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如今那西侯王大军全部被留在此处,想必府内空虚,此时若不趁此机会一举将其击溃,日后后患无穷。”冥河喝了口茶,道。
“嗯。”宋无极点点头,这西侯王柳敬亭明目张胆的派三十万大军来攻,而且连破四地,明显是有不臣之心,形同谋逆,如今发兵讨他,却也合理,“不过,道兄,此时虽然看起来我黄粱城兵多将广,但毕竟还是降军太多,还需操练些时日,才不至于忙中出乱啊。”
“那是自然。”冥河笑着点点头。
这宋无极若是一味龟缩不出,冥河却也无法,但是一旦宋无极打下整个云州,再将西侯王的二百诸侯国一锅端了,那到时候可谓是骑虎难下,在这乱世之中,只要成为了一方霸主,再想与世无争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你不打人,别人就来打你,谁不想当皇帝呢?
当宋无极知道冥河不走了的消息之后,心中大喜,有冥河这一尊镇在此处,兵锋所知,那肯定是无往不利,当下连忙给冥河准备了一间静室,冥河带着宋本初来到静室坐下,宋本初也不含糊,将这些年修行上的疑问,以及对功法的迷惑之处统统讲出来,冥河也为其一一解答,每一次解答,宋本初都感觉瞬间通透了很多,心中大叹,纵然一个人天赋再高,若无名师指点,恐怕也要多走很多弯路。
宋本初对于冥河所传功法修炼上可是从来都不含糊,日夜参研,练功打坐,这分神期的修为是生生磨出来的,从这方面也看得出,宋本初是一个极有耐性,而且修行天赋极高的人,至少他与冥河所传功法非常相合,进境端的神速,而且,最难得的是,宋本初心无邪念,冥河趁着给宋本初冥龙断尘剑的时候,补齐了功法,宋本初粗粗浏览一遍,对于那些歹毒的法宝,宋本初却是没有什么兴趣,当冥河问起,为什么不去炼制一些威力极大的法宝护法修道时,宋本初答道:“弟子修行,无非超脱,那些威力极大的法宝虽然护法降魔无往不利,但炼制起来动则便要人生魂,实在是歹毒之极,天道至公,善恶自查,若是因为一些护身法宝的炼制反而加重了孽障,致使修行之中错岔百出,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宋本初这话,说的冥河连连点头,这话很有水平,莫说是冥河,就是中原六大宗门里的掌教长老之属,能理解到这一层的人估计还真不多。
随后,冥河便不再问别的了,宋本初继续提问,而冥河也深入浅出的回答给他听。
宋本初听的不时连连点头,有的时候却一副沉思的样子,显然冥河的话他听的不是特别明白,冥河只叹当时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肯以全篇法诀相传,若是自己全部传给宋本初,冥河不敢保证他能到合体,但是绝对稳稳当当的分身大圆满,如今却堪堪才到分神,冥河也是颇为不好意思,所以对于宋本初的问题,冥河从来都不含糊,绝对不私藏,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宋本初一时之间心境畅通,道行水涨船高,在分身大圆满之前的临界点上看看停住,只要机缘一到,必然是分神大圆满的境界没跑。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便是三个月,冥河足不出户,天天坐在静室之中,熬炼法力,打磨道行,祭炼法宝,而宋本初因为有冥河在侧,则每天早上来给冥河请安,问上一些修行上的问题,冥河也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对功法的理解解答给他,宋无极则懈怠的多了,当然,这个懈怠说的是修行,现在还在元婴期徘徊,不过黄粱城麾下大军却已经在他手中操练完毕,选了一个良辰吉日便要出兵收复云州之中被南侯王柳敬亭所占的四地。
“老师,明日父亲亲自督军出兵,可有凶险?”宋本初在出兵前的当天夜里,来问冥河。
冥河一笑:“你且放心吧,云州之内,还无人能伤了你父亲。”那当然,冥河如今贵为合体期高手,云州方圆之中,瞬息即至,宋无极纵然有凶险,自己也能出手搭救,而且,你这好爹可不能死,他可关乎着我灵教一脉兴衰呢。
“是。”宋本初闻言大喜,他哪知道冥河肚子里的弯弯绕,拜别的冥河便向宋无极报喜去了。
次日,宋无极统帅三十万大军出征,一路向南,黄粱城众百姓出城送行,场面极为壮观,冥河心中暗喜,得民心至斯,皇位可得!
此次出征,宋无极带着自己的儿子宋本初一起去,对于这个安排冥河是不太愿意的,修行之人少掺和人间杀伐,尤其是这种天下人皇之位得失的事情,隐性风险太大了,不过却架不住宋本初实在是不放心宋无极,冥河也只能劝告其不可伤了寻常士兵的性命,敌将落马也不可亲自动手斩杀,宋本初虽然不解,但是知道冥河不会害自己,倒也听得进去。
而冥河则坐镇黄粱城中,以防东西两侯万一得知消息来攻云州,到时候宋无极老巢被抄了,纵然是斩灭南侯王,那也是得不偿失。
大军一路高歌难进,三十万大军端的所向披靡,再加上有宋本初在侧,一旦有敌将持强逞凶,宋本初便三两下将其打下马来,随后便被士兵活捉,若愿招降还则罢了,如若不然百年斩首示众,以传三军,一路打下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云州四地全部被收复,兵锋压在南侯王都城熊亭城下,在熊亭之外五里之地安营扎寨,先派人送去降表,若是那柳敬亭开城纳降固然是好,如若不然,再打不迟。
其实,这一手先礼后兵,说的好听点,就是降者不杀,说的直接写,就是做做样子,想那柳敬亭,家族世袭南侯王几百年,怎能甘心就在自己这一代断绝,一旦降了,那日后必然自己南侯王的爵位就没了,他如何能降?就算拼死一搏,也得试试!
“本初,送去的降表也有三天了,这熊亭却是没有动静,想必那柳敬亭不会来降了。”宋无极站在大寨之前,看着远处的熊亭,眉头紧皱。
“父亲,那柳敬亭不降,也在情理之中。”一旁的宋本初道,“一代南侯王,怎能轻易放手?”
“好吧,唉,只可惜,这熊亭城高墙深,柳敬亭一家几百年经营这一座大城,如今想把他打下来,不知要死多少人啊。”宋无极叹气道。
“天下乱世,人命如草芥,父亲不必哀伤,他日若能早些平定天下,让百姓早日免受刀兵之苦,那也是一番功德啊。”宋本初规劝道。
“只能如此了,来人,传我将令,整兵攻城!”宋无极点点头,对身边的传信亲兵喝道。
三十万大军集结起来非常的慢,纵然是再怎么训练有素,也得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才集结的起来,宋无极大喝:“攻城!”
整整三十万人,老话说,人过一万,接地连天,这话一点不假,三十万人如同海啸一般,一浪打过一浪朝熊亭涌去。
宋无极这边命三十万大军集结攻城,早在集结之初,熊亭之上的守哨士兵便发现了大军动向,连忙跑到侯王府禀告如今已经有些颓废的柳敬亭。
当初天下大乱,四侯王各起一兵造反,如今其他三个侯王皆有所获,唯有自己,先是占了半个云州,后来不知道怎地,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人打回来了,而且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熊亭之中只要区区三万人,人员相差十倍,这可怎么打?一旦城破,自己是什么下场,柳敬亭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众位爱卿,如今兵临城下,该,该当如何是好?”听闻士兵来报,柳敬亭连忙看向两手边,站在下面的臣子。
“侯王,三日前,那宋无极也曾差人送来降表,素闻那宋无极待人宽厚,仁义之极,若是陛下肯受降,那……”此人乃是柳敬亭手下的一个幕僚,颇有谋略,但是如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管用了,只能出言道。
只是这人话还没说完,柳敬亭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的书案上,怒道:“纳降之事,休要再提!我柳家世封侯王,怎能投降?!谁再敢说投降之事,尤如此桌!”说着猛地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佩剑,挥手将书桌一角斩断。
下面的文臣武将一看这个架势,都沉默不言,柳敬亭环视一周,苦笑道:“莫非,结束了?!”说完这个话,好像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坐在侯王宝座上,定定的看着身前桌案上的玺印,曾几何时,他是多么想把这块侯王玺印换成皇帝玉玺啊!
“侯王,结……”一个文臣刚要壮着胆子说句话,突然听大殿之外有人轻笑:“柳侯王端的人中龙凤,当世俊杰,如此城破家亡,生死关头,还能安然稳坐,实在是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