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昨天二小姐说,想要见见你,倒也是奇了怪了,你最近总是不过去,她这身体,哪里就能在风口站着等您啊,你要是有时间,不打紧的话,过去看看就是了。”秦氏可怜巴巴的央求。
“我现在就过去。”
对于傅相思,傅朝夕谈不上喜欢与嫌恶,但是设身处地为傅相思考虑,毕竟傅相思是庶出的,从出生开始就自卑,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又是因为胡思乱想的多,身体每况愈下,这几年病根就起来了。
时常,因为嫉妒,这女孩也是做过得罪自己的事情,但是傅朝夕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粗枝大叶,不怎么在意的。至于傅相思,也不变本加厉,总是那样病歪歪的,让傅朝夕有时候也不免想要劝谏两句。
一个月三十天,倒是有十天,她的身体病歪歪的,既然病人已经开口了,说想要见一见自己,他哪里就能不去了呢?
傅朝夕刚刚到后院,傅相思的小丫头已经欢喜的来了。
“给大姑娘请安了,您到底还是来了,我们小姐最近很不好呢,到底应该找个好医官过来给瞧一瞧,这病耽误了,就不成器了。”丫头句句在理。
“我进去看看。”
两个人往前走,丫头到了屋子里,打起来帘子。笑嘻嘻的看着躺在病榻上的二小姐傅相思。“小姐,您口头心里一刻都不忘大小姐,这不,大小姐刚刚用了早膳就过来了。”
“可不要起来吧。”看到傅相思惺惺作态要起来,傅朝夕立即上前一步,抢在傅相思准备起来之前,已经软软的摁住了傅相思的肩膀。
“到底怎么样呢,看看你,不说二娘三娘,就是我们,看着也心里疼。”
“到底是姐姐挂心,我这身体,是没有一个好的时候了,我也是习惯了,你能过来看看我,我很是开心,听说你以后就要进宫了,皇上都来了我们家,可不是蓬荜生辉的好兆头呢,以后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怪不得最近不不常过来。”
“这……”
老天啊,进宫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啊,怎么这么快就不胫而走啊,这个是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啊,傅朝夕只能尴尬的笑一笑。“你听谁说的呢,断乎是没有的。”
“姐姐就不用隐瞒了,这是好事情,又不是什么下三滥的坏事情,您进宫,我们跟着也好过点儿,那一次来的那个贵公子,原来居然是皇上,究竟是你的造化了。”妹妹不无羡慕的说。
“进宫有什么好啊,我倒是宁可不去的,只奈何皇上毕竟是皇上,爹爹是宰辅,为了老爹与我们家的安全,我只能去了。”傅朝夕委屈的说。
“我有生之年啊,想要到皇城去,没可能了,要是有人可以提携提携,要我也去,我虽死犹生呢。”听傅相思说的可怜,傅朝夕立即笑了。“你好好养病,你好起来,我带你去就是了。”
“果真!?”其实,傅相思等的就是这个,她想要进宫其实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一次见过了皇上以后,其实也早已经芳心暗许,只奈何没有一个人穿针引线,这才让她心情不好的,现如今,听傅朝夕这般说,哪里有不开心的呢?
“你要是带我进宫去,我到底不知道多么开心呢,我这病也就好起来了。”
“原来你是……心病啊。”傅朝夕蹙眉,不过话已出口,自然是没有收回来的余地。“就是进宫去瞧一瞧,你养病就好,十五花朝才进宫呢,到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她说,一面说,又道:“究竟让人过来看了没有呢?”
“让人已经看了,药也是刚刚吃过了,只是不见大好。”
“会好起来的,好生调养调养是正经。”傅朝夕又是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这才去了,到了自己的屋子,锦绣已经迎接了过来。“小姐,究竟二小姐是什么病啊?”
“想要进宫的病。”傅朝夕说。
“进宫,进宫做什么呢?”锦绣天真的眨巴眼睛,羽睫一闪一闪的,傅朝夕也不清楚,究竟想要进宫做什么,但是一想到秦氏那一张脸,忽然福至心灵,已经明白了过来。
“你说,一只乌龟死了三年前了,每天在庙堂之高让人占卜的快乐呢,还是在烂泥巴中优哉游哉的快乐呢?”傅朝夕一边说,一边活动活动肩胛骨,昨晚跑的地方比较多,今天,她的臂膀有一点酸痛。
“奴婢好像已经能举一反三了,您的意思是,他觊觎这皇后的位置,想要到帝京去……”这就用心险恶了,锦绣停止了动作,又道:“二小姐看起来是个好好先生,其实一肚子坏水,能把好事情给搅和黄了,您进宫去,不能带着这样一个包藏祸心的人。”
“是,我不带着,但是你看着吧,明天,老爹就要叮咛我了。”
“这……从何说起嘛,老爷总不是想要让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做人家的妃子啊?”
“老爷是仕宦的人,和你我的想法有出入呢,反正走不看一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傅朝夕一边说,一边闭目养神。都说春困秋乏,这个春天,傅朝夕觉得浑身俄都没有力量。
“我休息休息,你没事也休息休息吧。”傅朝夕一边说,一边卧倒在了旁边的一张春凳上,丫头锦绣唯恐傅朝夕着凉了,找一块薄薄的蜀锦盖在了傅朝夕的肩膀以下。
傅朝夕的院子中,有那么一株硕大的花树,花树上又是有木香,有凌霄花,缠缠绕绕的,将这一株巨大的广玉兰简直弄了一个密不透风,风一吹,花儿就开了,粉白黛黑的,倒也是很好看。
风再一吹,花儿就落了,看起来也是别有风情。其实,傅朝夕是不喜欢花儿的,但是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浑然天成,糟践了未免可惜。锦绣看到傅朝夕睡了,这才我这一个绣花绷子,就那样飞针走线起来。
大概是困倦了,跟着也是卧倒在了旁边。
明媚的春光已经落下来,落在了傅朝夕的脸上,傅朝夕在做梦,梦的前半部分是昨晚的一切,她梦到,这些官兵将火药全部都埋藏在了紫禁城外,准备将偌大的帝京炸一个灰飞烟灭。
还梦到凤玄傲抱住了自己,将自己放在了红罗帐中,你侬我侬,简直让自己都脸红,等到傅朝夕醒过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春天做春梦呢。
有人的脚步声已经进入了后院,不多久,一个人带着两个虎头虎脑的家丁已经到了,走的比较急,吵醒了锦绣,锦绣一看,是沈轻尘。
微微一笑,给沈轻尘摆摆手,意思是让沈公子不过来了,但是沈轻尘呢,老远的看到傅朝夕在这里,立即笑吟吟的就要过来,锦绣看到适得其反,连忙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沈公子,您倒是有时间,小姐现在还在休息呢,您有什么告诉奴婢就好,小姐有起床气,要是不小心吵醒了,倒是不好了。”她说,一边说,一边看着沈轻尘。
今日,沈轻尘打扮的很是有富贵闲人的模样,穿着一件狐裘箭袖,是那种大红猩猩毡的,头上抹额也是红色的,是流云的模样,眼睛只是溜着看躺在春凳上休息的傅朝夕。
哪里理会锦绣啊。
“公子,公子,这边说话。”锦绣最担心的就是将傅朝夕给吵醒了,毕竟,沈轻尘是常客,不需要通传已经能进来了,这给了沈轻尘另外一种神气。
“这才是中午,您家的生药铺和胭脂水粉店已经就忙完了不成?”锦绣问,倒是沈轻尘完全就没有聊生意经的意思,微微一笑,已经说道:“我就在这里,看看她就好,你别说,她睡着了比醒着好看多了,好像……”
“好像一只小猫。”锦绣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形容自家小姐是“小猫”的。
“二娘说……小姐是母老虎,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劝您还是不要靠近了,所谓,利剑不可近,美分不可亲呢,呵呵呵,呵呵呵。”锦绣尴尬的笑着,但是沈轻尘呢,才不理会呢,更加是得寸进尺了。
锦绣想,反正是你自找的,不要你吃亏,你还以为我故意不要你靠近呢,反正我该叮咛的已经叮咛过了。
一枚广玉兰的花瓣落在来,落在了她的面颊旁边,有那么一点瘙痒,让傅朝夕不禁醒过来,看到眼前是一张逐渐放大的脸,一拳头已经打出去,旁边的锦绣都觉得疼,这还不算是厉害的。
二踢脚完毕以后,一个擒拿手,再看时,小姐已经坐在了沈公子的背上,而沈公子呢,已经杀猪一样的嘶吼起来——“啊,疼,疼,疼啊。”刚刚,傅朝夕简直连看都没有看究竟是什么人,就已经出手了。
她之前遭遇过三娘与二娘的算计,所以睡觉的时候,告诫过锦绣,不用过分靠近。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认为的安全值,要是过分的靠近……这就好像沈公子一样,过犹不及了,沈轻尘是个货商,做生意还是可以的,至于这舞刀弄棒之类的,到底不成,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臂膊都要让这暴力女给卸了似的。
“抱歉,是你啊。”傅朝夕放开了沈轻尘,沈轻尘疼的龇牙咧嘴,一边揉眼睛,一边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傅朝夕。
“啊,俗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刚刚已经见了棺材,和死神擦肩而过了,怎么还……”
“我刚刚看到落花砸在了你的脸上,我是准备将那花瓣拿走的,你好睡觉,哪里知道,你……你就动手了,不过打是情骂是爱,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沈轻尘立即给自己辩护起来。
“真的?”傅朝夕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狐疑不定的回眸,看着旁边的锦绣,锦绣皱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