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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趣÷阁在善阐府上轻轻点了一下,看着巨大的舆图上半边江山已经标注了红色,叶应武忍不住轻轻呼了一口气。善阐府攻破了,不过只是打开了大理的东大门。
前世叶应武虽然是坐着飞机上的昆明,但是到大理这一段路也是在车上煎熬度过的,这条路有多么艰难,以及大理周围是怎么样的地势,叶应武心知肚明,李芾和马塈他们想要轻松突破大理,又岂是那么容易。更主要的是,在大理之后,蒙古鞑子并不是无路可退,一旦让他们的大队退入了三赕,那这一场战,就真的有热闹看了。
毕竟宣武军主要还是江南士卒,叶应武对于他们的体质很清楚,经过自己一手制定的训练之后,在平原上长驱作战或许没有什么难处,但是要在大理、三赕这样的地方,就真的到了考验和历练人的时候了,毕竟比这里高了三四千米的海拔,即使是李芾他们在冲上大理之前肯定进行了训练,能够起到的作用肯定也不会太大。
默默看着大理,叶应武心中喃喃自语,李叔章,你可千万不要把这给老子搞砸了,某不求你能够为某保住多少儿郎,某想要的就是这个大理,就是北伐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屏风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叶应武一怔,缓缓的站起来,一动也不动。而站在他身边的小阳子下意识按住了佩剑。
“殿下,尤宣抚来了。”江铁小心翼翼的从屏风前面转过来。
叶应武点了点头,重新坐下,并且摆了摆手让小阳子他们这几个护卫不用这么紧张,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只用耳朵听就是了。做完这些,叶应武又重新抬头看向舆图,仿佛屏风后面来的并不是蒙古鞑子和谈的使者,而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尤先生还请坐,来人,给有先生看茶。”文天祥微微笑道。
虽然听不见尤宣抚的声音,不过叶应武也能够猜测到三分。果然很快便听见张世杰冰冷的声音:“贵使放心便是,来者是客,我大明有日月光耀天下之雄心,自然不会行此卑劣无耻之事。”
尤宣抚沉声说道:“卑劣无耻之事,恐怕大明最为擅长吧。甚至就连这江山社稷都是从煌煌炎宋手中窃取而来,你们的明王殿下原来更是大宋的臣子,几位也是前宋重臣,这个时候全都自称大明之臣子,难道就不感觉脸上有愧疚之感?”
同时把手按在了佩剑上,江铁和小阳子几乎想要冲出去,不过叶应武狠狠瞪了他们两个一眼,看来自己当时把吴楚材留在外面,让这两个家伙进来还真是明智的选择,否则恐怕这个时候早就忍不住拔刀砍人了。
只听得文天祥笑着说道:“前宋三百年国祚,传承二十代,至临安城破之日,国运已然告罄,然上苍难忍令我华夏衣冠与万里江山沉沦蒙古鞑子异族之手,故明王殿下受命于天,得万民拥戴,缔造巍巍大明,于情于理,没有任何不妥,尤先生可要清楚。”
张世杰紧接着淡淡说道:“由宋至明,我华夏之正统未亡,数千年自炎黄以降,虽几次偏安,然终究未曾断绝,而我大宋之文武,皆为胸怀壮志之人,自当共攘华夏之存续,难以比拟北面人士类如尤先生者,短短百年便已忘却汉家衣冠,为鞑子异族而拼命,不知是谁荒谬可笑。”
尤宣抚只是冷冷一笑:“人各为其主,张将军有何必说的义正言辞。都是战场上刀兵相见的,某这一次前来也不想和两位过多寒暄,咱们还是直接说正事的好。”
文天祥不可置否,点了点头:“尤先生远道前来,必然也是为了家国大事,便请尤先生先说说,你们大汗这一次开出了什么条件。”
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堪和沉痛的神色,显然尤宣抚也知道自己正在做的实际上并不是两边对等的和谈,而是蒙古在向大明求和的谈判,在这之前的任何一个南下蒙古使者都是趾高气昂的接受南宋的匍匐恭维,谁曾想到时到今日,天翻地覆,换做曾经横扫四方、所向披靡的蒙古主动和谈了。
这是耻辱,是奇耻大辱!
而且这样耻辱和难堪的事情,竟然还是由自己来完成,尤宣抚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么样的罪名,但是他别无选择。既然已经选择了蒙古,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蒙古泱泱大国那么多人,却也总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完成这件耻辱之事。
掂量掂量忽必烈给自己开出来的条件,尤宣抚沉声说道:“我大蒙古是为了两国和平相处而来,自然要展示出诚意。已经被明军所占领之许州并蔡州以南直至襄阳的各处州府,归属大明所有,但是还请大明从即刻起,停止对于蒙古西川和大理的攻击,并且撤出淮北涟海和五河口。另外作为补偿,我大蒙古将会给予大明黄金五千两,白银万两,另外还有战马千匹、牛羊两千头。”
文天祥和张世杰翻了翻白眼,漫天要价,着地还钱,这蒙古鞑子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许州也就是颍昌府以南的州府,已经掌控在大明手中,就算是他们不承认那又有什么干系。整个条款归根结底就是用黄金白银和牛马来换取大明在淮北的立足之地,归根结底蒙古作为战败求和一方,竟然占了不少便宜。
“尤先生还真是可笑。”张世杰一边坐下,一边看向尤宣抚,“暂且不说颍昌府、蔡州以南各处州府,本来就是我华夏故土,大明收复之,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那淮北涟海和五河口也是我镇海军儿郎浴血奋战拼搏得到,怎么能够说撤出就撤出,另外恐怕还有一事尤先生自己不清楚。”
尤宣抚微微一怔,看向张世杰。
指了指挂在文天祥身后的一张舆图,张世杰戏谑的说道:“恐怕尤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而来,还不知晓,现在西川成都府已经为大明川蜀军攻破,刘整退守潼川府。另外宣武军也已经杀入大理,大理归于大明麾下已经是指日可待了,恐怕这消息一来一往之间,尤先生就再也难以在大理找到蒙古鞑子的一兵一卒,刚才尤先生说让明军不再进攻西川和大理,可是明军在这两个地方已经找不到敌人了。”
眼前一黑,如果不是及时用手按住桌子,恐怕尤宣抚就已经晕厥过去。这几天他一直在淮北等消息,有忙碌辗转蔡州,还没有来得及看最新的战报,原本他以为西川和大理就算是再不济也能够抵挡些时日,南蛮子刚刚改朝换代,一切都需要安稳和平静,不可能这么快就对这两个地方下手,谁曾想到这叶应武就是为了打出这么一个出人意料!
从随州到襄阳,再到临安,叶应武就像是所有蒙古元帅名将的克星,甚至是整个蒙古国运的克星,一年之前蒙古还蒸蒸日上,十余万大军云集襄阳,准备撕开南蛮子最后的防线,可是谁曾想到一年之后就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甚至要仰仗大明手下留情。
尤宣抚作为一个常年暗藏在江南的密探,看的很清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其他任何人的阴差阳错,而是让叶应武硬生生的改变,仿佛正是这位让人捉摸不透、就连大汗也颇为头疼的明王殿下,挽回了这东南天倾,也仿佛正是这位明王殿下,带着已经走上绝路的南宋,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有了今日敢于睥睨天下的大明。
叶应武啊叶应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凭借一人之力做到三百年来千万人未曾做到的奇迹?
沉默了片刻,尤宣抚沉声说道:“西川一丢,大理已经成为四面楚歌之地,于我蒙古,已然是鸡肋,不如弃之。只是不知道大明现在有颍昌府、蔡州作为拖累,还有没有本事吞掉一个大理。”
“有没有本事那就不需要尤先生操心了。”文天祥冷冷一笑,“不管尤先生是否感兴趣,某还是要说大明想要的。”
并没有在意尤宣抚愈发阴沉的脸色,文天祥自顾自的说道:“蒙古在西面放弃东川,在东面交还河洛,另外赔偿黄金两千两,白银两万两,战马一万匹,牛羊五万头。同时绑缚灭我前宋之罪魁祸首张弘范,从犯帖木儿不花、隋世昌等十余人家眷于大明,如何处置听从大明发落。”
“砰”尤宣抚狠狠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来:“岂有此理!”
张世杰并没有动,甚至都没有看向尤宣抚,只是在嘴角边掠过一丝冷笑。而不远处吴楚材缓缓伸手按在刀柄上,目光冰冷如刀剑。那些站岗的明军士卒同样也都是默默的目光投了过来。
感受到这凛冽的杀意,尤宣抚背后汗珠直冒,不过他毕竟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所以并没有当即怯场,只是面带愤怒神情看向文天祥、文天祥自失的一笑,摆了摆手:
“既然尤先生这都不想听下去,那某估计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尤先生还是请自便吧,来人······”
“且慢!”尤宣抚急忙伸出手。
屏风之后,叶应武的嘴角边难得带着笑意,什么时候连文天祥文宋瑞这样一向耿直不阿的人,都会玩点儿心计了,看来自己原来还真是把这位靠着忠正之精神名扬天下的师兄看得太简单和极端了。
毕竟,这是文天祥啊。
第一回合,大明获胜。
张世杰紧接着说道:“尤先生你可要好好想想,刚才文相公所说的于情于理皆说得通,本来蒙古所占的就是大宋之土地,大明既然是继承大宋衣钵,自然应该收回大宋领土,另外蒙古占领河洛这么多年,所收赋税,也应该一并偿还,而我明王殿下有好生之德,不愿毁坏两国之情谊,所以折合金银牛马作为补偿,尤先生也要明白。”
微微一怔,尤宣抚脸上的表情笑的比哭还难看,谁都知道当初金国被蒙古一路从燕云驱赶到蔡州,大军败退所到之处,就像是蝗虫席卷一切,等到南宋北伐端平入洛的时候,本来剩下的就只有断壁残垣,三路大军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搜刮,说是挖地三尺也不为过,所以丢给蒙古的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包袱,这么多年河洛以南各处州府的百姓仍然在温饱线上挣扎,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文天祥北伐的时候,忽必烈果断放弃了河洛南面这大块土地,宁肯把腹地暴露在宋军面前。
这些年蒙古在这片土地上至始至终都没有收回成本,按理说没有找当时劫掠的南宋算账已经算不错了,现在文天祥他们竟然还要蒙古为此而赔偿,简直就是笑话。
可是现在孰胜孰负看的一清二楚,蒙古必须要拖延时间,等着凑足兵员,所以就算是天大的笑话也得想方设法忍着。
挤出来一丝微笑,尤宣抚斟酌说道:“既然我们两国想要结为友邦,又有着如此大的分歧,那就不如各退一步,我大蒙古自然应该赔偿大明的损失,但是就以现在划定的界限作为分界,化兵戈为玉帛,不知道两位以为如何。”
见文天祥和张世杰有些犹豫,尤宣抚急忙趁热打铁:“毕竟两位都是和蒙古有过交锋的,想必也清楚蒙古虽然虚弱,但是并不是软弱可欺之国,为了双方能够不再爆发战争、为了有更多的好儿郎可以解甲归田,也为了千百年的和平与宁静,咱们各退一步,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另外现在大明已经占领了大理和西川,版图已然不小,虽然明王殿下有睥睨天下之雄姿,也应该知足了。”
张世杰微微皱眉,轻轻敲打着桌子:“按照尤先生所说,是我大明害怕了蒙古鞑子和你们这些在异族脚下苟且偷生的叛徒?未免笑话!”
笑容僵硬,尤宣抚缓缓站起来:“张尚书,所谓和谈,自当应该拿出来诚意,可是现在某并没有见到大明的诚意。”
“呵呵。”文天祥轻轻一笑,摆了摆手,“张相公,你先镇定,毕竟和谈和谈,是为了两国的握手言和,自然不能再像战场上那样杀气凛然。尤先生,你说没有看见大明的诚意,未免笑话。”
语气转冷,文天祥霍然撑着桌子看向尤宣抚,伸手指了指自己:“某文天祥,身为大明左丞相,乃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张相公身为兵部尚书,同样也是主掌大明各路兵马军事,皆是朝中一等一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出门文武官员相簇拥,现在我二人能够坐在这里和尤先生和颜悦色的谈论,难道不算是大明的诚意么?!”
尤宣抚沉默了片刻,缓缓坐下:“刚才是某冲动了,还请两位相公不要挂怀。”
屏风后面,叶应武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文宋瑞这一招以势压人,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制住了尤宣抚。归根结底,这还是因为尤宣抚虽然看上去对蒙古有鞍前马后之功劳,但是实际上他的身份地位并不高,甚至还比不上一些朝中普通蒙古官员,更是因为汉人的身份,在大多数蒙古文武那里自然都是卑贱和下等的存在,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权势压迫,会有一种下意识的低眉顺眼和服从。
文天祥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由刚才的和颜悦色突然爆发,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难免会被吓一跳,尤宣抚更是险些唯唯诺诺,彻底丧失胆略。
第二回合,大明稳操胜券。
看着尤宣抚有些捉难的神情,文天祥脸上冷峻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淡淡说道:“尤先生刚才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尤先生以为大明没有诚意的话,那我大明也不妨再退一步,两国不如以地异地,刚才大明所要之东川和河洛,依旧是蒙古所有,但是还请蒙古归还所占领之徐州并徐州以南三处州府,以及在徐州战死之李庭芝李将军并淮军将士尸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