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的走在她的身后,沉重的迈着步子。几个人看着他们的气氛不太对劲,未等说什么,萧瓒便首先开了口,“那就如此安排吧,甘大人,一切小心。”
“殿下……”甘胥看萧瓒的脸色还是有些差,大抵是对禾唐的担心吧,“大人。”禾唐见势立即打断了甘胥,“我们先走吧。阿瓒,你们记得跟上。”说着便走到了甘胥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殿下,胥这就走了。”甘胥皱了皱眉头,还是点了点头。
“嗯。”萧瓒背过身去,背影有些荒凉凄然。禾唐看着公伯湛走到了萧瓒的身旁,似是跟他说着什么,但是她听不清,沉重的心情有了些好转。
她安慰自己:没关系,公伯会安慰萧瓒的……
转过身来,接过甘胥手中的缰绳,上了马。
只因他们本身只有三匹马一辆马车,为了方便只能兵分两路掩人耳目。他们俩骑马先走,而公伯湛卫宓萧瓒就只好先坐马车跟在他们后面。一前一后是有距离,但是彼此说话却是听不见。
这样安排是比较好的,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替他们铺好了道路,他们只管趁着混乱再弃车想办法混进城,招兵买马……亦或者他们有别的安排,飞鸽传书就会有援军接应,总的来说,她同甘胥走的这条路才是一跳险路。
虽说他们会在玬梳,但是他们却是在皇宫,尤其是她,需要暗中隐藏着。而萧瓒他们可能只需找一个客栈静候时机,等待援军的到达,以及她的消息……
甘胥一边手拉着缰绳,一边侧着头看着禾唐,“胥实在是佩服您竟然有如此舍生取义的男子气概。”
禾唐颇自豪的点了点头,“甘大人您这话我可不恭维,因为我可不认为舍生取义是男子才有的气概。我认为呢,每个人都是有这种气概的,无论男女无论老少。”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想,为何会有这种义不容辞的使命感,她也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啊,或许是因为那个让她义不容辞的人,是萧瓒,所以她才认为自己做的都是有意义的。
甘胥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说实话,甘胥有时候的淡然跟萧瓒是差不多的,所以他们才能走到一起,如此投缘。只是唯一的区别是,甘胥的淡然中透露着洒脱超然,且十分儒雅,而萧瓒的淡然则是透着凌厉傲然,且有些不羁,但是萧瓒不说话或是睡着的时候却是恍若天人一般美好的存在。所以她自认为这世上,除了萧瓒,没有人能比的过。这翎安第一美男子确实是名副其实。
“哎哎哎,甘大人您这样说我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听到甘胥夸奖的话,禾唐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且飘飘然了,但是人还是应该低调且虚心么!
甘胥十分洒脱的笑一阵,接着又开口道:“不过您这样离开太子殿下,您就不怕殿下他会担心您吗?”
说到这,那可是她心中的痛啊!萧瓒担心她,她何尝不担心萧瓒呢,他的安危她也无时无刻不在记挂,但是事已至此,就坦然处之呗。
于是禾唐笑了笑,“他一定会担心我的,可是他想做成的事情,就是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甘大人跟我有相同的使命,都是为了帮助萧瓒统一天下,所以您既都不惧生死,我又有什么惧怕的道理呢?”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们就这样一直在聊天,从理想追求聊到人生哲学,从人生哲学又聊到家国大义……
渐渐的,甘胥发现禾唐真的是一个很难得的女子,有勇有谋且又十分大气。萧瓒身边有此人,真的是人生幸事。所以当时萧瓒即使是冒着欺君之罪也要保住禾唐,如今他明白了。
不知不觉,转眼他们二人已来到了苏枋的都城玬梳。苏枋国不比翎安国,因为此处与西域的圣竺国相邻,所以多了几分少数民族的西域之气,而这种感觉在翎安是没有了……自然,除了这些,苏枋也与圣竺无二。
也不知这苏枋是否从来都是如此,还是只有如今情势所迫,这城墙门外竟有如此之多的禁军把守,竟整整是翎安骁阳的两倍之多!
甘胥指了指被人群簇拥的城门,“您看那边贴的告示,那就是通缉令。”
禾唐勒着缰绳,马嘶鸣了一声原地转了一个圈,她皱着眉头:“通缉令?通缉公伯湛?”
甘胥点了点头,“是的。”
禾唐皱了皱眉头,“我一直不明白,祝梁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权力,又是什么愿意促使他竟然敢通缉当朝太子。”
甘胥坦然对之:“这有什么,野心大了,自然而然的就不满足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境地了。”
禾唐叹了口气,“他现在只想做那一人之上的人?”
甘胥点了点头,“对,如今没有几个人认识公伯湛,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所以祝梁想要擒住他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
“哦对了,甘大人,这是幻曳的解药,你先服下。”说着禾唐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取出了两枚红色的药丸。
“多谢。”甘胥接过药丸,仰头咽下了药丸。“我此次被捉,定会被关进天牢,届时您只需来天牢接应,别的地方着实危险,您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好。”禾唐点了点头,也吞下了药丸。
毕竟甘胥的任务就是假扮成公伯湛,让他们放松警惕,从而让公伯湛他们进城。
毕竟无论是什么办法,公伯湛只要进到宫中势必会被软禁以及遭遇什么不测,而作为两国使者的萧瓒,也只能在驿馆歇息无法靠近宫中,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里应外合,诛杀祝梁,从而取下苏枋。
甘胥骑着马,冲禾唐眼神示意了一下便骑着马靠近了城门。禾唐则是去了上风向的地方,眨眼间将幻曳迷香洒在了空中,接着风力,迷香散落在了整个空气中,几乎所有人都中了幻曳的毒。
远远的观察着情况,跟甘胥所料的一样,下一秒他确实被误认成公伯湛而被禁军带进了宫中。
禾唐在那一瞬间的心都是悬着的,这一瞬间她的心更是七上八下。如今谁都不晓得甘胥被抓进宫里会怎么样,所以她更应该跟上去暗中保护着他现在
她调转了马头,冲着不远处坐着马车的萧瓒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已经可以了。于是又一次的调转了马头,进了城。
禾唐一直默默的跟在甘胥的身后,但是同样的,她后背有一种冷风直吹的感觉,她似乎是经历过的,这种感觉应该是有人在跟踪……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萧瓒说的,司幽并没有死。如果是司幽跟着她,她到不怕,即使他要杀她。可是她怕的是要杀她的人不止司幽,也或者是通过他想杀掉萧瓒的人……
这一瞬间,她竟有些担惊受怕。
寻了一个当铺,她卖掉了马,找了一个客栈,换了一身不怎么引人注目的装束,又买了一身夜行衣,打算晚上穿。
如今她跟萧瓒应该算是分开了,也不知道这繁华的街道萧瓒走了哪一条,她现在首要之急就是去看一看甘胥的情况,紧接着是搞清楚谁在跟踪她。
此前她已经抄录了一份皇城的地图,于是她摸索着路线,找到了皇宫戒备最薄弱的地方,运用内力跳了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刚巧不巧的有一个宫女经过,那宫女被她这英勇的一跃惊吓的花容失色,眼看就要喊人,她眼疾手快的点了她的穴道,并将她拖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与她互换了衣服……
穿上了苏枋宫女的服饰后,她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看着四下无人,便十分从容的走到了宫里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子路上。
一边走,一边猜测着甘胥应该被带到了哪里,饰大殿还是御书房,还是军机处……想了半天,忽然间灵台一片清明,这样找事不行的,必须知道祝梁在哪里,知道祝梁在哪里,便知道甘胥在哪里……
“哎哎哎!你这个小宫女不慌不忙的在干什么呢!是不是想挨板子啊,你是哪个宫的啊!”尖锐的声音忽然的响起,将沉思中的禾唐惊吓的一个激灵。
禾唐最怕的便是,有人忽然的在她想事情的时候打断她,那往往会让她脑海一片空白,“我……”
竟不知道说着什么,就这样尴尬的与锋芒毕露的小太监僵持着,小太监眉毛几乎都斜上了额头,“哎我说小丫头,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你竟敢直视我的眼睛!”
禾唐尴尬低下了头,大脑中飞速寻找着自己的理由,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我……呃……奴婢不敢。”
就在这时,有一个温暖的少年的声音在禾唐的身后响起,似曾相识……“怎么了刘总管?”
小太监刺耳的声音又在禾唐的耳畔回响着,“呦!萧殿下,怎么?这是您宫中的宫女啊?”
少年点了点头,“对啊,翠花姐姐你怎么惹刘总管不高兴了呢!”
“你……”禾唐侧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刚想说你才翠花,就在那一瞬间忽然恍了神,这分明是跟萧瓒一模一样的脸,那小太监说他姓萧,难道这便是萧瓒所谓的兄弟?
这时候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说不出的温暖,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秦微的影子……
下一秒他的话更让她怔了片刻,因为笑起来去春风拂过的少年对她说:“怎么了姐姐,你是来接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