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大院的外面,王涛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低声跟我说,“妈的,还不如不来了。”
还没有弄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一名中年人从里面迎了出来,他穿着一件休闲t恤,满脸红光的。
“黄老板,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那人跟黄老板握握手,很客气的问。
黄老板苦笑了一下说,“遇到点麻烦事,又来麻烦白大师了。”
那人笑着说,“黄老板太客气了,我们到里面去谈吧。”
说罢让黄老板往里面走,他跟在后面,目光落在方台上,然后看到了王涛,冷嘲热讽的说,“哎呦,王大师,什么时候改行当小工了?”
王涛的脸就跟猪肝似的,低着头没有说话,那人继续说,“这个行业不是那么好混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王涛的忍耐力还是挺强的,一直也没吱声,帮我把方台抬到了一个房间里面。
黄老板让我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然后跟白大师低声的耳语着什么。
他的脸一会白一会青的,好像在讲着一件很可怕的事。
白大师很认真的听着,并且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那个方台。
王涛跟我说,在古董行里混的人都知道,有些古董年头多了,难免会出现一些怪异的事,其中更有一些是陪葬品,买回去之后会发生可怕的事,需要专门人士给古董驱邪,而有些人就是从事这个行业的。
这个我很清楚,就跟铜镜似的,里面藏着镜子灵,可惜镜子灵不是普通人能除掉的。
那么值钱的东西又没人舍得扔掉,所以就被当成一件凶物,在古董生意人之间来回倒卖着。
买到凶物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就像李铁嘴似的,如果再想把凶物卖出去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得先驱邪才行。
白大师就是一名给古董驱邪的人,这个行业油水很大,难怪白大师会住在这么豪华的房子里。
白大师走到方台跟前,围着它转了两圈,跟黄老板伸了两个指头,说,“这件事有些麻烦,想要处理干净,至少得这个数!”
他的意思是两百万,黄老板为了尽快把方台出手,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黄老板点点头,说可以。
白大师跟他说,“把东西放在这吧,明天早上来取,保你满意!”
“我当然相信你,白大师,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黄老板冲着他点点头,然后跟我们招招手,想让我们跟他一起回去。
白大师则跟黄老板说,“我还要这两位兄弟帮帮忙,您先回去吧。”
黄老板点点头,临走时给了我们两个五百块钱算是报酬。
王涛冷冷的看着白大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在这个行业里同行是冤家,更何况王涛是行业里面的小虾米,难怪白大师会这样奚落他。
我拉着王涛往外走,让他别跟白大师一般见识。
白大师却冷笑着说,“呵,王大师就这么走了哦,这可是两百万的大活哦,真可惜了!”
王涛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对方这么奚落,他停住脚步,回头问,“你想怎么样?”
白大师嘿嘿一笑,“想让你也赚点钱哦,免得连房租都交不起,我是替你着想哦。”
很明显,他是想看王涛的笑话,奚落他一顿再放他走。
我看到王涛头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
其实我也很生气,就跟白大师说,“好啊,多谢白大师成全,如果我们成功了,你要怎么答谢我们呢?”
白大师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我,见我穿着一件破旧的工作服,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干零活的,就很不屑的说,“呵呵,原来我看走眼了,要是你们能把这件事搞定,我把酬劳分你们一半,给你们一百万!”
“好!”我答应的很干脆。
“慢着,”白大师说,“要是搞不定怎么办?”
“要是搞不定,我就退出这个行业,当一辈子的小工!”王涛被气得实在忍不住了,接着说。
“我记住了你的话,今晚二位就在这里驱邪吧,我在一边给你们助威。”白大师笑眯眯的说,其实他想看我们的热闹。
我让王涛在这里等着,自己回去把工具箱取了来。
看我拿着木匠用的工具箱,白大师嘿嘿笑着说,“原来是个木匠哦,可惜你的工具箱用不上了。”
我没搭理他,把工具箱放在一边,跟王涛坐在沙发上。
还不知道方台有什么问题,虽然黄老板跟白大师说过,可是我也知道,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这种螭纹方台应该是用来放置佛像或者香炉之类的物件的,本身就是辟邪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闹鬼。
我们两个坐在同一个沙发上,而白大师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个家伙一定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们。”如果真驱邪,他不可能这么轻松的。
快到半夜了,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打了几个哈欠,差点睡着了。
就在这时,电灯忽然闪了几下,之后灭掉了!
白大师摁了几下灯的开关,喃喃自语着,“这也太巧了,偏偏这个时候停电了!”
听他这么说,我特意透过窗户往外面看了看。
虽然半夜时分,对面的楼群里稀稀落落的还能看到有灯光在闪烁着。
很明显,断电的只是白大师家的这栋房子。
白大师也没有出去,而是找了几支蜡烛,点燃了放在茶几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好像在考验我们。
王涛也很沉得住气,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望着螭纹方台。
忽然,我感到有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刚才还温暖适宜的房间里凭空降低了好几度。
“真的有东西要出现了!”我更加小心了。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在旁边响了起来,脚步声很均匀,每次脚落地都是相同的时间。
王涛轻轻的掏出一张符篆来,捏在手里。
向着脚步声传过来的方向望过去,那是平台的后面,在蜡烛的阴影里,具体有什么看不清楚。
“来了!”王涛低声跟我说。
果然,我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大褂的老头从黑影里走了出来。
他脸色很白,长长的胡须垂在胸口处,头发也是白的。
他眯着眼睛,一边往前走,嘴里好像还在嘀咕着什么,只是我们一直也没听清楚。
王涛拿着符篆就要过去,我伸手摁住了他。
因为白大师仍旧稳稳的坐在对面,并没有理会那个黑衣老头。
既然他没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深夜里出现这样一个老头,是个人都会毛骨悚然的,而白大师却毫无反应,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已经司空见惯了,另一个就是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
老头绕过螭纹方台,径直往我们这边走来。
我们都沉住气,一动不动的,直到老头到了跟前,终于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你们谁见到了我的牙?”声音很低,却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我况再说。
而坐在对面的白大师仍旧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两个,就跟在看戏似的。
我们两伙人谁都没有动手,都盯着那个老头。
老头在我们跟前站了一会,见我们没有反应,又转身往方台那边走,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阴影里面。
老头围着方台转了好几圈,好像在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一个多小时就这么过去了,知道他对我们并没有危害之后,我才放了心。
见我们两个这么沉得住气,白大师也收敛了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问我们,“怎么样,二位有信心挣到那一百万吗?”
驱邪跟镇压镇河兽不同,因为我们除了要把平台里的邪祟驱除之外,还要把螭纹方台完整的还给人家,不能有一点破坏,否则让我们赔都赔不起。
“你有办法吗?”王涛问我。
我虽然知道该怎么做,却没有把握,就跟他说,“让我试试!”
我把木马拿出来,木马一落地就奔着平台去了,看来老头的鬼魂一定是藏在方台里面的。
木马在平台朝着西面的那个角处停住了,我和王涛也站起来走到了方台的旁边,白大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我拿着手电筒,把方台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
方台的腿跟主体是用同一块木头雕出来的,而在它们相连的地方却有一道缝隙,木马抬着的头正冲着那道缝隙。
我伸手在缝隙里摸了摸,里面软软的,好像是一个小纸包。
“原来是它在捣鬼!”
我全都明白了,跟白大师他们一样,干驱邪这个行业的人不少,为了有活干,他们故意给古董做了手脚。
古董闹鬼,买主一定会请他们驱邪,他们才能大赚一把。
我不应该拆穿他们的把戏,虽然手段有些阴狠,但是也是赖以生存的活路,可是白大师不应该那样奚落我们。
我把小纸包从缝隙里拿出来的那一瞬间,白大师的脸彻底白了,阴测测的说,“呵,我还真是小瞧了二位哦。”
我拿着纸包走到沙发旁边并坐了下来,还没等打开纸包,那个老头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围着我们坐的沙发转圈子。
纸包也是由一张黄纸包成的,令我惊异的是,黄纸朝里的那面,画着红色的鱼鳞一样的纹理,而在里面包着的却是一颗牙齿!
黄纸上的鱼鳞纹理跟我在金丝楠木上看到的是一样的,我敢肯定施术的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