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四月花看到心上人犹豫不决,明白他的心思,也明白柏彩花的心思。她今晚是不会放阮冬走的,多少个日日夜夜,苦思幂想,夜不成眠,盼的就是和心上人恩爱一番,了却相思之苦,不料见面连个亲昵举止都不曾有过,更别说那样了。
阮冬犹豫不决的口吻:“我还是回去吧。”
白四月花急中生智,对阮冬说:“你留下,房间都登记了,不好退房。我和彩花回去。”
阮冬心中的难题破解了,他欣慰地说:“这样也好,你俩先回去,我明天回去。”
柏彩花听到俩人这样说,就不再坚持。只要俩人不睡在一起,阮冬睡在那里无所谓。
太阳落山了,天边挂着淡淡的彩云,渐渐地,彩云变成铅色。
白四月花和柏彩花并排走着,偶尔说几句闲话。
这条大路通往边远村庄,路人稀少,显得寂寥空旷。
柏彩花本不愿和对方一起走路,又不便推辞,一时也找不出借口,只好硬着头皮同行。
白四月花没有心思结交一个远乡女儿,她和彩花套近乎是有目的,要不是为了得到阮冬,她才懒得理睬柏彩花,他天真的认为,和对方拉好关系,然后说服她放弃阮冬。
“看来你很爱阮冬?”白四月花开始攻略。
“什么爱不爱的,多难听。”这是一个远乡女儿的风格。既是爱得死去活来,那也不好意思说出爱字。在这里爱是含蓄的,自古如此。
白四月花是本地人,自然知道对方的心态,换了一种说法:“你把阮冬好得很。”
“未婚夫么,关心是应该的。”
“他关心你吗?”白四月花急不可待地泼冷水。用另一种说法就是,他爱你吗?
柏彩花能听出这样的话不怀好意,直言道:“我不在乎他的关心。”
“他要是不关心你,干吗还要和他生活?”白四月花操之过急,“你知不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柏彩花似懂非懂:“我不懂那么多,只知道结婚后生儿育女过日子。”
“他要是不关心你,只关心别人,你们还怎么过日子?”别人当然指的女性。
柏彩花明白对方的意思,心里一丝的凄凉,表面上若无其事:“结婚后只要有几个娃,他关心谁我不管,我凭自己的力量把娃们拉扯大。”
“这有什么意思呢?”白四月花不屑道,“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支撑,活着很艰难的。”
“在娘家门口,有那么多兄弟帮着,不会太艰难。”
白四月花见说不动对方,就大胆刺激她:“一个女人一生得不到丈夫的爱,那是很痛苦的。”
柏彩花仍不为对方的话所动,她有自己的看法:“丈夫能给我两三个娃,这就是爱,我很满足的。”
白四月花苦笑不得。
洒井村到了。大路上行人屈指可数。
白四月花假意邀请:“到我家坐坐吧。”
柏彩花拒绝道:“不了,谢谢你的招待。”
“不用谢。”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谁招待你啊,你是沾了阮冬的光。
为了能在天黑前赶到家,柏彩花放快了脚步。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回想起和白四月花的对话,不由悲从心生。她不傻也不笨,她也知道一个女人失去丈夫的爱是很痛苦的,还有别人的轻视,别人的看不起,可这能对白四月花说吗?说了只能让她看笑话,自己只能装糊涂,让对方误认为是傻,以便堵她的嘴,让她不要动歪脑筋。阮冬是我的,你别想抢走。
走到林畔村口,一个念头涌上柏彩花的心头:白四月花会不会返回旅店?她停下脚步,恨不得立即飞到旅店。她转而一想,他俩肯定早就那样了,再有一次又有何妨?再说了,就算自己把他俩堵在旅店又能怎样?不但得罪白四月花,还会让阮冬难堪,让他大为光火,甚至朝自己发脾气,关系搞的越发不可收拾。
柏彩花一走进大门,感觉气氛不对,好像有外人。她心情不好,懒得去过问,回到自己的闺房,还没坐稳,母亲走进来,带着埋怨的口气问:“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
彩花不敢撒谎:“我到镇上去了。”
“去干啥?”
“玩呗。”
母亲用不相信的目光望着女儿,母亲抱怨道:“彩林叫人打了,你还有心思玩。”
彩花惊讶道:“叫谁打了?”
“洒井村的白家弟兄。”
彩花明白是咋回事,心疼过后小声道:“谁叫他先动手打人家。”
“彩林打了人家?谁?”母亲显然不知。
“阮冬。”
“为啥打他?”
女儿不好解释,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好敷衍了事:“看他不顺眼呗。”
“不顺眼也不能动手啊,以后还怎么走亲戚。”
柏彩花对弟弟有怨气,又不得不去看望他,走进弟弟的屋里,见弟弟睡在炕上,关心地问:“不要紧吧。”
傍晚收工后,柏彩林和小卖部老板走到洒井村,被早已等待的白家兄弟截住,他们把矛头对准柏彩林,四五个人对他殴打,好在事前商量,不是一时冲动,故而没有伤及要害部位,疼痛受了不少,没有大碍,被堂弟搀扶回来。
弟弟看见姐姐心里就来气:“多亏有你这么个好姐姐。”
“我咋了?”
“你要是别退婚,早早嫁出去,那会有这样的事。”
姐姐心里本就委屈,听见这样的话,忘了弟弟正在忍受伤痛,没好气地说:“是你事前打别人。”
弟弟听到姐姐不但不怜悯自己,反倒为他人说话,气咻咻地说:“他叫富婆包养,亏了先人,也给我们柏家人脸上抹黑,你趁早一脚踢了他!”
“你别说那么难听,他家不缺钱的。”
“不缺钱和一个富婆缠什么?”
“他俩是同学。”姐姐语气不足。
“我又不是没念过书,女同学多了去。”弟弟朝弄道,“你别安慰自己,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柏彩花生气道:“你把心放宽,我就是走投无路,也不到你家吃饭!”
彩林大声回敬道:“你要是嫁给姓阮的,我没有你这么个亲戚!
母亲走进屋,喝斥道:“吵啥,还嫌闹腾的不够吗?”
柏彩花回到闺房,想到弟弟绝情的话,想到未婚夫的薄情寡义,止不住眼泪汪汪。很快她的心像被揪了一下,有了一个预感,白四月花返回旅店,此时此刻和阮冬睡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