<>红莲倒还好,金弥夫子的归来给五臧山院带来很大的波动,这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众多女弟子都已经习惯泰逢夫子花哨的讲课方式,当再次见到金弥夫子圆滚滚的大脸之时,与泰逢夫子英俊的面孔反差对比太过强烈,以至于小伙伴们基本上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金弥夫子可以教低年级的弟子,我们高年级的弟子就由泰逢夫子继续教吧!这么关键的时候了怎么可以换夫子呢?”许多女弟子用尽了各种办法堵武夷的路,山院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武夷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何况人家有的是理由不同意金弥夫子回归,倒好像是金弥喧宾夺主了。
武夷院长最受不了女人的缠磨功夫,叽叽喳喳比夏天的知了还要恼人,所以这也就是他为啥到现在还是老光棍的根本原因。你丫儿就没有女人缘!见到女人是头疼而不是色眯眯。到最后实在受不了,只能妥协,狠狠跺脚吼道:“好了!好了!金弥夫子和泰逢夫子都继续留在山院!你们知不知道淑女两个字怎么写?知不知道矜持两个字又怎么写!红鸾你是怎么教的学生?!”
红鸾夫子莫名中枪,一点也不客气地也大吼一声:“院长你何时让我叫她们这些了?!你确定你要让我教?!”
“……”武夷被红鸾更加嚣张的气势一逼,缩了脖子,自己咬自己舌头,默默筹划着既然要扩大师资队伍,不如去八荒找个最温柔最淑女的来,好生教教这群女子什么叫妇人之德!
薰池是逆流而上的那个,在一干女弟子欢呼之际,冷不丁冒出一句:“院长,那泰逢夫子管辖的和山岂不是无人管辖?”
清清淡淡的问题。叫所有人又都沉默下来,警惕盯着武夷和薰池,尤其是对着薰池的时候,那敢怒不敢言的小眼神,好生纠结。皆腹诽:小神女你是有好对象的人,自己可以天天对着相看两不厌,干嘛还要和我们这些孤家寡人过不去,难得遇上像泰逢夫子这样的大众情人,来者不拒,还来坏事。
不过女强自有女霸王来压。不等武夷开口,那边红莲就冒出来,猛摇薰池的胳膊道:“泰逢夫子走不得!走不得!我与他的帐还没有算完。他若走了,我还得跟着他追去山上,肯定没此地热闹!我不同意他回和山!”红莲最喜欢热闹,人愈多,她愈兴奋。
红莲的出现。让薰池不得不低头。
且说当事人泰逢,此时正站在高处,俯视山院的一切,嘴角挂着笑意,精神十分昂仰。红莲,你回来了。
红莲和金弥回来的第二天。薰池央白龙下厨做了几道滋补的仙味佳肴,特地邀请他俩上湄山居二楼的小房间里叙旧。薰池和红莲一直很聊得来,至于金弥夫子。当年他是教薰池一干选棍为武器的小弟子之师父,私交也还算不错。所以薰池一请,他俩都是欣然应邀。
薰池帮金弥斟了一小杯用骄虫吐得蜜露为酿的花酒,笑道:“夫子请,这花酿酒气很淡。我常喝它补灵气,不伤身。”
金弥很豪爽。一饮而尽,叹了句:“好酒!”依旧是那张笑得合不拢嘴的脸,没有一丝忧愁的痕迹,也一点没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将将痊愈,从鬼门关转了后几百圈的鬼修,要是今天薰池给他喝得是烈酒,他也准能痛快喝下去。
薰池见金弥喜欢,就把整一壶都放在他手边,让他想喝多少自己倒,自己则从桌子底下搬出一坛白酒,拉着红莲对饮起来。白龙对他们说话的内容并不感兴趣,正好水长天来喊他出去比试法术,就跑出去玩了。
屋内声音不大,最频繁的是倒酒之声。
“金弥夫子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可是有人在背后偷袭你?”薰池见酒过三巡,差不多可以八卦起来。这问题十分有指向性,矛头直指当时半路巧遇金弥的泰逢,虽然四岳神君判定泰逢是清白的,但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巧。
红莲应和,“是啊,是啊,金弥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能把自己走火入魔成那样,如果不是你师父死缠烂打老和尚让他救醒你,你可没这么快就能醒过来。是不是被八荒的妖精欺负了?说出来,我们西天肯定帮你报仇!”
金弥听得问题,笑眯眯的眼睛停留在手中的杯子上并不去看薰池或者红莲,坦言道:“确是我自己走火入魔,没有旁人加害,多谢两位关心。”
他入佛门之时,红莲尚在十八层地狱里头和恶鬼们玩过家家,后来金弥跟着杀生佛修行,名气大作,就一直在四方行走,与红莲的接触并不多,等到再之后金弥突然鬼迷心窍来了五臧山院当夫子,与红莲的交际成了零。若非此次因业火之名惊动了业火主人,他俩可能见面都不相识。
“夫子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走火入魔,说来惭愧,当日我经过大夫居时无意听到院长与青鸾夫子交谈,说夫子你与知命星君似乎从前有仇,是不是有人用言语刺激了你什么……”薰池还不死心,她就是觉得泰逢居心叵测。
金弥知道薰池不是刨根问底,揭人伤疤的无聊之人,听到此时心里也大约猜到她在想什么。摇摇头,正要提泰逢说几句好话,屋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扣扣扣,有力,有规律。
白龙现在进薰池的房门是没敲门的习惯,可能是女媱或者圆归。三人同时看向门口,薰池问外面:“谁?”
“我。”外面的人回答短促,声音不大不小,叫人听得清楚。
薰池心里咯噔一声,皱眉郁闷: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
先前白龙出去过,所以门只是合上,并未上闩。泰逢对薰池还不了解,也不等她表示,自己就推开门,站在清冷的月光里,他那一身银铠甲就显得特别寒颤人,只见泰逢一只手上还提了壶酒,酒香封不住,浮动在空气中,叫薰池食指大动。
若问薰池为何突然又执着于同泰逢抬杠,这还要说回到昨天晚上,薰池从青鸾夫子的房间里出来,碰到红莲和金弥夫子回归,说了会话正下山回湄山居的路上。
因为终于解开青鸾夫子讨厌自己的原因,走路的脚步也轻快不少,还哼着小山歌,心情十分不错。就在这月朗星稀,清风扶月的好氛围下,有个缺德的人暗中丢了块西瓜皮在薰池抬脚的刹那,于是再落脚时,“诶哟~!”
眼见就要摔个狗吃屎,某人从天而降,伸手一捞就把摔到一半的小人给捞到了怀里,薰池闻见一阵香味,暗叫不妙,再要反抗已然为时太晚。
“薰小池,走路不看脚下的么?”泰逢将双手架在薰池咯吱窝下头,把薰池整个人高举过头顶,与月亮齐平。
薰池眉心紧皱,磨牙:“你故意丢西瓜皮害我摔倒,还有脸问。”
泰逢呵呵一笑,不与她纠结这个对错,快速换了个话题:“我昨夜观星,发现你最近有情劫,可要当心些哦。”
哈?!
薰池听着这话莫名的耳熟,用力一想,忽然就想到前一次,泰逢也是这么对她说,昨夜我夜观星象发现你最近有飞来横祸,你可要当心些哦。结果她就被人下了媚毒,还对着此人百般殷勤,清白毁了一半。不由得毛骨悚然,挣扎着要脱离此人的魔爪。
“我有办法让你提早渡过此劫,要不要听?”泰逢在月光下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带着股流氓的痞气。
要么她傻了才会要听,头一扭,冷哼不理会。
那人就又问,“你想找须弥山?”
“关你何事!”薰池猛地一惊,怎么大伙儿都知道须弥山了?
泰逢对读心术的手段也非常高明,纵使薰池为神,也被他一眼看穿了一瞬之间的想法,“我还知道你在找你娘,你觉得你娘和须弥山有莫大的联系。”
“你知道这些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知道须弥山在哪里,也不知道我娘在哪里。”泰逢的臂力惊了,高举了薰池有好一会儿了也没见他胳膊有一丝颤抖的酸意。薰池低头白了俊美的山神一眼,觉得他十分无聊。
“的确,我还真不知道。”泰逢说完,把薰池放下,突然抬手从她的额头上取下一朵桃花瓣。动作太快太突然,薰池都没来得及反抗,就只看见他手里多了一瓣桃花。
这花怎么跑到她身上去的?
泰逢转身,不再和薰池纠缠,临走丢了句话:“本公子正在研究一种新酒,其中有一味神女之怒,可以使酒烈,还烈得很特别,想了一圈,唯一适合取材的就是你了。薰小池,谢谢呀。”
薰池愣了须臾,才反映过过来。敢情泰逢这只死老虎半夜突然冒出来就是为了消遣她的啊?!神女之怒?!喝不死你的神女之怒!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乎,薰池与泰逢新一轮的对决就此展开,最终目的就是把泰逢赶出她的视线范围。她这人不记仇,仔细想想,泰逢与她从第一次相遇至今,干过多少坏事了?用果儿香香威胁过她,打劫过她的夫诸,帮武罗神女算计过她,见死不救过,乌鸦嘴过,调戏过,羞辱过……
娘、之!
“百草园里的果儿香香是你放的吧!又为了什么?!”
薰池对着泰逢的背影怒喊。
已经走远的人回过头,朝着小女孩邪魅一笑,低沉的男音依旧清晰。
他说,“为了帮白龙呀。”
(╯‵□′)╯︵┻━┻
色狼乎!你干脆直接说为了让我酒后乱性呀!兜什么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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