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乔月也正回头看他,一双眯起来的笑眼此时便正到了齐叔上:“正说起你呢,快来!这位孟爷有话要问!”
齐叔心说她什么时候到的?面上唯有忙陪笑送上菜碟:“有什么的爷只管吩咐!倒是下团娘急着要寻掌柜的,掌柜的下去张张?”
乔月双目依旧弯弯,眼中却隐有冷光一闪:“厨的事可以一缓。”
对她的话,齐叔自然无有不从,弯腰点头:“是的是的,只不知这位孟爷,有何事要问?”
孟宇正要开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只小来,比钱小些,里分两层,外沿呈月牙形,向外凸出,钢片镶嵌一层厚边,有钝刃。
孟宇从中外一层取出样物件来,齐叔其实看他拿出小便知那是什么了,这时便赶紧凑上手去:“我来,我来!”
原来孟宇取出的是只火石,齐叔接到手里,就着那上钝刃巧劲一划,钢和火石之间瞬间就爆发出火星来。
齐叔是将火石拿在左手拇指和食指之间的,同时在拇指和火石的间隙里,早按好了一小撮蒲绒,是从中里一层取出来的。
这片蒲绒借著火星就燃著了。小童看着齐叔有些呆住,不敢相信他竟做得如此练,因此当齐叔向他伸手里,小童一时毫无反应。
反是孟宇,预料中似的微笑着,从桌上捻起一只纸媒,递了上去。
齐叔将蒲绒贴在纸媒子上,用嘴一,纸眉子突然燃起火来,骤然燃出火苗,过后便暗了下去。
“爷请用!”齐叔将上面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漂亮地完成,然后向孟宇递上点燃的纸媒。
孟宇先看了乔月一眼,不做声微笑着,小童则忙取出水烟袋来,将烟管递到他嘴边。
“回孟爷的话,那烟锅里还没装烟呢!”齐叔本能的提醒,出言后看见孟宇的笑脸,猛地后悔起来。
“看这不成器的东西,”孟宇说着轻轻踢了小童一脚:“到现在也学不会伺候人!你齐叔一个堂倌竟也比他多了!看你在这里也碍眼,还不出去呢!”
小童应声而退,齐叔亦垂首,不肯再说话了。
乔月一直偏头看着这出戏,此时方抱臂于前,懒懒唇笑道:“孟爷,咱的底细,你也试探得够了吧?”
孟宇眼皮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嘴里不动声地大笑起来,又起向齐叔走去:“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是我才跟你老板了个赌,我说能看出你前生,她不信,这才。。。有所得罪,万望海涵!”
齐叔依旧低了头,并连向后退去,口中连称不敢不敢。
乔月肚里好笑,我不信?我不过也为看你底细罢了。
倒不是个草,还真让团娘说着了,是个细心的。
至于是不是有决断,那还得再往后了看。
“你怎么看出来,我这伙计是宫里出的?”乔月看似无意,脚下却向右踱了几步,斜斜挡在孟宇和齐叔中间。
孟宇眼见再向前就要撞上乔月,只得停下来:“这也不难,宫里主子们最讨厌人在前面挡著她的眼,所以敬烟、敬茶一定要在侧面递上去。且走lu行道也有规矩,一定要侧著子屈著脚尖走,走lu不能脚后跟擦地,更不能把屁股整个对著人,要轻轻地退著走,要躬著子,却不可猫著腰,那成了罪犯了,主子们不待见。这位堂倌无一不合,因此我才。。。”
齐叔心里突突地跳,没想到自己从宫里出来这许多年,依然积习难改。
“孟爷赢了,也罢,你问吧!”乔月向后摆手,示意齐叔下去,自己则淡淡地道:“我既许你赢了问一个问题,自然不会诳你。”
孟宇向后靠去,眼神乍然如晨星般亮起,温颜展笑:“那真是有劳乔老板了。在下想请的是,哲州此地人口多少,民风如何?”
这叫什么话?
你在后方军帐中多年,难道连这点事也不知道?
齐叔在门外,贴墙站着,心里替乔月捏了把冷汗。
乔老板啊乔老板,他这是在试你呢!
看穿我容易了,就想试试看穿乔老板?
屋里,乔月唇浅笑,嘴里哦了一声,一脸风轻云淡。
“这题目说是只有八个字,不过容可不少!人口多少,我不是县老爷,不得而知,不过多少又有什么关系?顺应了民意,几百万亦温顺如群羊,坳民意,几十人亦可做乱!”
好丫头!好犀利的言语!
孟宇闻言后,了剑眉,瞳孔中仿佛燃烧起两道火苗,火苗中都是对面一袭清冷影,以及拢住其面貌的玉罗纱。
罗纱下,清冷如霜的声音还在继续:“至于民风,zhan乱之后,人人只想过个安生日子,如我等小民,不管哲州归谁家所有,新来的县老爷又是何样人等,只要肯息民众,正行事,给一向混乱无序的哲州一个标准,人人可依序而行,大家安生过日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孟宇边听边点头,唇角噙了丝淡淡笑容,眼神却得愈加深邃,直到乔月的话说完了,他方才击掌而起:
“说得好,实在说得太好。”
乔月不理他的赞许,脚下已向门外移去:“大道理掰细了说,不过这么回事。其实孟爷有什么不知道的?非要问我?”
也不过为探我的底细罢了。
不过你想吃定心丸,我就一定会给你个定心丸。
孟宇见乔月要走,忙于后挽留不住:“乔老板慢行,在下还有事求。。。”
乔月的声音,随着被风动的面纱,悠悠然传将进来:“说了只问一件事,爷可不能言而无信!”
孟宇语塞,剑眉又一动,眼底的笑痕逐渐扩大,薄削唇角也不染上了愉悦的弧度。
有意si,这位乔老板,确是有些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