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要破除虚灵界的封禁之谜,追寻所谓的自由,可你有没有想过,虚灵界若真的不再封禁,当这些外魔接踵而至时,我们又该如何抵挡?是这些无用的权贵大臣,还是那根本没有接触过灵道的‘低贱’之人,又或者仅凭你湫一人?你这么做只是在毁灭这个世界!”
傀提出了问题很现实,根据记载,虚灵界封禁本就是因为外魔,湫此举说的好听点是追寻自由,说的难听点就是找死,别说人族了,就算是强大的龙族恐怕也敌不过外魔,真到了那一天,再想反悔也晚了。
“虚灵界星辰如海,此界不过沙海一砾,按理说,这封禁之谜怎么也轮不到我湫来操心,我本也打算安安心心的当个守护者,无功无过,还落个传奇名头,受人敬仰不是更好。”湫平静的说道。
“事实上你却一意孤行,执意要帮这个外魔,想借此破除虚灵界的封禁,我和零都劝过你,可你不听,你是一个赌徒,我不是,没有谁敢拿亿万生灵的命去赌一个未知,唯独你湫敢这么做,在这方面,你比我和零可要果断的多。”傀意有所指的讥讽道。
“你知道吗,传说有一种生物和龙族齐名,它们生于东方,名为不死鸟,在寿终之时,便会采集树枝草叶,将其堆叠起来,引火**,三日后于灰烬中重生,化作幼鸟,虚灵界此刻便如同垂垂老矣的不死鸟,毁灭也好,新生也罢,总该先迈出去才会知道。”
湫微笑着伸出手,在虚空中勾勒着什么,赤红色的火焰凝结在一起,化作不死鸟的模样,金色的羽毛如太阳一般耀眼,仿佛一只巨鹰,伸展着翅膀,炽热的火光下,冰雪融化,渐渐的,火光变得黯淡了起来,不死鸟哀鸣了几声,用翅膀将自己全身包裹了起来,最终在火焰中烟消云散……
小小的火光跃动着。
一只新生的不死鸟,它诞生于火焰的余烬,象征着毁灭后的新生。
“牺牲代表的不一定就是毁灭,也有可能是新生,回去告诉零,马上停止对虚的研究,他这种做法才是自取灭亡,这是我以朋友的身份最后一次忠告他,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你们会知道,违背誓约的下场。”湫挥手散去了不死鸟的景象,轻描淡写的警告道。
“啊……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会对眼前的问题视若无睹,因为你本就是一个独裁者,只要你做出了决定,不管对错,没有谁可以忤逆你,对你而言身后的事根本不重要,因为你只会朝前看,不会在乎我们是否跟得上你的步伐,不会在乎有多少人因此倒下,只要你还能往前走,就不会回头,即便心知肚明,但你不在乎。”
傀直视着湫平静无波的湛蓝眼眸,在这双眼睛里,他看不到半点情绪,他看不到人应该有的喜怒哀乐,此时他才恍然,这个人活的太久了,久到他忘了自己也曾是一个普通人,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去关心那些连水都喝不上的人,他甚至不在乎弟子叶北的生死。
“说到誓约,我也要提醒您一句,您身为守护者应该比我清楚,相比虚而言,外魔更为禁忌,若是其他各族知道您在帮助一个外魔,它们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傀突然变得恭敬了起来,脸上挂着笑容。
“湫,你应该知道我们龙族最为憎恶的就是外魔,你可以说我违背了誓约,但事实上,我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族,相反,你帮助外魔可是事实,到底谁违背了誓约,不用我多说了吧,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会如实告之白君,湫,你好自为之。”
冰龙最后瞥了一眼湫身边的赤龙,它缓缓闭上了眼睛,原本充斥身躯的金色脉络逐渐暗淡,恐怖的气息也随之沉寂,重新化作了冰山模样,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失败咯,走了走了,咱们晚上吃什么?”
鬼三次纵跃便从地面直接跳到了数十丈高的冰山之上,他似乎完全不在意,笑嘻嘻的跑到傀身边,试探性的伸出一只手在傀的面前晃了晃。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算了,把你安排进来,本就是我最大的失策,失败也在情理之中,放心吧,你的状态我会如实转告零的,建议他别再派你出去。”
傀白了他一眼,这个人完全没有半点自觉,这次失败他要负百分之九十的责任,明明很好解决的一件事,鬼只要杀光这群人,再和冰龙联手杀了这个外魔,既没有违背誓约,也不会被人察觉。
“别吧……呃,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错,要不你就告诉零,其实是我打不过这个外魔,然后冰龙受限誓约,不能对人族出手,我迫不得已才……”
鬼越说越小声,最后只是尴尬的笑了几声,这个理由太过蹩脚,若非他执意要和萧殊交手,以他的实力,就算萧殊阻拦,想杀诺兰等人依旧不费吹灰之力,何况如果不是他失控,冰龙也足以挡下萧殊。
“年轻人,虚的力量尚且未知,我虽然不知道零用了什么方法,但你真的能不受侵蚀,控制住这股力量吗?”
若非察觉到了鬼身上虚的气息,湫也难以印证自己的猜想,但鬼不同于蝶,他即将迈入神渊灵武,这点无论如何隐藏都瞒不过湫的眼睛,可话又说回来,神渊灵武便能抵挡住虚的侵蚀吗?
蝶仅仅是一个普通女孩,在她失控化作虚魔时,便已经显露出了恐怖的力量,如果鬼也失控了,神渊灵武化作虚魔,如此强大的灵核与神魂被吞噬殆尽,那这个虚魔又将会恐怖到一个什么程度?
“一条路的开辟,总该有一个先行者站出来,正如您当初传道,带领人族反抗,创建灵宛,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我真的很敬佩您,我现在也是一样,三千年前,虚的力量被视为毒药,禁忌,但三千年后的今天,也许我们该换个思路了。”
鬼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他可以在任何事上打哈哈,开玩笑,但虚的研究,穷尽了零的心血,他更是赌上自己的性命,不为其他,只想为人族开辟出一条不同于灵道的路。
零告诉过他,虚灵界的封禁迟早会被破除,但到那个时候,仅靠灵道是不足以抵挡外魔的,因为有太多的人已经不适合修习灵道,他们无法感受灵力的存在,天赋异禀者更是少之又少,人族的现状注定了灵道的衰落,不管它有多完善。
他们连日常温饱都做不到,活在权利的阴影下,这种人该如何去面对解封之后的世界,在外魔面前所谓的国家,随手可灭,权利更是笑话,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不如趁着封禁尚未解除,先一步把毒瘤给切掉,等到他们把虚的力量研究透彻,便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改变整个人族,如此人族才有底气去面对外魔,而不是像蝼蚁一样,被人翻手抹灭。
“可惜了,可惜了,你们走吧,转告零,让他好自为之,有空我会亲自去拜访他的。”
鬼年不过三十已经步入半步神渊领域,灵法亦达到了灵导士境界,若是再给他十年八年,成就实在难以估量,如此天才人物,便是接替他湫成为新一代的守护者也够资格了,这样一个人若是也被虚吞噬,就太令人惋惜了。
灰幕消散,冰山平复,只余下满目疮痍,唯一的安慰便是没有太多人伤亡,死了近百名御前侍卫,六名御前大臣。
若是湫再慢上半分,恐怕这群人一个也活不了,龙族秘术的威力他比谁都清楚,别看赤挡得轻松,那是因为它同为龙族,仅仅凭借龙血召唤出来的冰龙,无论施展何种秘术,都不可能伤到它。
“湫老师……我……”
皇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面如死灰,她不知道该对自己活下来这件事感到高兴还是悲哀,月和紫罗下落不明,叶北还在昏迷,幸亏诺兰没死,但他恐怕也不可能原谅自己,她呆呆的望着残破不堪的地面,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月和紫罗我已经找到了,我暂且让他们留在了白灵塔,至于叶北的毒你也不必担心,毕竟是我的学生,我会想办法救醒他的,沐白学士,皇后受了惊吓,剩下的事你来处理吧,尽量不要引起恐慌。”
湫说完这番话,走到诺兰身前,亚当不敢阻拦这个老人,连忙让开了身子,诺兰被卸去了身上的锁链,他本想挣扎着起身,奈何实在伤的太重。
“诺兰大人,皇后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我这老不死的话你总该听几句吧,你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傀一手策划,皇后被他以两位殿下的性命威胁,不得已才陷害于你,引发了之后这一连串的事,你与叶北从小结识,北叶国如今安稳,亦是得益于你……”
湫话还没说完就被诺兰的嘶哑的笑声给打断了。
“湫老师,您打算放过那两个人,我却不想让他们活着走出北叶国,至于诬陷的事,您不必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诺兰不会,也不敢追究皇室,待到此间事了,还请皇后允我告假三个月,内人死在了北风城,总得有人去处理一下后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诺兰的眼中满是杀意,他身为臣子,除非他想要发动战争,否则他就不可能去揪着皇后的错不放,但总该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比如霍伊,比如那些背叛的封臣,再比如……等在灰幕外的四万守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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