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无上的呼衍王,还请您看在双方血脉同宗的份上,支援我们乌桓!”
乌桓的使者,右手按在心口处,单膝跪下,向呼衍王请求。
“国师,你怎么看?”
呼衍王巴里海眉头微微一拧,看向了身侧的匈奴国师。
他与国师是十年前相识的,当时国师还是个云游四方的法师,从中原地带来到漠北,不知是为了什么。
国师一身高深莫测的术法,令巴里海大为震惊,立时便拜其为匈奴国师,邀请他协助自己完成匈奴一统大业。
南北匈奴分裂,对于大汉王朝来说是喜闻乐见之事,但对于匈奴部落来说,是一种耻辱。
历代北匈奴的呼衍王,无不以重新一统南北匈奴为目标,只可惜摄于大汉王朝强大的国力,一直无法越过阿尔泰山区域。
巴里海的父亲是上一代北匈奴的呼衍王,他自小便感受到过父亲的愁闷,整日只能以酒消愁。
巴里海还记得有一次,幼小的自己问父亲为什么每天都要喝那么多酒,父亲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抚摸着巴里海的头,说了一番当时的他听不懂的话。
“巴里海,你愿意做匈奴部落的勇士吗?”
巴里海用力的点了点头,幼小的眼眸中,绽放出坚定的眼神。
“想要成为匈奴部落的勇士,就要看过阿尔泰山脉的全貌,走遍漠北高原的荒漠,喝过河套流域的水。”
父亲说着,眼神中不知不觉有了一丝惆怅和迷惘,“恐怕只有翱翔的雄鹰,才能做到这一切了。”
“父亲,等我长大了,一定要看到阿尔泰山脉全貌,走出漠北高原的荒漠,喝光河套流域的水!”
幼小的巴里海,连河套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挺起了稚嫩的胸膛,向父亲保证。
父亲并没有释怀,只是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我儿子比我有出息!”
说完又继续喝酒,直至酩酊大醉,呼呼大睡。
等巴里海成年之后,继任成为北匈奴新一代的呼衍王,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当年父亲那番话的意思。
自匈奴部落被大汉王朝击败,分裂成为南北两个部落之后,他们北匈奴彻底从河套地区被撵走,迁居到漠北高原,阿尔泰山脉以西。
唯有一统了南北匈奴,恢复往昔匈奴的盛世之容,才能做到父亲当年所说的那番话。
自那以后,巴里海就无时无刻不以恢复匈奴盛世,一统南北匈奴为己任,立下大志愿,日夜警醒自己。
因此在遇到国师之后,亲眼目睹国师之能,巴里海就觉得,这定是上天馈赠给自己的机遇,将国师送到自己身边,辅助自己完成大业。
巴里海给了国师匈奴部落最高的礼遇,事事都会先行问过国师。
国师倒也没让巴里海失望,在他的运作之下,北匈奴的实力显着增长,已经极大超越了南匈奴,收复南匈奴,指日可待。
此刻,乌桓来求援,可能会打乱巴里海的计划,分散北匈奴的实力,巴里海有些犹豫,于是便看向国师,想征求他的意见。
“既是同宗同源,那便是匈奴血脉,支援乌桓倒也不是不可,只不过,乌桓既然自认匈奴血脉,自此以后,便当以匈奴后裔自居,随时响应呼衍王大略。”
国师眼睛眯着一条缝,看不出来是睁开还是闭着,缓缓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沙哑怪异。
“此事……事关重大,属下只是使者身份,做不得主,还需将呼衍王和国师的话语传回乌桓,请大单于做定夺才行。”
乌桓使者听到匈奴国师的话后,眉头拧成了一团,稍稍沉思后开口道。
自认是匈奴的后裔,就相当于承认是匈奴的附属部落了,乌桓的大单于自此见到呼衍王,就得行臣下之礼,不能再以平等地位相处。
因为呼衍王就是匈奴最高的王号,但凡是匈奴部落的,都要听从呼衍王号令。
再者,一旦成为匈奴后裔,定会重论血脉辈分,万一大单于的辈分要低于呼衍王,那说不定还得行晚辈之礼,见面就得要跪拜叩首,这种事情,若是没有蹋顿单于的点头,谁也不敢做主。
匈奴国师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动怒,而是微微点了点头,“这等事你确实做不得主,你可以修书一封,派飞鸽传回乌桓,只要乌桓单于点头,呼衍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匈奴国师这句话,相当于一锤定音,将乌桓与匈奴两个部落的事情,连在了一起。
“国师,若是乌桓单于答允了,我们当真要对大汉王朝出兵么?”
乌桓使者退下之后,呼衍王却露出了疑惑之色,低声问向匈奴国师道。
虽说大汉王朝已经没落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强大的王朝,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汉王朝数百年所积累的底蕴,还是很深厚的。
虽然他们内部各大诸侯在互相争斗,可一旦有外族入侵,这些诸侯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甚至会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匈奴部落。
如此一来,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件麻烦事,甚至有可能将北匈奴数十年所积累的家底,给败的一干二净。
“王上不必着急,本师既然做出如此决定,定然有自己的打算。”匈奴国师看了呼衍王一眼,睁开了双目,一双瞳子颜色居然是褐色的,古怪至极,滴溜溜的转了转,笑着安抚呼衍王道,“王上可还曾记得第一次与本师见面,所说的话?”
“第一次见面?”呼衍王回忆了一番,“本王记得当时拜托国师,替本王一统南北匈奴。”
“王上果然好记性。”国师竖了个大拇指,点头称赞。
“这些年,王上无时无刻不在念叨此事,今日,便是时机!”
“哦?此话何解?”呼衍王一听到这话,顿时精神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坐直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国师。
“乌桓随袁绍南下作乱,吃了败仗,纯属咎由自取,大汉王朝定然不会放过乌桓,只等稳定了北方形势,便会对乌桓动兵。”
匈奴国师目光闪烁,露出几分神秘之势,“这正是王上的机会!”
“昔年匈奴部落分裂,除了南北匈奴之外,还有一部分东迁混入东胡部落,成为今日的乌桓,匈奴部落,实则一分为三。”
“现如今,乌桓主动送上门,重新归属匈奴部落,已令王上收复三成中的两成,王上只需再对南匈奴用兵,既能收复南匈奴,完成匈奴部落大一统,又能安稳乌桓,威震西域!”
“四方各族朝拜进贡,匈奴大复兴,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