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怎么知道是裴宛筠的床板呢？”程宾实问。
“蒙的。”萧正回答得很爽快。对程宾实提出的问题，他不想说太多。
程宾实点点头。他也觉得萧正的运气特别好，啥好事都能让他碰上。看来除了副组长这个关键的岗位外，是时候考虑让他兼职九组吉祥物这个肥缺了。
“正哥，没这么简单吧。”小张不相信地看着萧正。
“案子是没这么简单。”萧正看着小张：“我有种预感，这个案子恐怕结不了案。就算最后结案了有些问题我们也无法找到答案。”
“什么意思？”小张问。
“如果是他杀，我们可能根本抓不到凶手。如果是自杀又不可能，因为她是死后落水。。。。。。”
“谁说她是死后落水的？！”程宾实和小张想都没想，同时否定：“我们只是说她的肺部没有进水。”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难道她还能在水里不呼吸把自己活活憋死？”萧正惊讶地问，同时脸上居然露出一种柳暗花明的笑。
“没有人能自主把自己活活憋死。但肺部无水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是死后入水。你该不会连这个常识都不懂吧？”程宾实露出一种鄙视的表情，旁边的小张也用不相信的神情看着萧正。
“难道这不是一回事？”
“当然不是。。。。。。小张，你来。”程宾实正要开导，但想想有小张在旁边，好像用不着亲自动手。
“首先我要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淹死。淹死你懂吧？”小张耐心得就像个幼师。除了这话题不像是幼师对小朋友说的外。
“这个我懂。”萧正很配合地回答。
“淹死其实是通俗的说法，正确的说法是溺亡。而水正确的说法叫溺液。当溺液被吸入呼吸道和肺泡内时，妨碍呼吸运动，影响气体交换，导致体内氧气缺乏和二氧化碳的潴留，氧分压下降，二氧化碳分压升高，这叫高碳酸血症。
因此，溺亡的死因是缺氧窒息和酸中毒所致。有时在溺水过程中，可吸入细沙、水草等物质或发生呕吐致呕吐物被吸入呼吸道，因而加剧了窒息或加速了窒息死亡。”
“这个我也懂。”萧正点点头，除了酸中毒外，缺氧窒息是自己以前一直认为的淹死原因。
“态度谦虚点。”小张不满地瞟瞟萧正，这个小朋友不是很听话：“溺亡其实分为湿性溺亡和干性溺亡。上面说的是湿性溺亡。也是比较常见的一种方式。”
“干性溺亡？还有干性溺亡？是指不用水的溺亡？那不就是上吊吗？”萧正感兴趣地问。
“完全是两码事。”小张笑了笑，看来萧正这方面的知识还真的是少得可怜：“干性溺亡是指少数人可死于入水后的一刹那间，这是由于冷水刺激上呼吸道粘膜或由于惊慌等原因引起声门痉挛导致急性反射性心跳停止而死亡。
湿性溺亡就是溺液进入并阻塞呼吸道和肺泡，影响气体交换，引起典型的外窒息而死亡；干性溺亡是因反射性引起心跳停止而死亡，呼吸道中并无溺液，所以也称为干性溺亡，约占落水溺亡的15%。”
“再说说上吊。上吊的死因有三种：第一，由于体位的关系，绳索多压迫在舌骨和甲状软骨之间，舌根被压向后上方，与咽后壁和软腭后端接触，从而使呼吸道部分或全部闭塞，肺呼吸不能正常进行而发生窒息死亡。
颈部受到15公斤的压力，就足以压闭呼吸道。第二，绳索等物压迫颈部血管，会发生血液循环障碍，大脑皮层因缺氧而发生抑制，并且很快即可丧失意识，甚至死亡。
大约2公斤的压力，就能使颈动脉血液回流受阻；3.5公斤压力，便足以闭锁颈总动脉；16.6公斤压力，即可以压闭椎动脉。
所以只要有人体部分重量，甚至仅仅是头部的重量，也能引起脑血液循环障碍，导致脑缺氧而死亡。第三，绳索等物压迫颈部还能够刺激迷走神经而引起反射性心跳停止。这种死亡非常迅速，也称之为闪电式的窒息死。”小张接着说。
“你以前不也是经常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吗？怎么连这个也不懂？”程宾实看萧正低着头不说话，奇怪地问。
“和我打交道的都是毒贩。他们从不采取这种自取灭亡的方式，一般都是在琢磨着怎样和我同归于尽。”半晌，萧正抬起头面色沉重地说：“如果不发生重大变故的话，我想我已经知道那晚河边发生的一切了。”
“裴宛筠怎么死的？是谁干的？什么动机？”程宾实兴奋地催促萧正。
“目前我只知道裴宛筠是怎么死的。至于是谁干的，什么动机我不知道，这还要看寇组那边的调查结果。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案件的真相很可能我们永远也不知道。”萧正神情黯淡地摇着头。
“先说说你知道的，看看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小张，你刚才说的压闭椎动脉需要的精确压力是16.657公斤，我在柳叶刀论坛上发表过计算公式，你去找来。”程宾实打眼看见小张也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想听，赶紧找理由支开。现在正是九组的事业上升期，可不能让别人抢了风头，就连听都不行。
“程组，这就不必了吧。”小张一边嘟囔一边往外走。他在技术方面对程宾实比萧正还要言听计从：“难道您想凭着小数点后面的精确位数让全世界震惊么？我看除了祖冲之也就是您了。”
“程组，具体的数值没必要追究，现在有更紧要的事要办。”萧正鼓惑程宾实的同时朝小张使个眼色：“我觉得我们九组应该参与对裴宛筠的老公徐乐闻的询问，他可是破案的关键。如果被寇组他们抢了先。。。。。。”
“对，对，对。”小张反应倒是非常灵敏，在一旁补充：“以寇组的做事风格，肯定会把徐乐闻铐回来。说不定现在都快撂了。”
“哎呀，你们差点误了我的大事。”程宾实一拍大腿，这事果然更紧迫。赶紧急急忙忙往外走，一边还不忘吩咐小张：“小张，我这就向段队申请。你先去审讯室帮我盯着点，别让寇俊智把徐乐闻点了天灯，那小子啥事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