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国会,霏月漫无目的的在宽阔的街道中漫步,天上地下各式各样的悬浮载具在她身边穿行,更高处新建的几艘飞空艇正驶向边界,街边的商铺热闹非凡,行人也都洋溢着洞悉幸福后才会拥有的笑容。
会见亚羽,提斯和方锐等一众骑士,霏月心中一直都未曾散去的阴霾却更加浓重了,在自己所见不到的地方,战争,贫穷,压迫,欺凌依旧横行,霏月心里是清楚的,即便自己上辈子那样高度发达的文明都无法将这些遏制,更别说现在这个和上辈子的文明相比简直就是原始社会的世界。
即便如此,霏月的内心依旧悲伤,在见到一众伤痕累累,并疲倦不堪的骑士之后,这股悲伤也更加浓郁,她想起切希尔,想起仟仟和拉拉,想起自己没能见到,但却可以想象的艾睿和度卡带着决死的心对敌军发起死亡冲锋的画面,泪水不由的沾湿她的衣裳,只是她此时已经走进圣堂前的花园,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使别人看不见她的泪水。
“远离家乡,世界在前方绽放,前途一片宽广,黑夜在身旁低声吟唱,直到群星带回光芒,阴霾暗影,雾霭迷云,都将消散,都将消散!”(Pippin'ssong)
悲伤中,霏月突然唱到,曲调悲伤,甚至有股抹不去的凄凉,加之女声特有的加成,使得曲调所营造的氛围比起原版更加浓重,整首曲子前后不过一分多钟,霏月在不知不觉间唱了许多遍,也是在这不知不觉间,许多正在附近编写歌谣的吟游诗人在听见霏月的歌声后也都悄悄来到霏月身边,却见到张开双翼的霏月坐在一块被树丛环绕的空地中,花精灵和妖精们在霏月身边飘荡,而霏月却低垂着头,双眼中尽是悲伤。
伴随着悲伤到令人窒息的歌谣,四周的一切都陷入沉寂,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弭,太阳的光也显得苍白无力,在旁倾听的诗人们也都被霏月的歌声感染,纷纷低下自己的头,似乎在为什么已然逝去的东西献出自己的祈祷。
恍惚间,化为天使的艾莎从天而降,她来到霏月身前,轻轻将正在哭泣的霏月拥入怀中,霏月的泪落到地上,化为一朵纯洁的花,世间一切的污秽都无法沾染花朵的花瓣,所有的颜色在这朵花的面前都黯然失色,妖精和花仙子们围绕着盛开的白色花朵旋转,一位与霏月相似的灵自花朵中苏醒。
这时,霏月才发现,原来仙子就是女神的泪,所以才能在洞悉一切悲伤的同时,获得使一切都拥有快乐的能力。
“艾莎?”回过神来的霏月泪眼婆娑的看着正紧紧抱着自己的艾莎,“诶嘿嘿,被你看到了呀!”霏月强颜欢笑着说道。
“霏月——明明可以不用一直放在心里的!”艾莎轻轻抚摸着霏月彩色的头发,在霏月耳畔轻声说道,此时新生的纯白仙子已经来到霏月的肩头坐下,正摆弄着比自己的身体更大的白色的双翼,艾莎轻轻拂去霏月脸上残留的泪水,并在霏月的额头吻了一下,“你这样子无论是谁见到,都会伤心欲绝的呀!”
“诶嘿嘿,只是刚刚见了亚羽他们,突然觉得好悲伤,然后不知不觉就在这里唱歌了!”霏月轻轻靠在艾莎的胸口,而仙子似乎也摆弄好了自己的双翼,与在场的花精灵和妖精们一同回世界树去了。
“是因为帕里斯联邦的叛乱吗?听说死了很多人!”艾莎说,“但我想经历了这场战争之后,会有更多人得到救赎,从此以后,菲丽共和国也不会再有战争了!”
“说到战争,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莉卡现在怎么样?向我们求援没有?”霏月稍微平定了自己的情绪,又对艾莎问道。
“莉卡?她来过圣堂好几次了,但最后都郁郁而归,听说海怪越来越猖獗了,她恐怕也不想牵连我们吧?”艾莎回答,“据说那边每隔多少年就要为海怪献祭少女,恐怕又到了献祭少女的时期了吧?”
“不如我们先派遣耀灵和天使过去看看怎么样?必要的话也可以绘制魔法阵让我们过去!”霏月对艾莎说,“莉卡是轻音社的成员,所以就只能请那位作威作福的海怪先生倒霉一下了!”
“好,我这就去办!”说着,艾莎便扇了几下羽翼,飞到空中,然后突然好像又想起什么,转而对霏月说道,“霏月今天没有比赛吗?”
“比赛?”霏月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所在的位置,突然跳了起来,“呐——回头见哟!”说完,霏月就朝竞技场奔去,今天才是学院竞赛的第五天,这种个人和小队赛要到明天才结束,之后就是学院之间组队的战斗了,可以说直到明天也不过是热场,第七天开始才算是进入高潮。
怀抱着尚未离开的情绪,霏月总算是在比赛开始之前抵达竞技场,这次她的对手是一位骑士,想必这位骑士的能力是非常彪悍才对,否则很难在这种世界级的竞赛中脱颖而出,毕竟和其他职业比,骑士在角斗场,并且不能携带坐骑的情况下,作战能力怎么都打了几个折扣,如果这样都能进入,并和全胜的霏月对上,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然而,当霏月以往常的姿态,并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下走进竞技场,对方竟然还没到,自己明明是已经几乎踩着时间到来了,竟然对方却比自己还晚,这是演的哪一出?
就在霏月觉得自己实在是高估了对方的品德时,骑士也是一副显得匆匆忙忙的样子跑进竞技场,就连头盔戴的都是歪的,本该悬挂在左腰的剑被挂在右腰,矛和盾的方向倒是没什么问,不对,盾好像也背反了,这个家伙,霏月都有点不想和对方战斗了。
不过,这套铠甲看上去怎么有点熟悉?这个花纹和徽记,为什么他会有烈日十字军的战袍?这是?切希尔的铠甲——
“报上名来!”在确认铠甲的所属后,霏月立刻就变了一副模样,对跌跌撞撞走进竞技场的大约有二十岁左右,基本上已经快要毕业的年轻人说道。
“切希尔之子,刹希——”刹希慌忙中抽出自己切希尔的骑士剑,将其递到霏月面前,并单膝跪地。
“切希尔之子——”本便没有化去的悲伤又回来了,霏月看着向自己献上自己父亲的剑的刹希,几次伸手却又收了回去,“你是否成婚,是否育有子女?”霏月接着问道。
“已成婚,目前膝下已有一子,名为哈尔!”刹希答道。
“既然如此,通过我的考验,我便应你的愿!”说完,霏月将自己的骑士铠甲也召唤了出来,泪痕也回到最原始的剑盾形态,这是霏月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召唤自己的铠甲,双马尾被放了下来,与红色的披风一同随风飘扬,头顶作为装饰的王冠也被骑士铠甲配套的王冠取代,虽然脸看上去还有些稚嫩,但其他方面还是英气十足。
刹希以前也见过许多的次霏月,甚至有几次还悄悄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用骑士护面遮住自己的脸,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形态的霏月,这套铠甲霏月一般都是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召唤,比如切希尔一众骑士的效忠仪式,和艾菲阳的战斗,这种情况,其他状况几乎就没召唤过,这次召唤也是作为告慰切希尔一众骑士的一种方式。
而在场的观众这次票价是值了,甚至还有一些竟然出去大肆宣传一番,然后将手中的门票高价卖出,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对于一些比较贫穷的人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收入了。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穿上你父亲的这套铠甲!”霏月举起手中的剑与盾。
而刹希见霏月已经进入战斗姿态,也不墨迹,顺手就想取下背在身后的盾,却发现好像出了什么问题,这才尴尬的发现盾被自己背反了,现在就像一个龟壳一样,死死嵌在自己的背上,怎么弄都拿不下来。
本来庄严严肃的气氛被这么一弄,也是彻底没有了,在旁本来一脸期待的观众也笑声一片,霏月更是一副得重新考虑考虑要不要接受刹希加入骑士团的样子。
见到这一切的刹希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没有章法,而随着刹希心里愈加焦急,就是越取不下盾牌,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刹希只能绝望的站在竞技场的中央,这样下去估计眼泪就要流出来了,自己已经站在女王陛下面前,陛下也对自己表示认可,待自己完成考验,便能接下父亲手中的旗帜,踏上父亲曾踏上的旅途,从而延续着祖先的意志生活下去,却没想到因为如此小小的失误而将即将唾手可得的一切亲手送入深渊。
陷入绝望的刹希垂着肩膀,脸上的表情既后悔又悲伤,渐渐的,竞技场中的观众也不再嘲笑了,而是有些同情的看着这位可怜的骑士。
“唉——”霏月叹出一口气,然后在刹希出神不知道想什么去了的时候来到刹希身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布满伤痕的盾牌,切希尔过去就是举着这副盾牌,即便内心充满恐惧,也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前,虽然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想想当时,你父亲真是固执呐!”霏月轻轻叹道,随后为刹希将身后的盾牌取了下来,递给满眼惊诧的刹希。
竞技场中的观众看着这一幕再次高呼起霏月的名字,如果换做上辈子,这样的行为一定会被认为是一场秀吧?霏月对刹希点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欢呼的观众,并退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
“现在,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