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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臣低头看着叶朝, 她的头发盘着, 黑亮的发根根光泽, 表情看不到, 隐约见到纤长的睫毛, 偶尔颤动一下, 像是蝶翼在舞。
屋子寂静到压抑,他突然开口说:“我觉得刚才那人说的不对。”
叶朝有点意外的抬头看他。
祁臣看着她的眼睛, “我觉得你人很好,也很暖,我觉得门外的那个人并没有那么了解你, 如果不对,就当我胡说好了。”
他就那样看着她, 真诚的黑色眼瞳里荡着薄色的水泽,好像在大雾天里,给她披上一件风衣。
被昔日爱人奚落讽刺的叶朝都没想哭,被祁臣这样一说反而心中感动的泛起了哽咽。
像是无助失落的时候被人拍了拍肩膀, 告诉她:放心, 你没那么差劲。
叶朝刺痛泛冷的心脏涌出热意, 突然间,刚才郭昊说的话也不是那么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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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吧。”她走过去拉开椅子。
饭间, 叶朝咬了一口煎饺, 问祁臣:“之后住哪儿你有打算么?”
祁臣算了算手上剩下的钱, 说:“行李我可以放酒吧的柜子里,晚上不行的话去公园。”那态度,倒是蛮无所谓的。
叶朝的目光落在男孩发旧的T恤上,她看得出来他有难言之隐,当今社会谁没有不想人知道的秘密呢,她不也一样么。
她没打算深问,仰头喝完白粥,甜丝丝的味道从口中到胃里,整个人都有力气了。起来穿衣服,状似无意的说:“要是没地方就先在这儿吧,备用钥匙在门口抽屉里,但说好了,就一个月,还有之前的钱不用还了。”
再一抬头,祁臣端着碗愣住,明明是高冷不近人身的模样,现在倒露出几分呆萌的样子。
叶朝觉得挺好玩的。
“你说真的?”
“我像是开玩笑的人么。”
祁臣思绪一顿,短时间内迅速思考。
他现在身上背着债,不仅仅是叶朝这里,还有家里的,他绝对分不出钱另外租房子了。
可住在这里行么?
他并不了解叶朝,但从短暂的接触中能感觉到她的为人。
思前想后,祁臣下了决定。
他站起来感谢:“叶姐,谢谢你,我会还你钱,也不会趁你不在偷拿你东西……”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因为职业的原因叶朝见过不少人,这点认人的本事她是有的,就冲昨晚祁臣能在这种窘迫境地还坚持还钱的态度,她就知道他本性不坏,而且这屋子她搬来不久,根本没啥值钱的东西,祁臣这样倒显得她小气,她有点哭笑不得,说:“行了,我没那么想你,咱俩就当合租室友就行,你也别有太大心理负担,还有,别总提还钱的事了,我又不找你要账。”
祁臣停顿了一下,难得说了一长段话:“我知道你其实不在乎那些钱,也许你觉得这钱和给路边乞丐没区别,但我不能白受恩惠,占小便宜迟早吃大亏。”
叶朝有点意外,看着祁臣年纪轻轻,道理倒是懂得通透,穿鞋的空档她随口问了句:“这话谁跟你说的?”
她以为祁臣会说是自己的爸妈,或者其他亲近的长辈,沉默了片刻,祁臣回:“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叶朝一抬头,看到男孩眉头深皱,但通过一番话对他有所改观,起码昨晚他来找自己,是真的想还钱。
心情一轻松,叶朝逗他:“你要真想还钱,用别的方式也行。”
祁臣愣了愣,抬头看向叶朝,她穿着一身深色西服,严谨的妆容,但脸上带着柔柔的笑,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消失,反而带有一种让人想靠近的气息,像是百米长瀑,水流和缓起来,都想要走近看看,但这样的笑容多少流露出暧昧的味道。
祁臣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瞬间紧绷,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冲动武断的做了决定。
万一他看错了……
没等祁臣胡思乱想完,叶朝已经欣赏够他忐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下,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换种方式,干脆做饭抵债好了,我家缺个厨娘,你顶上吧。”天天晚上吃方便面,她已经对方便面生理性抗拒了。
她话音一落,祁臣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心底一松,他微微露出一个浅笑:“好。”
阳光从外面透了进来,少年白皙的肤色像是有一层玉光,在室内闪闪发亮,同样亮起的还有他的眼睛,清透的眼里盛满了月色湖泊上的碎光,美丽的令人不忍出声惊扰。
简直太美好。
叶朝的心突然弹跳了下,随即立刻避开了眼。
他好像是第一次冲她笑呢。
祁臣……长得真好啊,现实里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让他住下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还有一个月呢,她不会犯错误吧。
嗯,肯定不会的,他还小孩儿呢,要是他知道自己瞎想,真是丢死脸了,而且她怎么会那么没有底线!
连叶朝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坚信的底线以一种托马斯回旋的速度迅速打破,还是自己亲手……
*****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自己是被引诱的那一方,白白愧疚了那么久,可那时候,她已经掉到坑里爬不出来了。
只能半夜咬着某人的胳膊泄愤,然后再陷落在热情的吮吻里,缠缠绵绵,继续被压,翻不了身。
此刻的叶朝仅仅的脑子里晃了一下神就难以面对了,于是赶紧出门,临走前,匆忙补了句:“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郭昊上门奚落她,要是没祁臣撑腰,她就算能应付也绝没有这么漂亮利落。
祁臣顿了顿,摇头:“没事。”
*****
他不认识门口的男人,从对话中知道了他的身份,叶朝的前男友。
蓦地想到了昨晚他送叶朝回家,原本在车上还能问出地址,到地方就真的醉了,胡言乱语,又不听话,有时候还打他的背,语气恨恨:“都怪你,王八蛋,还出去找女人,你咋不上天呢!”
他把她背进屋子放到床上,怕她睡得不舒服将她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满头青丝如瀑垂下,有几缕落在脸颊旁,柔美之气盈生,当时他没想多留,要走的时候突然被抓住了手腕,叶朝嘟囔着:“阿昊,给我倒杯水。”话音刚落,眼角流出一行泪,手也松开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就算醉了,也忘不掉。
那时候祁臣低头看着她,心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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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找她的时候,见到浑身冰冷气息的叶朝特别震惊,一样的装束,但真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昨晚的脆弱柔软不见一分,全面武装的凌厉气势,让他几乎以为认错了人。
因此当前男友说叶朝毫不在乎这段感情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那人不了解叶朝。
内心要有多温暖的善意,才会去收留一个陌生人呢。
这话,他是真心的。
*****
叶朝没再拖延,嘱咐了几句后打算上班去了,临走前有点不安心的回头,见到高大的祁臣站在她家门口对她挥了一下手。
叶朝恍惚了下,也摆了下手。
下楼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第一次,有人送她出门呢。
还是个大帅哥。
心底久违的冒出一点粉红泡泡,那种羞耻道德感一瞬间被她扔在脑后。
想想又不犯法。
这时候微信收到消息,是好友甄青泉。
【亲爱的,下周和我出去浪,有艳遇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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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觉得收留祁臣真是个再英明不过的决定了。
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叶朝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门,要不是家具一样,她真的不敢置信。
叶朝最近几个月工作忙,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从搬过来最开始打扫了一下后,就基本没再收拾屋子。
平时衣服扔沙发上,等周末一起洗,鞋子堆在门口,厨房最多的是外卖盒,卧室更是乱的一塌糊涂。
每次周末想收拾,都累的一觉睡到中午,吃饭看电视玩游戏消遣之后……到晚上了。
这就导致她搬过来快三个月,屋子里依旧满地狼藉。
可现在,崭新光洁的家具险些闪花了她的眼,地板干净发亮,厨房大理石台整洁极了,阳台上一溜儿洗好的衣服,屋子里散发出淡淡的洗衣液香。
毫无疑问,这都是祁臣辛勤劳动的结果!
只是在她打开卧室房门看到床上没叠的被子,堆在旁边的睡衣,地上的长袖牛仔裤,再一回头,对比强烈,心中不禁有点惆怅。
祁臣挺贴心,收拾屋子却不进她卧室,这也代表了,她还得空出一天整理房间。
逃不掉的命运啊。
除了环境的改变,最大的还有饮食,叶朝算是个吃货,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要吃她就吃好的,否则干脆就随便对付一口,但在正经吃饭的时候,她从不委屈自己。
这也意味着她平时大多时候只能将就,空出时间才能大快朵颐。
一开始叶朝让祁臣做饭并没抱太大希望,想着比方便面好吃就行了。惊喜源于意外,第一次吃祁臣做的酱骨头时她的舌头就跪下了。
骨头是猪肋骨,长短适中,大火去腥,小火煮烂,肉香在房间里蔓开,一点点的勾起馋欲,酱汁是祁臣自己调的,放进锅里,排骨染成漂亮的酱色,最后收汁端上来的时候,一口咬下去,鲜嫩的肉与醉人汤汁好像在舌头上跳舞,好吃到飞起!
叶朝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酱骨头!
她是东北人,这道菜算是家乡菜之一了,熟悉的味道,惊艳的口感让她差点热泪盈眶,从此以后祁臣做的酱骨头就是她的至爱了!
吃饭的时候,叶朝偷瞄了眼祁臣,想他会收拾屋子,还会做菜,天天早上送她出门,每当回家的时候心情都特别好。
这么漂亮的高冷美少年在她家洗手作羹汤,不由得让她联想到一个中华自古流传的传统神话——田螺姑娘。
简直太贤惠了。
以前看过新闻,女孩儿被坏人下药带走,在车上强`奸完扔到街上,醒后连凶手都找不到,别说上大学,一辈子都完了。
想到自己差点着了道,女孩儿当场就吓哭了,情绪稳定点之后,专门找过来道谢,伸过手的时候,祁臣没有接,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祁臣表情冷冷的,即使面对如花似玉的姑娘,他的态度依旧冷淡:“不用谢,你以后自己当心。”
女孩儿反复点头,走的时候还给祁臣鞠了个躬,他要避开的时候被人按住了肩膀,是叶朝。
她说:“人家感谢你就受着,又不是当不得这句谢。”
她的手放在他肩头上,之前打架的时候那里摔到了,肿着的疼,现在只能感觉到有力纤长的手按在那里。
祁臣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排斥叶朝的碰触。
以前有人碰自己,无论男女,他都觉得别扭,下意识的想避开。那个灌酒的女人摸他,更让他觉得恶心,虽说隔着一层衣服,但叶朝的手按在肩头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感。
好奇怪。
*****
那女孩儿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只看到叶朝双手抱胸在他面前问他:“刚才为什么不说?”
她差点就说让他收拾东西滚蛋了,要是知道这事,她铁定后悔。
祁臣回:“事情没办好,没脸说。”缓了几秒,又补充一句:“还惹你不高兴了。”
这傻孩子,怎么这么犟。
叶朝一瞬间真有种狠狠把他头发揉乱的冲动,他才十九呢,干嘛这么倔,好好和她说,她可能生气么,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帮人的时候没想闹大后我会不会生气啊。”
祁臣顿了顿才说:“没想那么多,当时脑子就一个念头。”
“什么?”
“那女孩儿还没成年呢。”
叶朝愣了下,突然间有点佩服祁臣。
祁臣的情况叶朝多少是了解的,简单来说就是一穷二白,在永兴没朋友没亲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种情况站出来被人踩太可能了,情况恶劣点,也许人家姑娘还不领情,白惹一身骚。
以前叶朝也冲动,被朋友告诫会吃亏,她不以为意,后来有一次帮了人被反咬一口,一身伤还赔了钱,受害者说她是多管闲事。
以后再出手时,多少还是要掂量一下利弊,做不到祁臣这般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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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姐,”祁臣喊她,语气带了点恍惚,很不确定的问:“我是不是太不成熟了?”他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夜色的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之前我看到同事偷酒,他跟我说人人都这么干,别不成熟的大惊小怪,还有今天,他们都说我年纪轻不懂事,明明能妥善处理,最后闹成这样四处给人添麻烦。”
“这些话都谁跟你说的?”
“有我同事,还有刚才在里面一起被关着的大哥。”他们说他就是傻逼,为不相干的人折腾进来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狗屁!”叶朝声音提高,吓了祁臣一大跳,她气冲冲的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说你不成熟么。”
“因为你的选择与他们相悖,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他们做不到你这样就来指责你,说你是错的,让你错认为你的行为是不成熟的。”
“偷东西是对的吗,看成年男人灌醉少女的漠视是正常的么,不是,这种行为就是恶,他们却把这种行为称为成人世界的规则,简直狗屁!”
叶朝见过不少人屈服在这些乌七八糟的规则之下,有的人跪下的速度能把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但祁臣没有,他没有被吓到站过去,而是提出了疑问。
没错,他还年轻,有些隐形的规则不明白,但在这件事上叶朝要告诉他,他没做错,无论何时,做好事都不可耻。
“那些说你错的人其实是想拉你下水,把你拉到和他们一样的垃圾阵营里混成一路后,你就没有立场再反对他们了,你不要相信说这些话的人。”
“如果你心里还不确定,那我问你,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再有一次,你会不会去提醒那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