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荒来不来及发出一声惨叫,只听得狂风贯耳,呜呜作响。一息之后,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他只觉五脏六腑俱碎,眼冒金星,说不出的痛苦。
还好,土龙兽并未追来。想是洞道甚是隐秘,或许就连土龙兽也不曾发现。
总算是好受了些,古荒爬起来观察四周环境。三丈见方的山洞,石壁地面都留下了斧凿痕迹,定是人为开凿。整个山洞潮湿不堪,石壁上爬满了青苔,岩缝中不时有水滴滴下。
头顶上一枚大洞,足以三丈高,自己就是从中掉下。
山洞正当中,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土坑,坑中长着一株尺许来高的小树。那小树一根主干,光秃秃没有树叶。两根枝桠上挂着两枚果子,一黑一白,约莫有拳头大小,散发着淡淡光芒。
“这是什么果子!”小银惊呼。
古荒道,“我们哪里知道。”说着,他走到土坑旁,细细观察那两枚果子。
这才见,两枚果子果皮极薄,似乎一指便能戳破。内中流光溢彩,仿佛有活物在游动。如此诡异的果子,古荒闻所未闻,更莫说见过,眼中不禁放出好奇色彩。
“嘿嘿,主人要不摘下了尝尝到底什么味,看样子很好吃哩。”小银按捺不住好奇,开始鼓动段義。
古荒显然不会那么冒失,没好气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果子么?如果有毒怎么办?”
小银嘿然道,“应该不会有毒吧。”
古荒不理他,忽见土坑不远处有一尊石碑。他朝石碑行去,没走两步,忽的只听咔嚓几声脆响。他立时一惊,真元涌动,戒备起来。可是当他停步之后,声响便即消失。
“在你脚下,主人你不看路的么?”正当古荒惊疑不定时,小银道。
古荒低下头一看,陡然大惊!只见森森白骨,散落满地,脚下还有两根被他踩断的臂骨。他倒吸凉气,略微一扫,竟有六具遗骸!在骸骨的旁边,还有各式兵器,锈迹斑斑。
“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全死在这里!”古荒惊疑。
小银道,“或许是争夺什么宝贝吧,谁知道呢。”
便在这当间,古荒避开白骨,走到石碑前。石碑约莫人高,缺角少边,颇有沧桑之色。洞顶光线不弱,石碑上的苍劲刻字,依稀可见。
“老子千辛万苦找到古墓,为你守墓十几载,你竟派人杀老子,着实不义!”开头一句,便即让古荒错愕不已,这明明是骂人口气,哪有刻在石碑上的。更让他诧异的是每一字深入石碑寸许,一笔一划充满了凌厉的气息。
不知不觉,他伸手抚摸那些字迹,失声道,“难道这些字都是用手指刻上去的!”不敢置信,食指再次掠过字迹,竟十分吻合!
“竟能以食指在石碑上刻下这许多字迹,这人修为之高,实在难以相信。”小银亦是骇然,“快看看,这石碑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古荒朝下看去,却是无比失望,“没了。”
“什么,没了!”小银不信惊呼,“怎么可能,偌大一尊石碑,就为了刻一句骂人的话?天啊,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这人难道是神经病么,尽干些不是人干的事情。”
古荒心里亦是难以置信,不过既然石碑上没有下文,自然也无甚好看的。他一转身,刚想离去,异变突起!
陡然间,只觉石碑上幽幽青光,越来越炽烈!立时,整个山洞都充满了一股阴寒气息,温度骤降。
“咦,这……这是魔气!”古荒大惊,那股气息赫然与魔气无异。
字音方出口,青光渐深,化作一道硕大漩涡。漩涡中,产生一股强大吸力,将古荒拉扯过去。古荒大惊,便欲运真元相抗。却哪知,一身经脉全然被封,哪里能调动一丝真元。
这一次,他当真吓得魂飞魄散,身子却不可抑制撞向石碑。
砰!一声闷响,古荒腹中翻江倒海,好不难受。石碑如磁石一般,他牢牢贴在上面,动弹不得。
“糟了,主人不会有鬼吧?”小银惊呼。
“别胡说八道,世上哪里有鬼!”话虽如此,古荒心里亦是七上八下。
“嘿嘿,小娃娃,在老子身上摸了这么多下,占尽便宜,难道拍拍屁股就想走么?”突然间,一道苍老而阴冷的声音响彻山洞。
古荒大惊,吼道,“谁!是谁!给我滚出来!”
“你这么用力的抱着老子,还不知老子是谁吗?”那道声音又道。
“不是吧,石碑会说话,而且好像还有点**,好男色……的色鬼!”小银已经彻底惊呆了。
古荒亦是吓得不轻,失声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躲在石碑里干什么。”
“什么怪物?卧槽,你才是怪物!”一声怒叱,那股吸力骤然消失,贴在石碑上的古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屁股开花。
他还未及爬起,忽见石碑青光耀眼无比,将整个山洞印得一片惨淡,颇为骇人。突然,青光一闪而逝,一道人影从石碑中逸出。那人仅仅是一道淡影,青光洌冽,亦幻亦真。从模样上看,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老先生,你是?”古荒素来胆子极大,问道。
可老头却颇为诧异道,“我本以为你小子要吓个半死,倒是颇有胆气,不错不错。”
此时小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脑海中道,“主人,如果我没记错,这老家……老先生好像早就死了,我们现在看见的不过是他的残魂。”
“残魂!”古荒巨震,满目骇然。这些日子和林志玲相处甚久,再加上小银唧唧歪歪,再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子,更明白残魂意味着什么。
化神境高手可羽化飞天,便已经是如仙人般仰望的存在。古神境修炼者可操控空间力量,而传说修为到了原神境,人死之后能够凭借怨气分出残魂。残魂拥有主人的一定记忆和能量,能够以一种半死半活的状态在世间保留一段时间。当残魂中的能量耗尽,残魂自然也灰飞烟灭。
那老头上下打量着古荒,又是惊喜又是失望道,“原来你不是魔教中人啊,但可惜修为太差。”
古荒也从震惊中混过神来,问道,“老先生,您到底是什么人?”
老头怒骂道,“你管老子是什么人!奶奶的,好不容易等来个喘气的,竟然来个这么不中用。”几声咒骂,但见青光一闪,那老头又重新钻进石碑中。
“老先生,老先生!”
无论古荒如何呼喊,如何摇晃石碑,那道残魂却再也不出来。
最终他放弃了,颓然坐在地上。本以为能够通过残魂找到离开办法,却不想一切再次落空。
沉寂的风从洞口吹拂进来,光线却渐暗,想必外面天色已然不早。也不知过了多久,古荒腹中空空,饥火难耐。
“主人,你饿不。”脑海中,小银有气无力道。
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懒得,“你说饿不饿。别和我说话,越说越饿。”
“主人,我也好饿。”小银道。
古荒没好气道,“你又是人,知道什么叫饿!”
小银颇为不服道,“我不是人,可你是人!我人刀合一,本为一体,你饿,我也跟着遭殃!”
古荒懒得和他计较,闭口不言。
“主人你饿么,我给你煮面吃好不好?还有香喷喷的牛肉,羊肉……”
“闭嘴!你越说我越受不了了!”古荒怒吼。
小银极为委屈道,“主人那里不是有两颗果子么,不如……”
古荒听到这里大喜,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窜将起来,朝土坑踉跄走去。
“臭小子,这两颗果子奇毒无比,想死尽管吃。”那道苍老的声音又从石碑中传来。
出去无路,饥肠辘辘,古荒是个非常高傲的人,自然不会只因有毒就怕了。心中一横,喝道,“横竖都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小银大惊,忙的劝慰道,“主人,好死不如赖活着。再等等,说不定那小妖女就来救咱们了呢。”
古荒怒道,“她要救我,早就来了!”他冲到小树旁,一把扯过白果,塞进嘴中
“主人,不要!”小银惊呼。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古荒将白果嚼碎,吞进肚里。登时,一股怪怪的味道蔓延口腔。甜中带酸,些许苦味,简直是难吃十分。
一颗果子入腹,果然没有那般饥饿。
“这下好了,想不死都不行了。”小银颓然道。
古荒拍了拍半饱肚子,道,“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说着坐在墙角,等待毒性发作。
说来也奇怪,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竟毫无反应。
“这莫不是**吧?”古荒惊疑道。
小银亦是奇怪道,“难道是谁搞的恶作剧?”
突然,肚腹中一股绞痛传来,疼的古荒满地打滚。豆大冷汗漓漓而下,古荒只觉肠子绞在一体,被人疯狂拉扯一般。
“主人你怎么了!”小银惊呼。
“定是毒性……毒性发作。”古荒面色铁青,吐字困难。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小银失声痛哭,“主人你不要死,小银不要你死。”
古荒心中亦是感动,小银虽然调皮淘气,确如自己的亲弟弟一般。虽然他只是一道刀坯,可不知不觉间,古荒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离开他。
“小银……别……别哭。”古荒含笑道,“如果古荒能有福分,咱们来生再见。”
话音未落,忽的腹中窜起一道腾腾火焰,瞬间烧遍全身。古荒顿觉被放入一道大蒸笼中,热汗滚滚而下,浑身经脉如被烈火烧灼,奇痛无比。
古荒本以为毒性发作,也能死得痛快。却不想,这**极为折磨人,既便是以他坚韧的性子,也忍不住要痛号出口。
他不想被活活痛死,翻身起来,面前盘膝而坐。凭着极强的毅力,催动两股真元游走全身经脉,期望减轻痛苦。
哪知那股火焰遇到丹田内的热性真元,竟如奔到挚爱的女子一般,疯狂追逐。古荒大惊,催动真元,欲摆脱它。然而那股火焰势道奇快,瞬间吞噬真元,随经脉窜入丹田中。登时,干柴与烈火相遇,丹田处真元腾腾燃烧。不片刻,整个丹田已是一片火海。
火焰腾腾而起,将过往之处经脉烧的稀烂。如不是因古荒经脉由三杀大阵重塑淬炼,只怕早就全然破碎。可饶是如此,他也难以坚持太久。
就在这危急关头,只听一个惊异的声音响起,“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