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一行人赶到小五台山已是下午,这时一行人正在小五台村外停留。
“这些天杀的鞑子。”石刚紧握着双拳,怒目而视。
这还仅仅是村口,就布满了十几具百姓的尸体,这些尸体分布四处,其中大多是一些壮年男子,这些人力气比起老人、女人和孩子要大些,跑的也就远了些。但是仍然没有逃脱后金人的马蹄,都是一一倒在这村外。
石刚等人皆是愤慨不已,就连那些军户也是窃语不止,防守官刘一鸣叹了口气,“这是造的什么孽。”
萧亦走到一名男子尸体前,将脸朝下的尸体翻转过来,露出那个男子死前既惊恐又愤怒的表情,居然是死不瞑目。石刚、史路几人围在萧亦身边,皆是木然不语。
萧亦伸出手,缓缓将那名男子圆睁的双眼闭上,“老石、史路、刘通你们也去看看这些百姓的尸体,让他们瞑目吧。”说罢,缓缓闭上了眼。
石刚几人皆是哎了一声,就去看有没有百姓的尸体和这个男子一样,一一将其眼睛抚闭。
李尤看着萧亦一行人的动作,不屑的道,“大哥,看这厮,样子做的倒是很足。”李震却是道,“这鞑子实在是可恨,我们进去看看吧。”李尤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大哥,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了,点了点头,随着大家进入村庄。
一路进入村子,更是随处可见尸体,每处的房门都被暴力破开,石刚刘胜和几个新兵走入一个房屋,房门躺着男子布满伤口的尸体,进了屋内更是杂乱不堪,妇女孩子和老人的尸体更是交杂在一起。
尤其是那个妇女,衣服已经被斯乱,浑身鲜血,就这样躺在那死不瞑目。
而襁褓中的婴儿就这样被扔到一边,刘胜看了一眼,孩子还保持着张嘴大哭的姿势,却是再无声息,这一幕幕所见,惨不忍睹。
就连石刚这样的汉子看了一眼都是不忍再看,大拳再次砸在房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唉!这些狗鞑子,我要杀了所有的鞑子!”
刘胜和几个新兵看了之后更加愤慨,本来紧张的情绪都去了,唯有的都是对于鞑子的愤怒,若是今日不杀了这些鞑子,万一日后他们到了自己家怎么办,自己的家人也要重蹈覆辙吗。
萧亦就在村中央看着新兵们走进一间间房子,走进去的时候还是没什么表现,出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紧握着手中的长枪和腰刀,愤怒的满脸通红。
刘一鸣看着这场景也是不忍,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吶,这些鞑子还真下得去手。
“来来来,赶紧上山了,有什么好看的,上山杀鞑子去了。”李尤那阴冷的声音传来,吆喝着让军户们上山,李震也是和杨亮率着自己那部分人先上山,想去捞些好处。
萧亦刚要让大家集合,忽的耳朵一动,看向山上,山上居然传来了滚滚烟尘!
“不好,鞑子来了!”石刚也看过去,猛然一惊。这些时间的作战早已让他养成了观识对于马蹄的烟尘,王大勇也教会了他,现在已是略微可以识别一些马蹄声。
这一个小村庄正常人数只有两百多人,现在却是近四百人挤在这里,本来就在缓缓集结的官军,根本没想到鞑子居然会冲下来。
仅仅二十几骑居然敢向自己这几百人冲过来,这在平日是不敢想象的,人人都是惊得到处乱跑,在这小村庄内乱哄哄一片,嘈杂不已,就连一些甲长都是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萧亦不住的摇头,这还没接触就已经乱了。
鞑子冲下,顿时刚刚登山登上了一半的李震那部分还有杨亮带领的三十余人,一共是六十多人,就成了面对鞑子的先锋。
“这这这,这便是鞑子?”李尤惊的瞪大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鞑子居然一人两马,人人有甲,他丝毫不怀疑,若是鞑子手上那柄弯刀砍在自己身上会造成什么后果,不死也得重伤。
顿时是惊的破滚尿流的纵马回跑。
鞑子一人两马,一共是五十几匹壮马,自山头上冲下卷起阵阵烟尘,倒也是声势颇足。
萧亦这方的新兵和其他的军户相比区别也不是很大,老兵们还好,尚未表现出惊慌。
而新兵们顿时充满了惊慌,但是由于有老兵小队长们带领,很快的就熟练的结成了平时操练的阵型,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却并没有乱阵。
萧亦看了一眼周围,四周均是低矮的房屋,幸好不是在开阔平地。
萧亦感叹了一句,之后眼睛不断的四处焦急的寻找,忽的眼睛一亮,他在那里看到了一排房屋,这排房屋中间有三间房屋,建造位置很好,呈一个凹字形,而且周围连着很多房屋不用怕侧翼和后背鞑子来袭,只管一个方向正好可以最大化这个阵型的威力。
萧亦看了一眼前面的刘一鸣,只是这样一来,就将正面全都交给了刘一鸣那些人,犹豫了一下。
萧亦仍然是一声令下,永安堡的屯兵们就赶到了那三件房屋的凹处,在石刚几人和小队长们的带领下很快便是排列好了平日操练的那个阵型,严阵以待。
这时萧亦才看向李尤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李震和杨亮那六十人已经被冲散,一接触他们才知道,差距太大了。
自己这方的武器都很少能伤到鞑子,而鞑子的精钢弯刀砍在自己身上一砍就是一个大口子,只一接触,就近乎全面的溃败,毫无阵型可言的官兵根本抵挡不了鞑子自山上而下的冲锋,而李尤李震二人已经不知所踪。
刘一鸣看到鞑子来了第一反应就是集结人马迎战,嘶吼的声音甚至都有些盖过了场内骚乱的声音。但是这些军户不堪大用,尤其是杨亮和李震的人,一接触就被杀败,几乎是毫无抵抗能力。
仅有十几人哭爹喊娘的逃回庄子,二十几个鞑子骑兵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大多数败兵在山坡上到处逃跑。而这一幕,对于本就是惊惧不已的刘一鸣那边的一百多人的士气打击是致命的。
鞑子骑兵在追杀完了溃兵之后,缓缓将目光投向这边的百余人。但是这次他们并没有直接冲下来,而是握着沾满鲜血的弯刀在前方纵马来回的转悠,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刘一鸣也是纳闷,这些鞑子还不冲下来等什么呢,见识过了鞑子的厉害,刘一鸣也不傻,这次他可不会再去冲山,唯有守住村庄尚有一丝生机。
萧亦也是纳闷,往那里看去,却见那里晃悠的鞑子均是身披轻便皮甲的蒙古骑兵,并无一个后金骑兵。难道这次溃逃的只是蒙古骑兵?
萧亦粗略的数了数,却是惊讶的发现,这些蒙古骑兵连二十人没到,只有十八骑,而刘一鸣给自己的人数是二十多人,难道?
“不好,他们是在等后金兵!”萧亦忽的大声提醒刘一鸣。
刘一鸣听到之后,回头一看,发现后方居然是又多了十个骑兵!
这十骑和前面的蒙古骑兵可是不同,人人披着黄色的全身甲,身后插着一杆闪烁着寒光的精钢虎枪,手中握着锋利的腰刀,就连骑下的马相比蒙古马都是显得壮硕不已,仅仅露出的眼中流露出的全是戏虐。
本来就是惊惧不已的军户们这次都是大惊,看到明显比山上更加厉害的鞑子,已是有些骚乱止不住的趋势。
刘一鸣见了不得已抽出腰刀大声疾呼,“长枪手上前!弓箭手靠后!不要害怕,他鞑子才二十多人,为百姓们报仇啊。”
刘一鸣的喊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加上一些精锐家丁的压阵,已是有些止住了骚乱。
一些拿着长枪的军户就哆哆嗦嗦的排在外围,组成了一个两面的方阵,但是萧亦怀疑这些军户他们手中的长枪能否刺穿后金骑兵的重甲,会不会哆哆嗦嗦的将长枪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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