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最多可以容忍多大水分？”
“在东兴市类似工程平均利润的基础上，最多再给他百分之一，这是底线，一分也不能多了，否则免谈。”齐明远给这件事划出了红线。
“嗯，这也有一百多万呢。”陈馨悦说。
“人家是职能部门一把手，不是为了维持与老韩的关系嘛，如果不考虑这个因素，我一分钱也不会多给他。这些人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想上我这儿占便宜，他找错了地方！”齐明远很不情愿地说。
“一百来万的意外之财，对于一般工薪族不算是小钱，老韩应该感到满意了。”
“很难说，人家的目标是两千多万呢，这才仅仅是二十分之一。不过这就是大清集团的底线，他满不满意并不是咱们关心的事情。”
第二天是星期六，上午十点左右，正和老栾在一家茶楼的包间内商量对策，老韩的手机响了，“韩局你好，大清集团这边已经商量好了。”陈馨悦开门见山，她和老韩没有什么客套话。
“哎哟，太好了，我就特别赞赏你们的工作效率。”老韩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定下来了，他还有点喜出望外。
“经过大清集团董事会商议，他们认为你在促成成立水务集团这件事情上操心不少，引水管线铺设施工你又帮助寻找工程承包商，他们决定在东兴市同类工程施工利润的基础上，上浮百分之一，作为给你的操心费。”
如有自知之明，一定听得出陈馨悦这话是在讽刺甚至挖苦，因为水务集团的成立与老韩没有半毛钱关系，引水管线铺设工程倒是与老韩有关，可他在其中起的是什么作用呢？
“上浮多少？”老韩以为自己听错了。
“百分之一。”
“什么？才百分之一？你们砍得太狠了！我怎么和承包商谈？”老韩大声地喊了起来。
“这是董事会的决定，而且是上限，再多一分也没有了。韩局，你用不着和承包商谈什么，直接告诉他就行了，因为这件事容不得他与大清集团讨价还价，他可以把这理解成最后通牒，请你这个事实上的中间人转告对方即可。”说完，陈馨悦挂断了电话。
结束了与陈馨悦的通话，老韩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像霜打的茄子。
“三姑父，我听她说只在平均利润基础上上浮百分之一？”老栾急忙问道。
“你都听见了？这百分之一是给我的操心费，也就是说，你们只能得到施工工程的平均利润。”
“这不是白忙活了吗？哪来的平均利润呀！二级承包商在一次又一次的软磨硬泡中，把该挣的利润已经拿走了，我这儿早就所剩无几了。”老栾垂头丧气地说。
“该想的办法我都想了，该说不该说的话我也说了，而且有些话还是违反原则的，想起来都有点后怕，如果对方把通话内容录下来，往上面一交，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现在看来，人家并没有那么做，我得感到庆幸。”
这个时候，老韩说什么，老栾也听不进去。
“你和我说实话，你把利润全部给了二级承包商，手里一点也没留下？”老韩盯着老栾问。
“三姑父，我干这点事全凭你扶持，如果我说一分没留下，那是和你撒谎，但整个这项工程，我也就留下了一百二十万左右，除去这十来个月的开销和挂靠单位的管理费，现在剩下的也就二十几万。一个多亿的工程，到头来只挣了二十多万，我都不敢往外说，怕别人知道得笑掉大牙！”
“确实与两千多万的目标相差甚远，不过话说回来，你仅仅签了一纸合同，倒手就把工程包给二级承包商了，没有用你出一点力，不到一年挣了二十多万，比起前几年也好了不少啊。”
“和以前比是不错，但我这半年多也没少操心呀。”
“好啦，人家不让步，咱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大清集团兑现他们的承诺，我从上浮那百分之一里面，拿出二十万给你，这该可以了吧？”老韩安慰道。
老栾只能接受现实，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两千来万飞走了。
不管是老韩还是老栾，把这件事都想的太简单了，大清集团投资的项目，你想空手套白狼，胃口大开，目标动扎上千万，哪有这样的好事？齐明远和陈馨悦这样的管理者精明过人，从老韩执意要让自来水公司的人主持项目建设，他们就觉得这里一定有事，否则，你一个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为什么对水务集团内部的一项工作分工这么感兴趣？
......
上午十点左右，齐明远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接到老大哥谢云祥的电话，“明远你在单位吗？”老谢问。
“我在办公室，你有事？”
“如果你有空，一会儿我和一个朋友去拜访你。”
“有空，你们来吧。你和谁啊？”
“见面你就知道了，你们认识。”
不到二十分钟，齐明远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请进！”
老谢推门进屋，后面跟着的这个人，齐明远果真认识，“吴总稀客！”齐明远起身先和站在老谢后面的人握手。
这位被齐明远称呼为吴总的人，正是本市房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永盛地产公司董事长。大约一年前，为了劝其放弃参股水务集团，齐明远在谢云祥的引荐下，与这位吴总曾经见过面，并且进行过深入交谈。
齐明远安排老谢和吴总在茶几正面的沙发上坐下，办公室勤务人员给两位访客沏好了茶，齐明远也在他们的对面坐下。“吴总，我们这里你还是第一次来吧？”
“第一次，经常从你们单位前面路过，但进这里面来，还是第一次，你们这座大楼很气派啊！”老吴说。
“关键是你们以前和农商银行没有业务往来。”老谢说。
“两位今天这么悠闲，怎么想起我了？”
“吴总给我打电话，他说自从上次见面后，都有快一年没见着你了，趁今天有时间，他想过来拜访你，还非要拽着我一起来。”
“你俩一起来很好啊，咱们俩也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齐董，听说大清集团参股水务集团后，成了控股单位，现在运转很不错。”老吴道。
“听说还可以，公用事业项目利润不高，但比较平稳，只要没有大的自然灾害，一般不会大起大落。”
“是啊，永盛公司当时正是看到了这个特点，才要投资参股。”
“现在房地产也不错呀。”
“你是不知道，地段好的楼盘，像大清集团旗下鼎盛地产的几个项目，销售还可以。”
“你们永盛地产的楼盘不也都很好吗？”
“好什么呀，我们确实也有几个不错的楼盘，但更多的是地段不太好的项目，永盛地产现在存量不小啊。”
“没事，你们是大企业，有点存量很正常，而且你们也经得住这样的压力。”
“我们给外界的印象好像很轻松，其实公司内部压力很大，我们的现金流吃紧，现在融资压力也陡然剧增，本来我很省心，现在也弄得我四处奔波了。”
老吴说到这里，齐明远大致知道他今天来访的目的了，但不会主动引出老吴想说的话题。
“你们的融资还有压力吗？多年来永盛地产和几大国有商业银行的关系一直不错啊！”
“齐董有所不知，自从房地产进入又一个政策调控周期，我们的授信就受到严格控制，因为国有商业银行得带头执行政策，地方金融机构情况就好多了。”
“也不行，监管部门随时抽查监督，我们也不敢违反政令。”
老吴以为齐明远会主动提出帮永盛地产贷款的话题，因为上次见面时，齐明远曾有过这方面承诺，毕竟是永盛地产退出了竞争，才使得大清集团顺利控股了水务集团，尽管当时用了一宗具有升值潜力的地块做交易筹码，但那只是一次性获益，控股水务集团，获益却是永久性的。
“齐董，今天我拉着云祥大哥来找你，除了登门拜访，还有一个目的。你这一说，我倒不好开口了。”见齐明远不提及他希望的话题，老吴干脆自己说出来。
“什么目的？你说就是。”
“刚才我说永盛地产公司的融资压力大，还真不是装穷叫苦，这次来找你，我想请你帮我想点办法。”
“吴总的意思----？”
“直说了吧，我想从你们行贷点款。”
“从我们行贷款----，你想贷多少？”
“十亿八亿最好了，实在不行，两三亿也可以。”
“哎哟，你的胃口还挺大，三两个亿倒不是多难，问题是你们永盛地产公司从来没有在我们行存过款，以前没有发生过业务的单位，要贷款得先授信，我是怕董事会讨论时反对意见太大，我也不好说话。”
“你们的授信需经董事会讨论吗？”
“那当然，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们实行的是董事会集体决策制，但凡大事，需经董事会讨论通过。”
“这样说来，事情没有希望了？你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想办法---，这办法嘛，呃，你们账上有多少钱？”
“这----”
“你不是让我帮你想办法吗？”
“可能还有一个亿多点吧。”
“你让单位财务科来人在我们行开个户，把那一个多亿转过来存在我们这里。”齐明远说。
“你这是想----？”
“别害怕呀，我又不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