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落瞅着萧辅麟,想从他脸上的神情揣摩出他的态度,但这张狰狞的脸啥表情也瞧不出。
“师父找他有事?”她问。
萧辅麟呐呐的摸了摸头:“额,算有吧。”
霜落轻蹙眉,干脆直接开问:“好事还是坏事?”
萧辅麟哂然一笑:“好事坏事,总归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与我而言是坏事,兴许对于他却是好事,也说不定。”
“是我狭隘了。”霜落自嘲的一笑。
萧辅麟慌忙摆手:“那倒不是。霜落,这件事牵扯众多,师父暂时不和你讲,日后让他和你解释,可以吗?”
“好。”霜落觉得这次来,师父好像松动了,萧停云信里说的事,应该就用不到她做。
萧停云说爹娘会偷着溜走,或是瞧过王府里的萧璃云再走,让她故意误导爹娘,说自己近况堪忧。
如今师父主动找萧停云,那应该是事情有变。正好她也不想说他任何不好,心里会不舒服。
见徒儿如此通情达理,萧辅麟咧嘴一笑,自己那猴精一样的儿子,眼光还真是毒辣。
“师父,若他暂时回不来,你会如何?”
萧辅麟眼眸一眯,回不来?
“怎么可能回不来?”这个念头一出,萧辅麟整个人就不好了。
凤大娘这时端着两盘菜走出来,虽然都是青菜,但颜色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她难得露出笑模样,招呼霜落:“早知道你来,我就让张伯去买些肉了。”
霜落起身去接,被她闪身让过,花容月貌的娇姑娘,可舍不得让她受累。自己未来儿媳妇,儿子放心尖尖上的,饶是她这样冷淡的人,也喜欢的紧。
“凤大娘,您别客气,我喜欢素菜。”霜落俏皮的说。
小六端着两盘菜也走过来摆上,果然都是素的。张伯走在最后面,手里提着一篮子饼,这就是他们的吃食。
萧声被霜落招呼过来,六个人团坐在小桌旁,虽然这是霜落和萧声用过的最简陋的一餐饭,但他们都觉得很香。
萧辅麟看着萧声,知道这是儿子最得力的属下,不由问道:“你家世子,最近说回来吗?”
萧声不由看向霜落,霜落翘翘嘴角,按照你家世子的意思说就好。
“未曾说过,世子已经很久没给属下来信了。也不知在那边有何事缠身,真是让人担忧。”萧声不同于霜落,假话说起来溜得很,表情还很真诚。
萧辅麟一僵,和媳妇面面相觑,两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张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种自己被排外的感觉,哦不对,他还有小六。不过人家小六貌似吃得很欢,一点都不懂这些大人打的机锋,自然也对不上张伯求对视的眼神。
用过膳,霜落见师父和凤大娘情绪不高,就起身告辞。临走时答应他们,若是有了萧停云的消息,一定会再来天外村。
下了山,霜落坐进马车后,忍不住笑开。
萧声坐在车辕上,有点不明白:“大小姐,世子是什么意思?”
“他自有他的计较,咱们听令就是。不过萧声,若是师父又变了主意,执意要走可怎么办?”
萧声摆摆手,发现霜落看不见,就轻笑着说:“这里有咱们的暗卫,世子想要保护的人,都有人跟着。”
霜落咬唇,那就是说,从很早起,他就想保护自己了么?心头泛起甜意,思念也滚滚而来。
而天外村这边,被他们搅皱的一池春水,也泛起了涟漪。
送走了霜落后,萧辅麟拉着禹凤进了药室,美其名曰研究药材。张伯清理完碗筷后,拉着小六去菜地浇水,他现在最宝贝的不是蛊,而是那能卖银子的青菜。
禹凤忧心忡忡的坐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却被萧辅麟拉起来,改为他坐下,让禹凤坐自己腿上。这个姿势亲昵而舒适,是俩人间断了许久的温情。
“阿麟,现在我不得不这么想,是不是皇家故意把停云发配出去的?他若是真中了毒或者蛊,远在边城无人救治,就这样消失在世间……”越说她越后怕,身子止不住打颤。
萧辅麟没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安慰的轻抚她脊背。媳妇说的有道理,在京城,至少还有父王的脸面,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暗害。可到了边疆,就算出点事,也可以用护国有功相抵。到时父王也是有苦说不出。
“我们该怎么办?”禹凤侧过身和他面对面,什么都不做,她着急啊。
可现在的他们没有势力,没有人脉,没有金钱,甚至没有应有的户籍,十年前,他们就已经被消了户,已经不存在人世间。
萧辅麟眼里闪着寒光,沉吟道:“他欠我们的,我本来为了王府不要他还,如今看来,该要的,还是得要。”
禹凤惊讶的张大了嘴,本来就声音粗哑,这一时半会儿,竟然说不出声音。
“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天麟山一趟。”萧辅麟双手用力,扶着禹凤的肩帮她站起来。
“回天麟山?”
“阿仔和他祖父有见父王的令牌,我去拿。凤儿,咱们既然决定向停云坦白,那么和父王就得正面相对。十年了,其实我也想听听父王的意思。”萧辅麟笑的很苦涩。
禹凤低下头:“是我惹的祸事,父王……也是没法子。”
萧辅麟拉住她的手晃了晃,食指轻抬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惹祸?怪你长得太美?还是怪禹氏皇族的名声太大?说到底,是我没本事保护你罢了。”
“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咱们有了三个儿女,我也过得很幸福!那时,爹不同意我嫁给狡猾的外族,所以和我断了关系,但是这辈子,我做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你。”禹凤声音嘶哑,但情真意切,加上风韵犹存的美貌,让萧辅麟只觉得这十年的罪没白受。
“那趟出游认识你,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禹凤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夫妻俩温情脉脉。
良久,她哑声问:“若是父王还是让你消失?”
萧辅麟沉默片刻,斩钉截铁道:“可以,但消失前,我要见皇上。”
禹凤猛地抬头:“你见他干嘛!”
“后续的一切罪孽,都是那老女人的,但原罪是他。咱们一开始就逃避了,也许他心里未尝没有愧疚呢?”
“皇家人还有愧疚这东西?我还真不信了。”禹凤不屑的说。
“我也不信,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父王。但事到如今,为了停云也得见上一见。他已经赔上一个儿子,若是想算计我的儿子,我就跟他同归于尽。”萧辅麟狠戾的说。
禹凤想了想,点头答应:“实在不行,就弄死他。我给你带上一种药,至少能全身而退。”
萧辅麟笑,他的媳妇现在很有魄力啊,天外村领袖凤大娘当的,还上瘾了?
“你忘了,我的医术不在你之下。”他斜睨女人一眼。
“嘁。”
夫妻俩开诚布公的谈完,萧辅麟就在禹凤殷殷期盼的目光里离开了天外村。
令牌拿不拿无所谓,昭王府他闭着眼都能摸进去。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枚令牌底气足。
他的出现,让彩奴老者和阿仔都懵了,大少这是恢复记忆,还想要令牌去见王爷?那他到底是给还是给呢?
彩奴老者单膝跪地:“大少,原谅老奴一直隐瞒,毕竟是王爷之命。”恢复了记忆的萧辅麟,他自然不能和以往一样敷衍。
萧辅麟冷哼:“无妨。令牌给我,父王那边你无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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