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事故现场
晚上11时，乐承宇和叶向天最后来到建安区运河北大桥下“8?19”车祸事故现场，桥上被撞毁的护栏还没有修复，只是被人用绳子将破损处拦上，提示行人和过往车辆注意。根据交警方面事故鉴定，当晚事故车从运河北大桥的东侧上桥，行至一多半，最后插向逆行车道，撞毁了那一侧的护栏跌下桥去。乐承宇令叶向天将车停在护栏破损处20米远的地方，将车灯打开，他则提着手电在地上照着，沿着当时朗逸行走方向一路走过去。此时过桥的车辆稀少，桥上灯光昏暗，与案发时情况差不多。
乐承宇回到车上，让小叶将车倒回桥下，然后加大马力冲上桥去，在事故不远处急踩刹车，将车停下。乐承宇推开车门走到桥上，小叶也随后下车跟在他身后。乐承宇来到车后看到了那又长又深的刹车印，轻轻点了点头。重新上得车来，乐承宇要小叶将车头调转，慢慢向来时的方向开下桥，他则注意观察路边，大约走了一二百米，最后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
“收工。今天就到这里吧。”乐承宇最后说。
“刚才在桥上我看您点了下头，有什么发现？”叶向天一边开车一边试探地问。“然后，是不是有什么事又让师傅困扰了，因为我看到您摇了下头。”
“你小子，怎么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啦？”乐承宇责备他道，然后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今天他们的调查，证明了董心道被预谋杀害的可能性。
先说刚才在桥上，他查看了一下现场地上是不是有刹车痕迹，虽然事故发生于10多天前，如果在路面上留下了印痕，现在还应该能够看到。结果是没有。后来，他们在原地以70迈的车速试了一脚刹车，结果在桥面上留下了非常明显的刹车印儿。这就再次证明了在事故发生时，在那辆朗逸冲向桥帮的一瞬，驾车人董心道根本就没有踩刹车。这说明什么？是他真的醉得不行，还是另有原因？据了解，董心道生前一直开着这部朗逸，是一名熟练的驾驶员，即使是深醉之时，在危急到来的一刻，也会下意识地踩下刹车以求自保。所以，他没有采取任何制动措施，确实是有些难以理解。另外，救护人员赵刚说，董心道在起火之前已死，交警方面也认为是撞击导致死亡，而消防战士杜勇则说其撞击之伤并不足以致命。怎么理解这两个人所说的差异？如果董心道在事故之前就已经死亡，他不过是被人塞进车里而已，上述疑点便得到合理的解释。
乐承宇说接着说，如果这一推理成立，那么事故发生前一定还会有别的人同时出现在现场，甚至就是他控制着朗逸车来到事先设计好的事故现场，他按计划制造了撞桥事故后，应该是换乘另外一部车离开。当时乐承宇在桥附近路面上查看，是希望找到一个监控路面的摄像探头。他知道借鉴国内国外社会控制的经验，c市近年来也在公共场所安装了一些监控设施，可惜在运河北大桥及附近道路上并没有找到。看来，c市这方面的公共投资还很不到位。当然，犯罪嫌疑人选择这里当做作案地点，一定对这里的地形环境作了详细的调查。
“明白了。”叶向天连连点头。“不过，是他通过博客告诉我们这是一起谋杀案的，而他却这样费尽周折伪装成自杀目的是什么呢？”
“嫌疑人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方便销毁证据，增加我们调查的困难。而那博客又将此事揭出，如果不是为难我们，向我们提出挑战，就是另有更深的目的。小叶啊，这个案子挺有意思的呢！当刑警七八年，我也是第一次碰到，看来，我们俩中大奖了。”
“好啊！下一步怎么办？”
“今天先回家睡觉。明天我们去勘验车。物证中心已将报废的朗逸封存，明天上午将进行一次彻查。希望能有什么发现。如果作案嫌疑人曾进入过这辆车，或许会留下一些痕迹，只要没有全被大火烧毁就好。”
“还有关于那个博客，我回去就查，明天就向您报告结果。”
“回去就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乐承宇语气温和，“破案是耗体力的活儿，会很熬人的。要注意休息，保存体力。需要查的事情还有很多。首要的是死者董心道的手机通话单，我们要看看他在最后24小时联系了哪些人，很可能还要一一访问这些人。调取话单申请应当批下来了，明天见到队长第一件就问这事儿。”
“好。那么现在我请师傅吃个宵夜吧。”叶向天轻快地说，用手比划着指向脑袋：“今天第一次跟师傅查案，这里装得巨满，满得快要涨出来，而这里，”他又拍拍肚子，“现在则巨空，空空如也，需要加点油了。很多人都损我说，我这人最大的缺点，也是影响我进步的最大的敌人就是，脑容量太小，肚皮容量太大。今后我跟着师傅一定努力把它调整过来。”
“不用调整过来，成正比就好，至少不要成反比。”乐承宇笑着说。
两个人来到一家快餐店，每人要了一碗牛腩面，慢慢吃着。店里很安静，几个吃饭的人，有两个大概是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就停在外边，另有两对正在谈情说爱的青年男女。看着他们你夹给我一块鸡肉我递你一块黄瓜条甜蜜的样子，乐承宇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口问起叶向天有没有交女朋友。
“还没有。”叶向天口里塞了一箸子面条，摇摇头，“谈了几个人家都不满意。”
“为什么呢？”
“一是外表，很多女孩子不太喜欢我这娃娃脸的样子，觉得不够深沉稳重。第二是职业，很多人听说我在刑警队都挺佩服的，具体一听是当什么内勤文书的，就都不感冒了。她们以为那是女孩子才干的细致活儿，我一个大男人干这个，名声不好。所以，……”
“你要当刑警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全是。我觉得当刑警与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比搞对象与那些小女人们比心计、斗心眼儿有品位有层次得多。当然，如果能骗一个没有心眼的好女孩儿来爱咱，也不算什么大错吧。”
“不是那么回事。刑警对某些女孩子或许会有吸引力，但是，遇到一个完全理解你、钦佩你的人则不太容易。”乐承宇说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