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暴喝,古荒运足真元,故而如怒龙咆哮,响彻四野,更震撼在所有人耳畔。众人感受到古荒的愤怒,心下更是疑惑,不知古荒何以因一个宫娥发怒。
其实抱此种想法的,哪一个不是高门大族,身份显赫之人。在他们眼里,奴仆卑微不堪,古荒根本犯不着因此动怒。
可他们哪知道,古荒出身苦寒,深知这些人的苦楚。谁人想生下来便低人一等,谁又想受他人奴役。可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很多人一世为奴,子子孙孙都难以翻身。
可即便他们战战兢兢,却连性命都难以顾全,更何况是尊严。
然而别人或许习以为常,可古荒却不能容忍!
当然也有人对古荒感激不尽的,至少那些个宫女再看着古荒时,目光中闪烁着发自内心的崇敬。
一视同仁,天下能有如此胸怀者,又有几人?
“好!”脑海中,小银轰然叫好,“主人这才是真爷们!什么狗屁贵族子弟,在我主人眼里就是一坨眼屎。这小子作威作福惯了,主人不教训教训他,他还不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其实此间数千军士,不少出身穷苦,没少受欺辱。此时将古荒既然为了一个宫娥强出头,又是惊喜又是崇敬。虽然不敢明显表现出来,但火热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傲天被古荒这一番怒斥,火冒三丈。是佛还有三分泥性,他哪里受得了。当即脸涨得铁青,宝刀锵的出鞘,直指古荒,喝道,“就凭你,也敢学人强出头!”
“嘿,蠢货。”小银冷笑道,“你已狗命难保,竟还敢口出狂言。”
古荒忽的目光锐利如刀,冷然道,“道歉,或者死!”
“找死!”张狂天暴喝一声,宝刀化作一道青虹,直取古荒而来。
众人大惊失色,想不到事情越闹越僵,竟至二人大打出手。
“墨竹笛,你的弟子就如此放肆,不知规矩么?”张傲天的老爹,张狂天脸色铁青,喝道,“在王上面前,还敢行凶。”
墨竹笛淡淡一笑,道,“看你人也不老,怎的倒是先瞎了眼。你儿子先辱人在先,又恼羞成怒动手,你还恶人先告状。呵呵,不过老夫于你们的伎俩那是再清楚不过了,也不足为奇。”
“你!”张狂天被他反唇相讥,脸色更是难看,却又说不出话来。
便在二人唇枪舌战之际,张傲天宝刀划出的青虹已经到了古荒跟前,眼见就要将其刺个通透。
刀锋未至,强大的刀气化作无边气劲席卷而来,令方圆三丈之内,几难立人。特别是靠近古荒的几名宫娥更惊呼不已,纷纷避让。
仅仅是这股气势,便已非是常人能够消受。
“咄!”然而古荒却混若不见,直到刀锋将及体,这才陡然大喝。
只见他左足后滑一步,右足前滑一步,双掌滑出一道大圆,立时撑起一道护体罡气。又见罡气罩上青红两股气流旋转不休,带动罡气罩随之旋转,产生一股诡异而强大的气劲。
霎时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刀气,烟消云散,皆被那气劲击散。就如扬汤止沸,好不惊人。
蓬!
电光石火间,刀锋正中罡气罩,暴起一声巨响。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那本无坚不摧的刀锋竟然破不开罡气罩。
“什么!”围观之人固然震惊不已,张傲天更是狂骇不止。
莫看他这一刀平平无奇,实则快如闪电,更灌注汹涌真元,力贯千钧。然而刀锋一遇到罡气罩,便如陷入沼泽一般,非但寸步难进,刀劲更是被完全卸去。他何时遇到如此诡异的护体罡气,好不骇人。
“滚!”下一刻,古荒一声暴喝。
只见青红气流旋转发生倏地急速几个变化,立时产生一股强大的反震力。
张傲天猝不及防,半边身子都麻了,宝刀几欲脱手。他好不容易握紧宝刀,却已噔的后退一步。
虽然仅仅是一步,却高下立判。
所有人震惊了,失声道,“这……这是什么护体罡气?好厉害!”
张傲天的实力人尽皆知,那可是直逼侯冲的存在。可是他含怒一刀,非但破不开古荒的罡气罩,反而被其反震开去,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霎时间,场中鸦雀无声,静得可闻落针。
“嘿,主人果然又有精进。”小银笑道,“经过淬炼后的经脉宽阔坚韧无比,主人可谓受益无穷。”
原来方才那股震力,是古荒急速转化两股真元方向数十次,这才能将张傲天震退。虽然经脉经历了巨大压力,古荒却没感觉到丝毫压力,显然是淬炼经脉之后的好处现下。
亦是因此,他心中有着强大的信心,张傲天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目光定格在尚且震惊的张傲天身上,冷冷道,“最后一次机会。”
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古荒的杀机,心中冷然。
便在此时,终于还是古战出来解围,道,“两位贤侄住手,怎么也得给本王一点面子吧。”
张傲天闻言,狠狠瞪了古荒一眼,颇有示威的意味,实则内心送了一口气。方才面对古荒的眼神时,他从所未有的感到惊惧。
“王上的面子,古荒当然要给。”古荒却冷然道,“但此事如不能秉公处理,非但令人心寒,古荒亦是不服!”
众人闻言大惊,想不到他在王上面前还如此强硬。他这话,已然不大客气,大有不散罢甘休之意。
古战倒是出奇的大度,淡淡一笑,道,“本王还未老糊涂,还分辨得清是非曲直。”言罢,不理张傲天,反而盯着张狂天,冷淡道,“子不教父之过,张掌门说句话吧。”
那宫娥再不是,那也是王室的人,张狂天羞辱她,那便是羞辱王室。众人皆是恍然,张氏父子此举明显不将王室放在眼力,古战焉有不动怒的道理。
张狂天却是一惊,颇有些不敢置信。但见他一张老脸,颜色变幻不定,显然心中不大情愿,嘴上却道,“陛下教训的是,犬子太放肆了。傲天,还不于这位姑娘道歉。”
“父亲!”张傲天想不到父亲竟会服软,但一见父亲那严厉的目光,似乎有明白了什么。他铁青着脸,走到那花脸宫娥面前,塞给她一条丝巾,含混道,“对不住了。”然后阴狠瞪了古荒一眼,怫然离去。
“呵,想不到这小子如此能忍,竟然咽得下这口气。”小银颇为惊叹道。
古荒却是心中暗凛,张氏父子大庭广众之下向他服软,隐忍力不可谓不强。可是古荒更明白,凡是这样的人,所谋不小。
不过他也并不将此放在心上,这才又重新提起笔来,刷刷写了起来。
刚刚写完,就听刚才偷看他的宫娥哽咽道,“古公子谢谢你,只有你把我们姐妹当人看。”
古荒当时不过一时愤慨,也没想那么多,颇有些不好意道,“姑娘言重了。”
那宫娥轻轻摇头道,“不,你是好人,和他们不一样。嗯,不过您的字,可写得不大好看。”
“哈哈,主人我就说你的狗刨式见不得人,这些出大丑了吧!”小银嘲笑道,“我小银可是一代书法大家,以后有空定会点拨点拨你的。”
古荒字虽然写得很有力,但着实难看了些。他从前练字并不多,这倒也不足为奇。不过被人言中,他当即老脸一红,道,“见笑了。”言罢,当即逃去。
那宫娥咯咯娇笑,似乎想不到方才杀气腾腾的英雄,竟被她一个小姑娘吓跑了。
一场风波,这才消弭。
虽然张傲天的道歉一点诚意欠奉,却给不少人敲了警钟。前车之鉴,接下来的人一个个对宫娥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无礼之处,倒是那些宫娥受宠若惊,颇为不习惯。
过了不大一会儿,两百来人终于书写完毕。众宫娥捧着一道道黄绢,呈到古战跟前。
古战随手展开一道黄绢,但见黄帛黑字,分外分明。他扫过帛书上的字,轻轻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然后朝礼官道,“开始吧。”
礼官闻言,上前一步,朗声道,“请冯门主,大将军、墨老上台鉴别魂珠。”
冯无双、大将军侯良、墨竹笛三人上的高台,在古战下首坐下,显然是负责鉴定魂珠品质。三人名望皆高,眼力只是不差,倒也不失公允。
三人入座之后,礼官展开一卷帛书,高声道,“魄刀门某某,三品魂珠七颗,请上台呈上魂珠。”
“七颗!”人群中发出一蓬惊叹,颇为震撼。能够猎到七颗三品魂珠,那着实了不得了。
这个某某狠狠得意了一把,趾高气昂上前,将已经捂热的魂珠放在在位评审面前,仿佛检查功课的小童,颇为忐忑不安。
三人目光一扫,便立时分辨出魂珠的品级。即便是三品魂珠,自然也有高下之分,一旁的礼官一丝不苟提笔记下。
一人退下,二人再上。如此这般,审查之严格,倒也很是令人吃惊。
“至尊刀庄张培达,请上前。”
轮到张培达了,他颇为兴奋,虎步雄风走上高台,先是瞥了墨竹笛一眼,这才呈上一大包魂珠。
“三品魂珠十枚,四品魂珠一枚。”礼官的声音,着实引起了不小轰动。
三品魂珠对于破虚境高手来说,或许还不算什么难事,但四品魂珠可就了不得。那意味着,你至少有实力猎杀通天境一阶的妖兽。能有此本事者,寥寥无几。
一时间,众人对于张培达乃至至尊刀庄,可谓刮目相看。
“主人,想不到你的笨蛋大师兄,也有大出风头的一天。”小银油然道,“不过和他小师弟您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古荒哪去理会小银,心中却是颇为佩服张培达的实力。
这时张培达下台,竟又轮到了张傲天。
只见他阴沉着脸,显然于方才之时,尚且耿耿于怀。当与石刚错身而过时,张傲天冷笑道,“这这么点本事,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言罢,在张培达的愤怒目光中,他阔步上得高台,也不等礼官发言,掏出一大把魂珠,高声道,“三品魂珠二十枚,四品魂珠五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