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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煦在去冯家的路上遇上了冯澈,两人遂结伴而行。
“你真的要行国债?”冯澈原以为陈煦只是说说,国债这玩意靠不靠谱?“昨天不是从建宁侯那儿弄了一百万两银子么?应该能支持一段时间吧。”
“别提那银子了,今早皇帝召见,边镇军饷就是一百八十万。”陈煦撇了撇嘴,“一百万两都贡献出去,他大爷的还差了八十万,幸亏皇上又坑了建宁侯五十万。”
冯澈:“……那你打算怎么办?”
“国债这东西跟香皂其实是一样的,只要包装、宣传做得好,绝对可以引抢购狂潮。”陈煦若有所思的说说道。
冯澈突然来了兴趣,他问计将安出。
“我要编一出话剧,然后组织全国巡演。”
话剧?冯澈追问什么是话剧以及怎么巡演。陈煦笑说他正在想,顿了一顿又道,“我正要跟顾盼儿商量商量,她在圈子里人脉比较广,应该能帮的上忙。”
冯澈却忽然道:“想当初咱俩逛醉春院,十娘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你难道就这么晾着人家姑娘?”
“什么叫我晾着人家姑娘?”陈煦想了想与顾盼儿接触的一幕幕,他忍不住反驳道,“我说兄弟,咱们做人不能太自我感觉良好。”说着,陈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承认我一表人才、祸国殃民,我也承认我有点能力……”
冯澈驻足看着陈煦,表情看起来特牙疼。他道:“老三,我感觉我脸皮够厚,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兄弟我甘拜下风。”
“去,不是每个好男人都能让所有女人喜欢,男人这一辈子,死皮赖脸的追求过一个女人就够至于逆推就另当别论……”陈煦固然顿住。“不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妹妹的事儿,你就算脑袋进大米粥也不应该撮合这事儿啊。”
冯澈:“……绝对没这事儿。男人三妻四妾在正常不过,”冯澈说这番话的表情很男人,简直霸气侧漏。接着他又大言不惭的补充道,“关键要看你如何调教,一个茶壶配几个茶杯,就没见茶杯闹过情绪。”
陈煦很想摸着冯澈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烧糊涂了,昨天还眼巴巴的跟自己请教怎么让邝雨涵跟莫小大和平共处,隔了一夜他竟然把牛皮吹上了天。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陈煦怕被人误解性取向不明朗而放弃了这种冲动。
“莫捕头跟你夫人不闹了?”
听了陈煦的话,冯澈微微有点囧,话既然出口,如腹水难收。他厚着脸皮道:“当然,你也不看看兄弟是什么手段。”
陈煦看着冯澈,他最先想到的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就在这当口,一个小童哼着民谣从他们身边跑过,陈煦竟然有几分失神。这两天他朝思暮想的只是如何编排话剧推行国债。
推行国债,究其根本还在于鼓舞民心、焕斗志。试问还有什么比一激昂澎湃的歌曲更能鼓舞民众。只有士气与斗志才能创造无限的可能,歌曲、话剧双管齐下,大燕就是一潭死水,陈煦也有信心让她沸腾起来。
“老二,我教你唱歌吧。”陈煦只觉豁然开朗。他重重的拍了大腿一下,想法固然奇妙,能将奇思妙想付诸于实践才是真正的大才。知行合一,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陈煦决定暂时拿冯澈做个试验。
唱歌?冯澈很不解,以往父母说他跳脱,跟老三比起来,父母真的冤枉他啦,老三才是此中之最,借用他自己的话,他思维都是跳跃性的。
“我又不会坑你,学会了指不定能迷倒万千少女呢。”陈煦不给冯澈拒绝的机会,他继续道,“我唱一句,你跟着我唱一句,朗朗上口,很容易学的。”
陈煦选歌不难,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精忠报国》更应景?其实,陈煦最先想到的是改编版的《上海滩》,时间久了,歌词也就记个大概:有一天,我洗澡,却被他们偷偷看去了……当然,如果陈煦敢这么唱,街上被人扔了臭鸡蛋,回去八成还得挨母亲一顿“竹笋炒肉”,简直伤风败俗。
“狼烟起,江山北望,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唱!”
冯澈跟着陈煦念,鹦鹉学舌似的没忘记重复“唱”这个字。
“没唱,狼烟起,江山北望。”
“没唱,狼烟起……”
陈煦:“……”
《精忠报国》很容易上口,说的夸张一点,即便五音不全的人也能哼出调调。冯澈起初跟不上节奏,听了两遍也就会了。这歌很豪放、很劲爆,冯澈的声音渐渐盖过了陈煦,两人一路走来一路歌,路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一双“神经病”。
陈煦有意唱给别人听,冯澈有点“人来疯”的潜质,两人很默契的越唱越带劲。华夏民族自来不乏看热闹的人,街道两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当陈煦唱到“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保家国”,一个半醉的老汉加入到歌唱的行列,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老汉的儿子死在了土木堡,为国捐躯。老汉虽不熟悉歌声的旋律,但他用心在唱,那沙哑的声音牵动着更多人的心,让更多的人加入到歌唱的行列。
全民合唱一曲《精忠报国》,尽管跑调跑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尽管歌声此起彼伏——通俗说来就是参差不齐——但这不妨碍他们跟着声嘶力竭的吼乃至于声泪俱下……
队伍越走越长,待走到冯府门前。陈煦回头看了一眼,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陈煦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眼熟,给这些老百姓一人一根荧光棒,再临时搭个棚子,比之天王级大明星的演唱会也不遑多让,肯定能爆棚。
陈煦看了看冯澈,这一刻他觉得连日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大燕尽管多了二十万寡妇,四十万老人以及几十万孤儿,但大燕的百姓没有麻木更不会怯战。
大燕还有的救。直到这一刻,陈煦才彻底松了口气。
陈煦、冯澈刚要往家门口拐,右后方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冲到陈煦跟前。他伸出粗大的胳膊挡在陈煦跟前,“公子留步!”
汉子声若惊雷,陈煦甚至感觉耳膜都有些嗡嗡做响。
“壮士有何指教?”
大汉双目泛红,神情激昂,看得出属于血性男儿,陈煦对他印象不算坏。
“这歌是你作的?”
“就算是吧。”陈煦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抄袭虽没人告他侵权,但他底气总不是那般充足。
“怎么能说就算?这本来就是你作的。”冯澈很不满意陈煦的回答,陈煦却感觉脸色。
当然,以陈煦脸皮的厚度是肯定看不出脸红来的。
大汉咧着嘴笑了。“看不出来,你这么娘的小白脸竟然能说出这么爷们的话。”顿了一顿,他又好似自言自语的补充道,“娘子说人不可貌相,看来果真如此。”
这也怪不得大汉误会。陈煦就不说了,冯澈也绝对称得上小白脸,何况吊着一只胳膊,真汉子有几个这样的?陈煦无所谓,冯澈却怒了,“你知道什么?别说我兄弟。就算我让你一只手,不出三招,我就能让你躺在这儿。”
大汉显然不信冯澈的话,他憨憨的摆手道,“我不会跟你打架的,我娘子说了,好男儿当报效国家,建功立业,你要真有功夫,那就该跟我一块去投军……”
冯澈看了看陈煦,两人同时感到好笑。
“你果真有投军的打算?”
“当然,”大汉圆眼一瞪,“我娘子说了,国家正直用人之际,好男儿当然要投军。”顿了一顿,续道,“我要进‘狼牙’,当兵就得当最好的。”
“‘狼牙’可不是那么好进的,筛选严格,训练残酷,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陈煦饶有兴趣的看着大汉。
大汉有些不屑的看了陈煦一眼,“我娘子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怕吃苦,算什么男人?”
“你很爱你娘子?”
陈煦头一次见到有人每句都引用娘子的话,他忽然冷不丁的问到。
“这关你什么事?”大汉虽没有正面回答,但看他那藏着、掖着生怕被人抢走的表情,陈煦心中已有分寸。
此刻依旧有人再唱《精忠报国》,大汉这才意识到话题扯远了。
“你能不能将刚才唱的写给我?我很喜欢。”
陈煦原本就要宣扬“精忠报国”的精神他当然不会吝啬,跟冯府的管家要来纸笔,又吩咐其搬过来一张桌子。陈煦写歌词,感兴趣的人们纷纷向他几人围拢,冯澈自的维持着秩序。
“你叫什么名字?”
“董大兴。”
围观的百姓熙熙攘攘,陈煦没听清,他示意董大兴写下来。
“我不识字。”
陈煦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冯澈崩溃的道,“你不识字很这儿起什么哄啊?”
“我要拿给我娘子看,她一准喜欢。”
陈煦叹了口气,“朝廷运粮正缺人手,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听说运的多还能奖励香皂,拿回家送给你娘子,她肯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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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依旧在传唱《精忠报国》,陈煦与冯澈走进了冯府。
“老三,这董大兴似乎会两下子,如果他能加入狼牙,假以训练定是一员虎将,你为什么要他去运粮。”
“他太在意他的娘子,一个人有了羁绊就多了畏惧,战场上就放不开手脚,其后果我就不说了。”
冯澈沉默片刻,他忽然悠悠的说道,“老三,战场上你会不会想念梦瑶小姐她们?”
陈煦还没开口,有丫鬟匆匆跑到近前,她道:“少爷不好了,少夫人跟莫姑娘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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