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喊,听不清喊叫什么。
李连长和陈会计急忙走出连部,一眼看见鲁希玉站在路边眺望前方。
李连长骂道:“死声娃气的又喊啥?我看你急着没事干,喊上瘾了”
鲁希玉故意说:“你不是说有情况了喊叫吗?”
李连长气得说:“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晚上出事喊叫,谁让你大天白日喊。以后有事跑到连部汇报,别再喊了,我一听到喊叫心里就发慌。”
陈会计不想听俩人啰嗦,直奔重点:“你喊什么?”
鲁希玉说:“他们从三号沟出来了,担架上抬着……不知是病人还是伤员。”
李连长脱口道:“那是伤员,果然又是满山倒,邪门了。”
陈会计惊异地说:“怎么可能啊,他们都是多年的伐木工人。”
李连长训道:“事到如今,你还这么多费话。”
陈会计感叹道:“想不通啊,真是怪事层出不穷。”
李连长骂道:“啥时候了你还要显摆文化,把不断要说成不穷。”
通往三号沟的路上,两个人抬着担架快步行走,后面还有一人背着人。
李连长心里慌张,大喊:“张大夫!”
医疗室离得不远,张大夫出现了,问:“啥事?”
李连长回道:“叫你还能有啥事?赶快准备急救伤员!”
张大夫道:“连队的医疗室只看个小病,严重的要送场部。”
李连长说:“你也这么多费话,一个当连长的把这不知道要你说?这就像肚子饿极了,你先给个馒头充个饥,然后送到场里局里吃大餐。”
陈会计笑着摇下头自语:“这比喻有意思。”
李连长问:“难道没有意思?”
说话间,担架已近眼前。
李连长急步向前,一眼看见担架上躺着田贵喜,脱口说:“怎么是你?”
抬担架的工人说:“这话问的,让人听了不舒服。”
另一个工人问李连长:“你希望谁受伤?”
李连长急忙说:“这叫啥话,我希望大家都平安,没有一个受伤才好。”
田贵喜昏迷了。腿上扎着绑带,血把绑带染红了。这种绑带是伐木工人绑腿的。
后面背伤员的工人也到了,累得气喘吁吁。他背上的工人也是昏迷的,这个伤员和田贵喜关系不错,前几天俩人和鲜怡俊动手。
李连长迎头就问:“怎么不再绑一副担架?”
“那还有多的绑带啊?能绑一副担架就不错了。”
李连长匆忙说:“别费话,赶紧抬到医疗室。”
二号沟走出二班的工人,一个个显得灰头土脸,神色黯然。他们也遇上满山倒,幸好没人受伤。但当了八九年的伐木工人,第一次遇上满山倒,他们觉得没有面子,心情分外沮丧。
李连长喝住要往宿舍走的二班工人:“站住!”
鲁希玉跟着打趣:“不站住要开枪了。”
李连长骂道:“这么严肃的场面你也敢嘻嘻哈哈,你别当电工人,明天上山采伐。”
“为什么啊?我上山了谁给你当勤务兵,哨兵,还有传令兵。”鲁希玉明白连长只是说说罢了。
“等一会再跟你算账,”李连长对鲁希玉警告了一句,走上前问二班的工人,“说说怎么回事?”
二班长脸色难看,没好气地说:“你都看见了,我还说什么?”
李连长道:“我看见什么了?”
“你没看见一班的伤员啊?”
“你们怎么没有受伤的?”李连长说过就后悔这句话。
二班长果然没有好话:“你是不是巴望二班也伤几个?”
李连长尴尬地说:“你这叫啥话,我只是了解情况。看来你们的采伐作业技术比一班强。”
二班长不领情:“别给我们戴高帽子,多少年的伐木工人,还说什么技术,那是我们命好运气好,才没有受伤。”
张大夫走过来给连长汇报:“田班长的腿可能断了。老尹的胳膊断了。”
李连长急忙道:“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张大夫提醒:“电话要你打。”
李连长说:“你先把他们的血止住,血流多了有生命危险。”
张大夫道:“这用不着你说,我早就包扎好了。”
李连长听了这语气心里不悦,顾不上和大夫较劲,大步走进连部,拿起话筒打了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白色的救护车呼啸着驶进十一连。
一班六个工人,两个回了家,两个受了伤,两个前去护理伤员,班里没人了。
李连长送走救护车,疲惫地走进连部,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吸着,感觉焦头烂额,连沏一杯茶的气力都没有。
陈会计走进来,旁敲侧击:“你怎么还坐得住?”
李连长颓然道:“我不想坐也得坐,身子骨像散了架,一点力气也没有。”
陈会计自嘲道:“这样一来十一连名声大振。”
“这还用着说吗,”李连长语气绵软,“麻烦你给我沏杯茶。”
陈会计沏了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也点燃一支香烟,吸了几口,再次提醒上司:“喝杯水赶快动身吧。”
李连长茫然:“干什么?”
陈会计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件,你等着石场长请你啊?”
李连长省悟了,自语:“把我急糊涂了,是要赶紧向石场长汇报情况。”
李连长来到场部,尽量快步走,怕遇见熟人问满山倒的事,毕竟这样的事几乎不会发生,单单发生在十一连,还伤了人。他见人避着走,有些人他是不认识的,但场里人人知道他是十一连的连长,他能感受到路人的目光异样。
石场长的门虚掩着。李连长敲敲门。
传来石场长的声音:“请进。”
李连长走进办公室,忐忑不安的坐在沙发上,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来打扰你。”
坐在办公桌前的石场长神色凝重,口气严肃:“不来不由你。别的连队静悄悄的,十一连是咋回事,怪事层出不穷。满山倒多少年都没发生过,你十一连还发生了几次,你说说是咋回事。”
李连长担心像上一次那样,说出的话被场长看成神经病人。他斟酌着言辞,小心地说:“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对的,我也是这样想。”
“先说说咋回事?什么原因造成的。”石场长语气有点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