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乱兵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个个如狼似虎,见到永安军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是人人甲胄精良。
看到火铳手手中漆黑的火铳冲自己而来,想起先前那些被打中之人的凄惨样子,都是立刻跪倒地上求饶。
“我是官军,都是官军弟兄,我们只是要饷,我投降,都曾是官军弟兄,大伙手下留情啊!”这乱兵已经是手足无措,一会双手不断挥舞,一会叩拜不已。
那女子和男子听到喊话都是喜极而泣,见到面前顶盔贯甲的曾经几人,他们这时胆大起来。
那女子爬着上前朝着那乱兵吐出一口浓痰,又是一脚踹上去,虽然她已经很用力,但是踹到乱兵身上仍是不痛不痒。
她凄惨的大喊道:“呸!可不要相信他们,这些天杀的官兵甚至比贼子还要可恨!”
曾经几人闻言立刻分出一人上前好言抚慰这一家百姓:“桃花堡萧大人仁义,定然不会放过这些乱兵!”男子和妇女不断点头。
曾经紧握腰刀,阴沉着脸步步紧逼上前,那个乱兵见势不妙立刻从地上跳起来,但他已经是退无可退,前面又是三个如狼似虎的永安军兵士。
他双手颤抖着挥舞着手中腰刀:“你你你,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曾经大声道:“贼厮,竟然敢和你永安军爷爷称兄道弟,黄泉之下好好想想你曾做过什么禽兽之举!”
说着一刀挥出,继而传出那乱兵的惨叫声和妇人男子的叫好声。
县衙内,大门已经摇摇欲坠,外面乱兵的吼声越来越清晰,包括知县在内的小官吏和衙役都害怕的瑟瑟发抖,这些乱兵个个凶狠无比,若是让他们冲进县衙自己这些人定然是在劫难逃。
“哎?”
一名衙役突然竖起耳朵,外面忽然火铳手大作,他们面面相抵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着外面乱兵攻击县衙的声音没了,反而是响起了厮杀声。
“难道是朝廷援兵到了?”
但厮杀声响起不久便转变成了一方的惨叫声和由于溃败凌乱的脚步声。
知县心中一紧,难道是援兵败了?
想想也很可能,毕竟那些乱兵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周围村堡官军又不多,败了也极有可能。
但是紧接着传来的数道大喝让他们都是惊愕不已。
“桃花堡防守官萧大人率永安军平乱,官兵闹饷与贼无异,皆以匪贼论处,杀无赦!”
“敢于趁乱打劫者,同罪并处!”
“正义之师进城,秋毫无犯,百姓安心!”
知县听着外面街上经过的整齐的步子声,配合着那些乱兵的惨叫声,他张大了嘴:“这这这,桃花堡永安军?”
……
过了没多久,城内重归平静,就好似根本没发生过那乱兵闹饷之事一样,那几百的乱兵眨眼之间就消失个干净。
知县命几个衙役去打开大门查看,几名衙役不情愿的上前。
他们还不确定外面上官兵还是其他的流寇,小心的开了个缝隙,待看到外面情况后都是惊吓不已,只见外面街道上整齐的列着一队队顶盔贯甲的兵士,许多人的衣甲兵器上还沾染着尚未凝固的鲜血。
这些人从将官到军士人人脸上尽皆是精悍之色,最可怕的是他们竟然人人都有着精甲,这在这时几乎是不可能的。
最前面几人更加是面目凶恶,让他们惊吓不已。
配合着先前的喝令声,知县已经明白这便是桃花堡的永安军了。
他整了整自己的的官服,尽力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失态,不过他仍是颤抖的身子却出卖了他心中所想。
接着他见到淡然站在最前面的萧亦,他一身亮白银铁甲,身旁几个将官个个魁梧尽是满脸的凶悍之色,就是黄阳、石刚等人了。
这些人知县一个不认识,不过见到他们高高扬起的大旗便知道是官军了,不会有哪路流寇有如此精良的器械。
这时他终于呼了一口气,看到外面肃然而立的永安军兵士,这种阵势让他们心惊。
知县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是太过惊惧,他道:“本…本官是此地知县,你…你们是….?”
知县话音刚落,后面便传来一阵马蹄踏地声,惊魂未定的他们听到马蹄声又是惊吓不小。
萧亦看去,原来是王大勇回来了。
王大勇见到萧亦便立刻下马,他牵着马到萧亦面前说道:“乱兵一百八十人已尽杀之,夜不收队又在北门处抓获作乱百总一人。”
王大勇淡淡的话语却是让知县与其身后的主簿等人吃惊不小,这县城内总共也就剩官兵一百多人,眼前这人竟然全给杀了,这是何等残忍?
萧亦没有理会这知县那帮小吏员的窃窃私语,他只是冷哼一声,道:“带上来。”
随着萧亦话音落下,一名身穿铁甲的将官被五花大绑过来,过来的途中还在不断挣扎,脸上满是不屑之色,闹饷而已,他就不信朝廷的官兵还能把自己也杀了?
到了萧亦面前,不用萧亦多说一句,负责押着这人的两名兵士一人一脚毫不留情,直接将其踹倒在地,一人口中喝道:“见到大人还不下跪,乱贼!”
那人被踹的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等他抬起头来见到的却是一脸笑意蹲在他面前的萧亦,他被吓了一跳。
连忙蹬着腿就欲朝后退,但他却被那两个兵士押的死死的。
他只是张着嘴,却又不知道去说什么,更加不敢去看萧亦等人,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这阵势早把他先前的傲气震慑的不复存在。
只听萧亦的话音传来:“你选何种死法?乱贼。”
他这时猛地一抬头,哭喊道:“我们都是官兵,朝廷粮饷已积欠多年,我们饥寒交迫这才闹饷的,并不是乱贼啊,还望大人明察!”
萧亦闻言面色一冷,喝道:“这便是你纵容属下劫掠百姓的由头?你可曾想过那些百姓的想法,他们此次多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
他继续说:“缺响,你们本可以朝上官索要,但却做出如此禽兽不耻之行径,天理不容!”
“黄阳,将其压缚街上,当街杀之!”
那百总惭愧不已,听到萧亦的话惊吓的屁滚尿流更加不顾颜面,痛哭流涕的叩头不止,想要萧亦饶他一次。
知县几人面面相抵,萧亦竟然连百总都要杀?
黄阳闻言出列,他怎么会放过这等人渣,他二话不说如提起小鸡一般将其提起就往街上而去,随着一声火铳的巨响,那百总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萧亦这时轻叹一口气,恨恨的说道:“官兵作乱,尤甚流寇,知县大人,召集幸存百姓,本官有话对他们说。”
那知县早被萧亦吓傻,他早已忘记自己身为文官是没必要听从萧亦吩咐的,但这时他却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定县县衙外,这时聚齐着幸存的百姓,萧亦在台阶上,看着尚不足三百人的百姓人数嗟叹不已。
一处县城,正常时候口近千都是正常,然这里却只剩下了这两百多人,他们又多是惊魂未定,浑身带伤。
他制止百姓们的叩拜和哭喊,他温言说道:“此次官兵作乱实是朝廷之责,亦是我们这些官兵的责任,永安军来晚了!”
“萧某虽只是一区区防守,但却足以立下一个承诺,只要你们赶到桃花堡境内,就一定会过上有饭吃、有地耕的平安日子,更无流寇之扰!”
随着萧亦再一声喝令,永安军兵士纷纷调转方向,迈着整齐的步子出了县城。
百姓们更加的哭泣跪拜不已,这次要不是永安军来到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或许就要横死家中。
许多女子就要被乱兵糟蹋,或许就连知县都难以逃过一死,他们心中都对萧亦所说的桃花堡充满了向往。
崇祯三年七月六日,定县官兵闹饷,永安军赶往平乱,永安军至,兵乱瞬息而定,斩杀乱兵趁火打劫者一百八十余人。
萧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的当日,定县此次幸存的百姓就成群结队的收整行囊,开始携家带口的往北而去。
知县等人只能是惊讶的看着百姓们离开,他们根本阻止不了百姓的离开,第二天,知县看着已经不剩几人的定县,一咬牙。
写下了一封书信,用趣÷阁砚压在桌上,将大明七品文官官服整齐的摆放在县衙。
他最后看了一眼县衙,同行的又有主簿、典吏与衙役,他们都穿着便服带着自己的妻小追随流民的脚步往北而去。
这次定县是真正的空无一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