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不爱听这些虚伪的客套话,撂下两个高脚杯,默不作声地拉着周以沫离开秦家。
他过来也就走个过场,再呆下去也没意思。
秦叶开了一辆揽胜星脉出门,周以沫坐在副驾驶上,没问要去哪,也没问要干什么。
她的不闻不问,令得秦叶剑眉紧拧。
车子驶出秦家后,秦叶往边上停了下来。
拉上手刹,目视前方清冷地问:“刚刚被人那样羞辱,你为什么不反驳?你不是嘴巴很厉害的吗?这会儿缩进龟壳里,是被他们吓着了?”
提起刚才就来气,人都踩到脸上羞辱她了,她还能低眉顺眼地赔笑?
这让他颜面何存?
周以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不是你让我乖乖的别惹是生非,我现在听你的话不乱说话不逆着他们的意思,我还错了?”
都说女人善变,这男人善变起来比三月天还夸张。
昨天一副嘴脸,今天又是另外一副嘴脸,资本家都这么会玩?
秦叶都快给她气死了,“我让你乖,你就乖到被人指着鼻子嘲笑,都不懂得反抗了?”
周以沫想也不想就反问:“不然呢?”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迎合?
秦叶气得不行,一双冷眸中全是火苗,直勾勾地盯着周以沫。
周以沫也毫不示弱,眼睛一眨不眨地回视着他。
她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他还要挑刺?还讲不讲理了?
空气突然安静。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滴答滴答地走动,周以沫仍旧等不到秦叶的下文,寻思着是不是他真动怒了,她也没说什么啊,实话实说还错了?
秦叶打开烟盒,本想抽一支烟舒缓一下,眼角余光瞥见周以沫的身影,烟已经叼在唇上,他还是收了起来。
放下手刹,打亮左转弯灯,渐渐汇入车流。
车子驶上主干道许久,秦叶冷眸凝视前方,轻声说道:“我说的乖,是让你对我一个人乖。”在外人面前该有的倔犟和傲气还是得有,哪怕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去了。
欺负她,无异于在他秦叶的脸上抹黑。
周以沫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驰而过,丫是霸道总裁看多了?
当她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
不再看着那张俊俏的脸,周以沫靠在座椅上一靠,咬牙切齿地骂了句:“听你妹!”
听见她骂他,倒也没生气,剑眉一跳,唇角略微上扬。
这才像周以沫。
车子离开老宅后进入了市中心,在市中心的一个大商场前停了下来,于浩提着大包小袋站在商场门口。
秦叶跟周以沫下了车,钻进后座,于浩把东西都放进尾箱,便钻进驾驶座开车。
“秦少,我已经打听过了,陈总和陈太太刚刚回到家,今天没有别的行程,应该一家人都会在家里。”于浩边开车边给秦叶汇报。
秦叶淡淡地嗯了声,随后车内又是一度的沉默。
“你们有事,就在前面的路口将我放下吧。”周以沫不是个没眼色的,于浩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很显然是打算拜访他们口中的陈总。
“你跟我们一起去。”秦叶的口气不容置疑。
“……”周以沫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单手托腮望着车窗外,心里暗想着于浩口中的陈总和陈太太,是不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在她胡
思乱想之际,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下车。”秦叶道,后知后觉的周以沫解开安全带,跟上他的脚步。
于浩将尾箱的东西提了出来,周以沫看见了,那是一个个大红色的购物袋,看上去好不喜庆。
陈家佣人早已在门外等候,询问三人的身份,弯腰做请进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路。
秦叶揽过周以沫的肩头,脸上表情淡淡。
一开始的时候周以沫特别不习惯他的“动手动脚”,但他每一次都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每一个拥抱看上去亲密无比,实际上他只是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或肩上,有时候甚至是悬空着的,连衣服都没碰到。
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他也会很快地收回手,久而久之,她对于两人的这种亲密已经习以为常,秦叶晾着手也累,就会顺势搭在她的肩头。
在佣人的带领下三人走进陈家大宅,一位估摸四十岁多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窗前遛鸟。
佣人在他身边轻声说道:“老爷,秦少了。”
周以沫猜想,这人就是于浩口中的陈总。
陈闻言嗯了声,瞥了眼秦叶,口吻客气地说:“请三位进来吧。”
于浩一进屋便把秦叶交代他买的礼物放在茶几上,陈总坐在主位,摘下眼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兀自用眼镜布擦拭镜片。头也不抬地说:“秦少,你的恒心的确让人敬佩。”
秦叶难得态度端正地回答:“陈总过誉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揽着周以沫与陈总对立而坐,于浩就站在边上,随时等候吩咐。
陈总闻言眼眸一抬,鼻腔里嗤笑了声:“年轻人有恒心,挺好,想当年我打拼大世界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客户不点头。”
大世界?
就算周以沫再没见识,但全国最大的连锁超市她还是听说过的。没想到大老板就是这为陈总。
这么重要的客户,怎么会带她来,不怕她坏事吗?
周以沫心里很紧张。
陈总戴上眼镜,叹了口气:“可是呐,秦少,你们公司已经被我们否掉了,请恕我直言,你这恐怕要白跑一趟啊,我已经和别的公司谈好,过些天就签合同了。”
秦叶并没有着急着劝陈总多考虑一下,而是起身打开购物袋,如数家珍地说:“陈总,我们不谈生意,我今天来只是想拜访拜访你,给你们买了一些小小的礼物,另外我听说陈总你儿子喜欢这款玩具,正好是我们超市独家代理的产品,希望你儿子喜欢。”
秦叶带过来的是一款最新的电动玩具车,陈总的儿子小杰一看车激动的扑了过来,“这款车我想了好久了,谢谢秦少。”
抱在怀里就不撒手了。
“这孩子。”陈太太溺爱的看着儿子。
“小杰喜欢就好。”
这趟似乎是无功而返,但从秦叶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回去的路上,秦叶接了个电话后跟周以沫说,“公司有个会要开,我先送你回去。”
周以沫在心里腹语,秦家人不是在忙着跟亲家见面吗?这个时候开会,有人参加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也没有说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老宅秦叶知道周以沫不愿意去,母亲不在家,所以就直接将她送回了秦叶自己的小别墅。
周以沫回去之后,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
今天一天可谓是行程满满,倒
在床上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
“叮咚”一声,周以沫猛的惊醒了,皱了下眉,身子斜过去一下撞在床柜上。
“叮咚叮咚……”连续几声,这下彻底醒了,好像有人在按门铃。
周以沫下床,心里有些纳闷,谁这么晚会过来敲门?
“你……”话音未落,门打开,周以沫却直接愣在那。
“你什么?”门口秦叶勾着唇角笑,一手插西裤的裤袋里,一手捏着车钥匙……
“你不会自己开门?”其实周以沫以为是走错门的,当看到是秦叶的时候,她有些懵。
真是比半夜见鬼还惊悚,只一味愣着,心想什么情况?
秦叶:“钥匙忘办公室了?”
周以沫:“……”怎么人没落下?
秦叶:“不让我进去?”
周以沫:“……”
秦叶只能笑一声,自个儿推门进去了,等周以沫回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客厅中央,扭头看着她。
“你……”周以沫不知道说什么好。
“饿了,有吃的么?”
“……”
“别这样见鬼似的看我,我没吃晚饭!”
他半夜突然敲门进来,这么大个子就杵在周以沫面前,嘴角含着点笑,表情轻松又自然地来问她讨东西吃。
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彼此认识了几辈子,平淡而亲密地一直生活在一起,他白日辛劳工作,厮杀拼命,深夜收起满身锋芒带着疲惫归家,回来什么都不说,只想问她要点东西吃。
可是周以沫呢?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不擅长骂脏话,当时脑中就三个字:“神经病!”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弄错了?”她嘴上这么说,表情冷淡,可心里多少有点嘀咕,我这又不是你家的保姆。
虽然不是保姆,但是他的合法妻子呀!
妻子给丈夫做饭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秦叶似乎受用她明明心里骂娘,却还一味平静的表情,索性走到她面前:“真饿了,我连续开了四小时的会,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说得多委屈多凄凉似的,像个孩子。
妻子不假,但在妻子前面还有两个字‘合约’,那意义就不同了,周以沫不禁皱了下眉:“抱歉,我觉得你问我要东西吃不合适。”
不是周以沫吹毛求疵,这几天他们一家人给她的震撼太多了。她觉得需要保持头脑清醒,而要清醒的前提必须跟他保持距离。
“有什么不合适?抛开那张证书,我们天天一个屋檐下住着,算朋友吧,为朋友做顿饭不合适?”
周以沫:“……”
好吧她承认自己说不过他,何况她也懒得跟他烦。
“但是这里没什么吃的。”他们很少在这住,保姆也就几天过来打扫一次。
刚才周以沫看了厨房的冰箱,没什么好食材。
“随便弄点就行!”
“……”
“快去,我坐这等!”秦叶自说自话,完了自己四仰八叉地坐到了沙发上,还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
抬头见周以沫还杵那,不爽地使唤她:“去啊!”
周以沫:“……”几个小时前才跟陈总谈生意失败,他不是该郁闷吗?但这表情不像呀。
她无奈地闭了下眼睛:“我一会跟你说个事!”
是有关房子车子票子的事,周以沫觉得心里很有负担,还是要跟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