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恨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沈年大我四岁。我十二岁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十六岁,他就像所有故事里的男主角一样,有一张好看的脸,和无比矜贵的身份。
说得好听是一见钟情,说得直白就是见色起意。
总而言之,当时的我对他产生了一些非分之想。
故意在他面前和人吵架,把他身边的女孩子推进湖里,脚被踩了一下就嚎啕大哭,我像所有故事里的女配角一样,竭尽全力折腾着自己和别人,只为吸引他的注意。
但他总是记不清我的样子,甚至连我叫什么也不能确定。
直到两年后,沈年生日那天,我一丝不挂地在他怀里惊醒,他满目愕然,看着床单上的暗红却百口莫辩。
从那以后,沈年和顾笙被捆绑在了一起。
他记住了我的样子,记下了我的名字,我站在他面前他终于肯施舍给我他的目光。我得到了我曾想要的一切,可我却再也开心不起来。
只因短短几天,我喜欢的人,从云端跌落进了泥潭。而他满身污秽,皆因我。
为了这件事,顾家和沈家用了一年的时间进行私下谈判,一年后,我被允许站在了大众媒体面前。
但我迟来的澄清无法挽回沈年受损的名誉,反而让逐渐平息的事态在一年之后再度掀起风浪。
三个月过去,沈家终于决定将沈年送往英国。
他要走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我换了新买的衬衫裙和红皮鞋偷偷摸摸去送他,雨水把我从头到脚打湿。
看着他沉默地走进机场洗手间,我跟上去,在里面堵住了他。
我抓着他的手臂想向他解释,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直到洗手间里的人都跑净,他把我推进一间隔间,我看着他反手落锁。
沈年的攻势凶狠,我的挣扎显得不堪一击。
“顾笙。”我仍记得他这样叫我时,颈间凸起的青筋。
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压抑愤恨,那种语气,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
“顾笙,你现在才是真的可以报警。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你带警察来抓我。”
等一切结束后,我衣衫不整地瘫坐在马桶上,听到他这样说,他当时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人从我心上开了一枪。
我摇了摇头,想说是我自愿的,他却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整整五年,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今天。
没人知道我和沈年之间的这点插曲,除了我们彼此。
两年前听说沈家帮他办理了移民手续,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
可他回来了,带着对我的恨。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等痂掉落,大约就会留下和左胸乳晕上一样清晰的咬痕,一如沈年当初给我的感觉。
刻骨的钝痛,和绝望的炽热。
像生了锈的铁钉扎进我的眼底,更像他拿着火把燃烧在我心里。
我克制着闭上双眼轻轻呼出一口气,从桌上摸到半瓶矿泉水。冷水从喉管肆意浇下,却浇不灭我心底重生的恶欲。
而沈年。
你就是我恶欲的根源。
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