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五雷轰顶,阮冬霎时被击闷了,脑海一片空白,全身像散了架,瘫坐在床边,脸色呆怔,眼眶溢出泪水。
老板安慰道:“你别伤心,不一定就是宏宏。现在天气酷热,游泳的少年多,每年都能听到有淹死的。”
阮冬那还听得进去,猛地站起身,跋腿就往外走。
老板急忙说:“我到河边看过了,尸体已被转移,河边没有人,你去也是闲的。”
阮冬跑到大路上,挡了一辆出租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河边。正如老板所说,河边没有人。他到近河的人家打问。有的人和老板说法一样,有的人说不知道。他突然想到如是宏宏,王警官会来给自己说的,他跑上大路,这里僻背,一时挡不下出租车,他只好小跑到收购站。
阮冬在收购站心急火燎,担惊受怕,一再祈求王警官不要出现,那样的话死去的少年肯定就不是宏宏了。直到天黑,也没见王警官到来。阮冬多少松了口气。
第二天,王警官还是没有来。到了吃晚饭时,老板从外面回来,一脸的轻松。他告诉阮冬,事情真相大白,淹死的少年是上游漂下来的。少年是一个人游泳,掉进沙坑淹死的,当家里人发现时尸体已漂到本市的沙滩。现在尸体已被家人领走。
阮冬如获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
老板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让你担惊受怕了。”
阮冬说:“这不怪你,就是你不说,这么大的事也能传到我耳朵里。”
虽然是虚惊一场,片刻的轻松换来的是更大的恐慌。阮冬不断地在想,假如宏宏一时想不开自尽了呢?是不是由于“伤害”一说给自己定罪?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可笑,宏宏不可能自尽,他为什么要自尽呢?他不缺吃穿,不愁有大好的前途。唯一的不足就是缺少母爱,可他很快就要成人,能独立生活。
阮冬虽说一再给自己宽心,可到了夜晚,他往往会进入噩梦,不是梦见宏宏在大河激流中挣扎,就是梦见宏宏站在高高的悬崖上准备往下跳;还有梦见宏宏被猛兽追赶……。
阮冬时常被这些噩梦惊醒,全身冷汗,脑海再也闲不了,想这想那,再要入眠很难很难。
以前宏宏经常带着同学来收购站踢足球,每一次都有几个新面孔,时间一长,阮冬和好几个来收购站的男生熟悉了。现在,阮冬一有闲时间就站在大门口,关注来往的男生,看有没有熟悉的男生,以便打问宏宏的事。可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些熟悉的男生好像躲着自己,一个也看不见。
阮冬还是不死心,继续站在大门口关注,希望看到熟悉的男生。几天过后,习惯成自然。阮冬看见男生都会不由自主瞟上一眼。他有时哭笑不得,自己这是咋啦?以前走路大步流星,目不斜视,美女对面走来,自己都不去注意,更别说小屁孩们。现在到好,见了小屁孩,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瞟上几眼,辩认是否是宏宏的同学。他觉得这个行为不雅观,甚至怀疑自己心理发生变化,或者成了书中写的变态佬。唉,这一切都是宏宏造成的。
阮冬一直猜测着宏宏的去向,他突然想起往事。
那天中午,他和宏宏坐在屋里,喝茶吸着香烟。
宏宏兴趣盎然地说:“阮哥,你颜值这么高,你家乡的女生颜值肯定也高。”
阮冬自豪地说:“那是当然的了。貂婵的家乡,能不出美女吗?遍地都是美女。”
“貂婵真的是你的老乡吗?”宏宏多少有点怀疑。毕竟貂婵是四大美女之一。
“这还能假吗?她就是东汉临洮人,”阮冬停顿了下说,“不过,家乡的貂婵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
“咋就不一样?”宏宏好奇地问。
“我们的貂婵传统保守,很封建的,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和吕布唧唧我我,不清不白。”
“这么说来,你们那里的女生也很保守传统?”
“那是肯定的。”
“我喜欢这样的女生。”
“你不喜欢女同学吗?”
宏宏思忖了下说:“漂亮的女生有很多男同学眼睛盯着,她们自以为是美女,有点傲也有点开朗,有的给我写纸条,有的找机会和我接触,反正我不喜欢她们。我喜欢你这样的。”
阮冬立马不悦了:“你怎么说话那,我可是男的。”
宏宏解释道:“我是说喜欢像你这么清纯憨厚的,十八岁看上去像十三四岁。”
阮冬生气了:“又来了,给你说过几遍了,这么说话我很不高兴的。”
宏宏笑道:“那好吧,十八岁看上去像二十八岁。”
阮冬坦然道:“强词夺理。”
宏宏向往道:“阮哥,带我到你家乡看看,怎么会遍地美女呢?不可能吧,总有长得一般般的。”
“以后再说吧。”他还是不想和他深交。
“我现在就想去。”……
想到这里,阮冬怀疑宏宏去了家乡。那里交通不便,又地处原始森林,走不好就会迷路,一旦迷路,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有生命危险。担惊受怕了一阵,他又觉得宏宏不可能去自己的家乡,要去那也要和自己一道去。
阮冬一天到晚脑子昏昏沉沉的,脑海里没有别的,只有宏宏,晚上做梦也是宏宏,偶尔自语的也是宏宏。他想着和他相处的时光,想着他的每一句话,想到他的初吻,想着他的好,甚至觉得自己为这个宏宏活着。
阮冬还一次次的后悔,那就是当宏宏提出留宿时,自己咋就拒绝了呢?这是很正当的,挤就挤一夜,没有什么不好,是自己偏要往不好处想象。
阮冬还这样想,如果宏宏安全回来,再受后妈的气,提出要在收购站留宿,自己不再拒绝,热情挽留。当然了,前提是俩人睡在床上,宏宏的手别乱动,嘴唇别再那样。那么,当宏宏觉得寒冷时,自己会轻轻地拥抱他,或许还在他的额头和脸颊轻轻地吻几下。
同样的时间,派出所里发生的事也和阮冬有关。
王警官正在自己的办公室,端坐在写字台前看文件。虚掩的门出现敲门声。
王警官随便道:“请进。”
门推开了。
宏宏的父亲出现了,跟在他身后是一位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