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语戳他一指头:“大过年的,怎么着也要过了除夕才能出门。你跟我们一起行动吧。”
张弛笑说:“春节么,我过不过都无所谓的,反正我是个老外。”
“美得你!就会钻空子,你爸叫你去做圣诞弥撒的时候,你说你是中国人。我们叫你过春节去磕头,你就自称老外,不懂不懂。混血真是好处多多。”
张弛大咧咧地抓起一颗橘子剥了皮整颗往嘴里塞,嘟嘟囔囔说:“你们去跟老人家吃饭,无聊死,我才不去。简艾小朋友,我们俩在家作伴吧。”
简艾挠挠头:“那个……其实……我也要回家过年……”
张弛呜呼哀哉,在地上躺成八字:“无聊呀无聊,我要回德国!一分钟都熬不住了!”
楚天阔看简艾一眼,转身往书房去,简艾会意,小哈巴狗一样跟上。
进得书房,楚天阔问她:“你要回麦城”
简艾在楚天阔面前,没有任何事可隐瞒。
“我也没有别的去处,妈妈那边我是打死也不会去的,只要她还跟那男人住一起。我也没那个厚脸皮赖在你们家过年,所以,我还是回去陪我的外婆吧。”
楚天阔想一下,说:“那好,我安排司机接送你。”
“啊不用麻烦,管家都已替我安排好。”简艾没细说,这些小事,无需聒噪。
楚天阔露出赞许的笑容:“那很好,苏阿姨是个妥当人,她办事,我放心。”
简艾问:“今天听你们吵得很凶,是为着什么事”
楚天阔许久没回答,简艾疑心自己是否刺探了什么隐秘之事。
他叹息一声,拿出一支雪茄,慢条斯理地切好,点燃,深深吸一口,这才说话:“这事太复杂,说来话长。不过我们确实要尽快去法国一趟,你要是愿意,跟我们一同去。”
“啊法国去巴黎吗”简艾尖叫一声,兴奋得跺脚。
楚天阔按住她的头,免得她像个上足发条的玩具鸭子一样蹦蹦跳跳。
“不,我们要出席一个很重要的典礼,去斯特拉斯堡。如果事情顺利,之后还有时间的话,可以考虑带你去其他城市玩一玩。”
简艾乐疯了,叉开腿跳到楚天阔身上,夹住她的腰,楚天阔冷不防被她来这一招,倒退了两步才稳住,搂住她,笑道:“真是孩子气,又不是三岁!”
简艾软绵绵的身体挂在他身上,像只小猴子,她感伤地趴在他耳边,说:“我当然高兴,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出过最远的门,就是从麦城到天都。我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英语一直学不好,因为内心深处那个小小的自卑的我,觉得这辈子我都没机会去一个说英语的国家看看,学了又有何用”
楚天阔沉默,心中一酸,对于自幼走遍天涯海角,精通德语英语的他而言,简艾的“孤陋寡闻”,令他深深震动。他视为家常便饭的“出国”,对简艾而言,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生梦想。
他叹口气,把简艾放在大书桌上,让她坐下。
“好,我明白了,你这几天收拾一点随身物品,我们说走就走,估摸着就在初三前后吧,你过了年就马上回来。”
“机票贵不贵”简艾傻乎乎地问。
楚天阔笑着揉她头发:“我有一架飞机,随时可以飞,你的护照办好了,在我这儿收着呢。”
简艾又尖叫,楚天阔瞪她一眼,她捂住嘴巴,眼角迸出开心的泪水。
第二天,简艾才从张弛那里打听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前阵子楚天阔去德国谈生意,特地绕道法国,去探望的父母。碰巧家族的葡萄酒庄,在今年2月要举行150周年庆典。这是盛世,楚天阔应允了一定会出席,不仅如此,他还希望楚天语也能去。
“天语姐姐和他们没有联系了吗”简艾问,她猜,未婚夫死得那么惨,她肯定很难面对原本他的家人。
“是很少,但是天阔和他们一直有来往,的家人都很和善,很关心天语的健康状况,他们很期待能见到天语。”张弛说。
“你也要去哦”简艾问。
张弛笑:“当然,请柬也发给我呀,我跟家也是老朋友,小时候常去他们的酒庄上玩的,尤其是采葡萄的季节,我喜欢去那边拍照采风。”
简艾的想象力又长出了翅膀,自动脑补。啊!原来是一场三角恋啊,张弛喜欢楚天语,二人朝夕相处,情谊深厚。张弛本以为这女孩是握在手心里的宝贝,谁也偷不走。谁知好朋友横刀夺爱,逆袭男主,夺走了女神……
正神游太虚,编一出狗血小言剧,张弛拿个橘子砸她的头:“别乱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简艾吐吐舌头,她这人难道就这么容易被识破吗她的脸又不是电脑显示屏,一览无余……
“那……天语姐姐要克服心魔,也是很……艰难呀。”
张弛难得深沉,说:“活着有时是很困难的,死,其实很容易。但是,生命如此美好,再难,也值得活下去。”
简艾点点头,死者长已矣,生者长戚戚。她衷心希望此行能让楚天语打开心结,重拾欢笑。
时间突然变得不够用,简艾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开始忙活。
她又惦记母亲,又想着盛夏,还要找时间去见林佳璐。要收拾回麦城给长辈们的礼物,还要发愁去法国玩穿什么衣服。哎,若是能把一分钟变成两分钟就好啦,要不,一个人分身成两个人也行呀!
打了好几次电话,简艾才把盛夏约出来,为了贿赂他,简艾还得忍痛大出血,请盛夏吃必胜客。
她发现床头柜里那包现金有一阵子没“补仓”了,只剩两三千,不知是管家忘记还是她也没多想,反正,手里还有楚天阔给的信用卡,不怕没钱花。
坐在地铁上,简艾心想,钱这东西呀,最不经用,这边十五,那边二十,一张毛爷爷,眨眼就没了。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还不是太肉痛,简艾想,若是以后出去工作,当个朝九晚五挤地铁的小白领,还不知得多精打细算呢。
她转念又一想,她以后肯定不会过那种日子的,楚天阔怎么舍得让她去挤地铁上下班呢呢她乐呵呵地做白日梦,觉得生活是如此圆满,每件事都一帆风顺,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快乐的女孩,分外漂亮。盛夏站在必胜客门口,看见简艾的时候,心里就这么想的。繁华的商业街,人流如织,摩肩擦踵。可是他一眼就认出那个娇小的“姐姐”,好似她走路自带反光板似的,整个人在发光。
简艾走近,也发现了盛夏,高兴地跑来,热情地拥抱他。
盛夏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像某种花,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儿,总之,很高级的感觉。他立刻自惭形秽,他的羽绒服穿了几个月没洗,头发太长早该修剪,毛衣还有脱线。
“姐,你变得好漂亮。”
简艾羞红脸,掐盛夏一把:“油嘴滑舌!走吧,别站在街上了,快进去找个位置。”
他们在二楼找到一个还不错的四人座,宽敞明亮,靠窗。简艾放下包,就把桌上的菜单塞给盛夏:“随便点,你想吃啥就吃啥,吃不完打包。”
盛夏一边看菜单,一边瞧简艾。女大十八变,这话不假。或者另一句话更加贴切——金钱是最好的化妆品。
简艾并没有刻意打扮,甚至都没化妆,可是脸庞像剥壳鸡蛋一样光滑紧绷,头发乌黑柔滑,精致如芭比娃娃。<igsrc=&039;/iage/8075/3519898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