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两位的能力,想要杀我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可杀了我之后呢?傀,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猜到我的死会造成什么后果吧,其实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你我都很清楚,唯有阻止战争的发生才是当下的最优解,可一旦我死了的话,这笔债会算在谁的头上,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难道你真打算让那个人如愿不成?”
兰度沐当然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伟人,他之所以敢当面揭穿傀和萧殊的身份完全是出于自信,哪怕这种做法极为冒险,但他更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也许这次偶然的相遇,正是上天给予他的翻盘契机也说不定,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
“看来你知道的远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沐少爷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原来只是为了套出我的身份,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劫车人的身份,对吗?”傀收起了笑脸,聪明人之间总是有默契的,兰度沐这番话已经完全表明了立场,结合眼下的情况来看,没必要再继续说谎了。
“事先声明,咱们撞见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但也是一个让我看到了转机的巧合,另外,虽然躲了好几年,可这不代表我对南玉国近来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想必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吧,毕竟这是你曾经施展过的咒术,这次反被施咒,一定感觉很不舒服吧。”兰度沐言语间总是透着一股子讥讽的味道。
“是零的人?”萧殊转头看着傀问道。
“曾经是,虚渊爆发之后,青对零的做法很不满,不久前已经离开了幽魂,看来当初幽魂和南玉国断绝合作之后,反倒给了他机会,先不说这些了,既然是青的手段,那么他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杀你这么简单,否则你早就死了,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傀也懒得在继续打哑谜。
“当初南玉国之所以会和幽魂合作,看重的就是零所谓的虚晶石计划,也许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国王陛下的确是一位很有野心的人,可之后却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双方合作终止,以至于很多事都因此而搁置,但修先生的出现解决了国王陛下的困扰,也就是你口中的青,而他得到的研究费用比当初承诺给你们幽魂的更高,以至于全国税收上升了三成,其实这些都无可厚非,想要得到就先要付出,修先生若是真心合作的话,我倒是不在乎他的手段如何,毕竟他再怎么残忍,也比不上当初你们实行的千魂喂虚。”
兰度沐说到这脸色不禁沉了下来,他继续说道“修先生打算创造一个新族,为了对抗虚渊和将来的外魔,他向国王陛下承诺,新族在各个方面都远胜现今存在的所有种族,比所谓的虚晶石计划更完美,很遗憾,当年这些都属于绝密,而我年纪也太小,根本无从得知,父亲倒是知情,但他并没有告诉过我,直到近来发生的一切渐渐开始失控,他才在信件中向我和盘托出。”
“看来他真的打算掀起战争。”傀冷笑道。
“这十多年来,南玉国表面强盛依旧,可内地里早就变天了,原本党派之争不断的内阁,已经成了修先生一个人的舞台,据我父亲所言,现在连他都没怎么见过国王陛下了,这些年来,修先生一步步从合作者,变成了王权的代言人,你我都清楚,这场战争一旦开打,绝非十天半个月就能结束的,而且南玉国虽强盛,可面对诸国联军依旧胜面不大,难道这个道理他会不明白吗?”
兰度沐停顿了许久,他试探性的将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尽可能的远离了抵在额头的剑刃,见萧殊并不介意,这才舒了口气继续道“你们是否听说过一个名为神临的组织?据我所知,修先生的合作者,从来就不是南玉国,也不是我那位敬爱的国王陛下,而是神临组织,或者称他们为宗教更加贴切。”
“神临?”
听到这两个字,傀的语气出现了细微的起伏,但即便这么细微的变化,仍是没有逃过兰度沐的观察,他立刻追问道“我对这个组织的了解很少,虽然这些年关于神临的传闻不断,但皆无法证实,碍于各种原因,我也没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如果两位知道神临组织的详细资料,还请告知于我,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甚至可能是阻止这场战争发生的关键点。”
“信任是相互的,沐少爷,不如直接抛开那些场面话,请你告诉我,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傀反问道。
兰度沐目光低垂,思索片刻后笑道“因为我是南玉国的人,就这么简单,我不希望它沦为某个人手中的道具,更不希望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向毁灭,天都快塌了,总该有人站出来吧,其实收到父亲的来信后,我一直很犹豫,南玉国的局面已经完全失控,我不知道我回去能改变什么。”
说到这,兰度沐长长的出了口气,他嘴角泛着苦涩,继续道“我同样知道,无论是父亲的来信还是我的行踪,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我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打算,我本以为,那封信既然真的到了我手上,或许他认为我还有利用的价值,并不会对我动手,可惜我猜错了,我的死对他而言价值更高,把这次事件推到北叶国头上,毕竟单单杀我一个的话,不太符合现在两国之间的态势。”
“这不可能,换作是我的话,想要嫁祸给北叶国其实很简单,随便安排几个暴徒,设下灵阵,就可以让整车人死绝,然后再安排几个所谓的幸存者,控诉北叶国就足够了,完全没必要这么复杂。”
这么多年的相处,傀太了解青的为人了,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但绝对不会去做任何多余的事,他只会尽可能把犯错的几率减少到最小,这场所谓的游戏,显然不是青的风格,他这么做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兰度沐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现在所掌握的信息只能够推理到这种程度,不过现在也不是我们闲谈的时候,萧老师,傀,两位在灵道上的造诣都远胜我百倍,不知道能不能先解决一下我们身上的咒印问题?”
萧殊闻言不禁蹙眉道“想要解开咒印的前提是必须要了解它本身的构成方式,我虽然能强行抹除了咒印,但这种做法只适用于我和蝶,如果用在你们身上的话……”
说到这,萧殊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炽白色的丹元自他掌心缓缓涌出,瞬间,茶杯消失了,连烟都没有,仿佛从来都不存在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仙人的丹元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丹元和灵力两者本质上相同,但纯度上却差的太多了,若说灵力是水的话,那么萧殊体内丹元的纯度就好比沸腾的岩浆,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况且要抹除咒印,对方就必须放开身心,任由萧殊的丹元流转于自身的每一根血管,这种做法无异于自杀,下场绝对不会比这个消失的茶杯好到哪里去。
“……”
包间内鸦雀无声,傀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萧老师,您体内的灵力纯度未免也太高了些吧,我当这灰烬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抹除了,原来是这样啊。”
“不愧是外……咳咳,怎么说来着,界外高人。”
险些脱口而出的外魔两个字,让兰度沐惊出了一身冷汗,辛亏反应够快急忙改了口,但也正因如此,更加坚定了兰度沐的念头,他希望利用……不,取得萧殊和傀的信任,眼下唯有借助这两个人才有机会破局。
“等一下!你们能不能先等一下!让我理一理思路。”月咏拧着眉头,满脸纠结的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完全被排除在了话题之外,甚至没有机会插嘴。
“有什么好理的,你又没中咒术……等等!?如果不是水源,也不是食物的话,还有什么东西是所有乘客都会接触到,且完全不会留心防备的……”兰度沐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仿佛在杂乱的线团中碰巧抓住了线头一般。
“是车票!”蝶抢先回答道。
萧殊取出随身带着的车票,观察许久才从其上感觉到了一丝仅存的灵力波动,如果再慢上一会,恐怕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但这点灵力波动,眼下根本无法解析出灵阵的全貌。
傀看着手中的车票,无奈摇了摇头道“灰烬咒的确是我所创造的,但青亦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只需要做一些细微的改动,完全可以在不影响效果的前提下让整个灵阵完全变样,所以单凭这几张车票,没有人能破解咒印,我也不行。”
“你们谁还记得刚才扩音器中演奏的那几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兰度沐非常突兀的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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