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经你们这么一说,连我也糊涂了,是真的呢还是梦到的。”
大家哈哈大笑。
“外国娃“祝锦嘲弄道:“你有病哪,拿着睡梦当真的。”
鲜怡俊傻呆呆地自语:“好像真的去过,不像是梦到的。”
大家心里犯嘀咕,他是不是出了啥意外,神经受到了刺激,要不然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消息很快传到连部,李连长的心踏实了,问几个老工人:“我还没发现这一带有桃树?你们谁发现了?”
田贵喜说:“这里到处都是野李子野樱桃,还有野核桃野葡萄,就是没见过桃树?”
李连长乐孜孜地说:“鲜怡俊见了几棵桃树,就说成世外桃园,那杏子沟就是世外杏园了。”
陈会计走进连部,正好听着,失笑了。
李连长说:“你笑啥?难道你也发现这一带有桃树。”
陈会计把世外桃源讲解了一番。
李连长说:“哦,原来是古代的事。现在有那么好的地方吗?”
陈会计说:“在这里生活多少年了,你们想想有那样的地方吗?”
“这一带就像歌里唱的是人间仙境,可就是没有人,”李连长思忖道,“鲜怡俊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你去把他叫来,我看看是啥情况。”
鲜怡俊忐忑不安地走进连部,一眼看见李连长沉着脸,心里不由发慌,站在那里不敢望上司。
李连长冷冷地问:“你还回来做啥?”
鲜怡俊愣了下说:“我是这里的工人,不回来怎么成?”
李连长热嘲冷讽:“不就是个伐木工吗,天底下最苦的工作,世外桃源多好呀,干活象耍着呢,不苦也不累,大家像一家人,一团和气,吃穿不愁,嗬!简直像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世上有这么好的地方让你发现了,待着多好,回来受啥罪。”
鲜怡俊紧张的心情松弛了,不由笑了:“连长,那只是个比喻,也带些夸张,你何必当真呢。”
李连长严肃地说:“叫我看这样的比喻有政治上的问题,我们都知道那里有生活那里就有阶级斗争,没有一团和气……。”
鲜怡俊惊了一跳,忙插话:“你可不能上钢上线,我家祖孙三代都是贫农。”
“贫农的儿子能像你这样?不说感谢党和***带来的好日子,反而不满足生活,跑去找什么世外桃源。现在场部不兴办学习班了,要是再办学习班,头一个送的就是你。这样的知识青年我还没见过,说话像个大老粗,放在前几年,凭着你的世外桃源,不进监狱也是游街批斗的对象。”
鲜怡俊懒得和连长争论,只有打退堂鼓:“你批评得非常对,我承认错了,以后外出一定请假,安心在林区干革命工作。”
李连长的脸色好转了,口气也平和了:“到底是知识青年,知错改错。以后再不准无组织无纪律。现在你说一下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
鲜怡俊胡编道:“我走到二十连,然后坐车到了县城,找不到回来的车就多耍了几天。”
“不是说去了桃园,哦,世外桃源。”
“那只是开了个玩笑”。
“玩笑不能乱开,”李连长口气又硬起来,“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国营企业的工人,而不是广阔天地的知识青年。回去写封检讨送来。
过了十几天,连上召集工人们开会。李连长安排工作后,提到了鲜怡俊,大讲阶级斗争,批驳世外桃源,末了说:“本来这件事过后也就算了,我也不想再提,可连上有人长着婆娘们的嘴,跑到场部恨不得上广播宣传,场部好几个人碰见我就问,问得我心烦。说啥好呢,别的连静悄悄的,就你十一连怪事多,我真是想不通,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从没听谁放过一个响屁,知识青年们一来锣鼓号全响起来了。
”单说这失踪,不,不能说失踪,就说是迷路吧,一个差点变成第二个‘白毛女’,哦,说漏嘴了,“白毛女”的话不要外传了。另一个发现了世外桃源,叫我看全是思想不端正,政治不过硬。看来贫下中农对你们的教育没有明显效果,只好由我们工人老大哥再好好教育你们,以后老工人们要担负起教育新工人的责任,不能再让他们出乱子。我警告大家,以后谁再闹失踪的把戏,不回来便罢,一旦回来,对不住了,我立刻送场部,让场部安排你到大一些的地方去闹,我这小庙供不下你这尊大神!”
开罢会,小伙子们聚集在窦键的宿舍,议论李连长的讲话。
“外国娃”祝锦激愤地说:“听姓李的说的啥话,把我们看管好,接受再教育,凭他们的那德性还教育我们,还是先把他们自己好好教育吧。”
鲁希玉苦笑道:“听连长的口气,我们好像是地富反坏右分子。”
窦键宽慰道:“你们和连长记较啥,没文化嘛,说话就那个样,也就是说人是个好人,就是不会说话。”
任彦平说着放心话:“连长说说罢了,老工人谁爱管闲事呢。”
鲜怡俊一直默默无语,心情沉重,无颜面对大家,待了一会就回自己的宿舍。
祝锦说:“鲜怡俊也是可笑,多大的人了,还能迷路,编个谎混过去成了,还来了个世外桃源,连长能不骂。”
任彦平口气沉重地说:“你们别责怪他,他可能有啥难处,最近不大对劲,有时傻呆呆的,不知有啥事。”
鲁希玉仔细一想说:“你们注意到没有,他干活时心不在蔫,不知在想些啥,有时不催他就傻站着。有一次窜原木,他在下我在上,我把原木窜下去他不知躲开,要不是我及时喊他,原木就从他身上滚过去,想想都后怕。”
窦健表态了:“我也看他有点不对劲,以后专门让他锯原木打枝桠,危险话就别干了。”
“该死的娃娃球朝天,要死谁也挡不住,”祝锦快人快语说,“照我看他可能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或者是可怕的人,吓傻了,八成吓出神经病。”
任彦平为未来的舅子哥担忧:“他最近是有点不大正常,有时一个人还嘀咕着。有一夜我醒来解手,见他捂着被子坐着,问他怎么不睡,他说心烦睡不着,有时他睡了,老是听着翻身,唉声叹气的。”
祝锦一口肯定:“脑子出了毛病,给连长说说赶紧往精神病院送。”
任彦平不大高兴了,“你怎么尽往歪处想,好像和他有仇有怨。”
窦健带着批评的口气说:“你又不是大夫,凭什么说他有精神病,以后不要这样说了,让老工人们笑话。我们要团结一致,相互关心,而不是互相抵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