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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燕接手招商局后意外的顺利,很多等着看好戏的人啥热闹也没看成。一贯难伺候的业务科,反倒成了团结向上的新动向。杨帆整天在办公室里不出门,除了上厕所出来一下,一步都不带动的。侯平每天上班后,先到杨帆那边做个汇报,下午下班前,还要汇报一次。葛妮也是早请示晚汇报,李晴晴则相对跑的勤一点,一副和杨帆已经很熟的样子。
吴燕每天也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对局里的班子也没再做大的调整,老谢没事就往局长办公室跑的毛病,在吴燕几次冷脸的伺候下,变的渐渐的稀少了。倒是张副局长忙的很,招商局可是好地方啊,多少人都想进来呢。如今宛陵市也没几个像样的国企,公务员虽然也在说打破铁饭碗,但是对很多人来说,打破也就是说一说的而已。
一个星期下来,整个招商局最忙碌的人,倒成了张副局长,办公室每天都有人来拜访。吴燕那边倒是电话不断的,自然是为了招人的事情,吴燕一律打发到张副局长那边去了。
吴燕的尊重,让张副局长最近走路的时候,下巴微微的有上扬的趋势。张副局长心情一好,对吴燕的态度也大为改观,对杨帆这个很客气的年轻人也显得非常的热情。没办法不热情啊,那筒茶叶张副局长找人打听过了,省部级领导特供的,这个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还有一点张副局长看杨帆顺眼的地方,就是这个小伙子能坐得住,这么些天了,除了领导召见,从来不主动往领导办公室里跑,这不除了第一天,就再也没上楼上去么?再看看业务科,管理的井井有条,每个人都上了发条似的工作,平时嘻嘻哈哈的场面,再也看不见了。这是什么?这是有能力的表现,张副局长一贯都是欣赏有能力的部下的。
何进垂头丧气的走进杨帆的办公室,勉强的笑了笑说:“兄弟,中午有空么?一起吃个饭,是你嫂子的意思。”
杨帆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何进在他老子那边吃了瘪了,估计老婆把气都撒他身上了。有一点杨帆知道的是,昨天何进给沈宁打电话,提出让沈宁帮忙官说的时候,沈宁不阴不阳的笑着回答:“让杨帆帮忙?我自己的事情还好说,别人的事情,我开不了这个口,也没这个面子。”
沈宁的话,关键就在最后一句。
何进确实领着老婆会家求何长乐去了,可惜,他那个老婆年轻漂亮不假,却不愿意和老人一起生活。何长乐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伴为这个事情整天的念叨,耳朵都起老茧了。夫妻俩回家这么一说,招商局要补充人员啊,老婆的表弟在某个半倒闭的国企里,想进招商局。何长乐一听就知道他们来干啥了,心里那个气啊。好嘛,平时连家都不愿意回的,现在有事情了,知道来求老子了,早干嘛去了?被老伴唠叨的不胜其烦的何长乐,当时就拍了桌子说:“你小子当我是谁啊?我不过是个副市长,还不是管那个口子的。我指手划脚的,招商局的同志会怎么想?万一反映到市委领导那里,领导又会怎么想?蠢货!”
何长乐话里的另一层含义是,市委领导班子正在调整时期,我能乱伸手么?
何进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这才想起来求杨帆了。他老婆也是个牛逼筒子,大话是早就放给娘家人听了,现在事情办不下来,很没面子的。何进提起杨帆来,他老婆便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刻提出让何进来请杨帆吃饭。
杨帆其实不是帮不上忙,而是觉得何进这个家伙,实在是欠敲打。大家在一个局里,这次也算是帮着他调整了一下权利,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还想指挥杨帆这个那个的。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归根结底,杨帆要的是何进的态度。
“客气啥?大家自己人。直接说事情吧!”杨帆的表情比上次好了很多,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
何进这一次没了上次的张狂了,叹气一声说:“还不是这次招工的事情么,被老婆埋怨了好几天了。跟着老婆回娘家去,丈母娘也唠叨个不停,说什么一个副市长都办不好这点小事,女儿白嫁给我云云。”
杨帆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沉吟着,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好半天才装着没事的样子四下看看,压低了嗓门,不疾不徐的说:“你把人事材料拿过来我看看,合适的话我向领导建议一下,事情成不成,不敢保证。至于吃饭的事情,没必要了,大家自己人,弄的那么客气没意思。”
何进还误会杨帆在托辞呢,不由一脸沮丧,多少有点不快的点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人事档案的复印件来。放下之后临走还是客气的说:“这个事情你也别勉强,你嫂子那个人,唉,不说了。”
杨帆等何进走了,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连看都没看,就夹在腋下,慢悠悠的走到张副局长的办公室来。
张副局长正在接电话,看见杨帆进来便笑笑,示意杨帆稍坐。
“这个事情,要局党委会议讨论的,我怎么可能作主?我直接做主了,还要局长做什么?行了,我挂了,有同事进来了。”
杨帆听他的口气,是在训老婆似的,笑着试探的问:“婶子的电话?”
张副局长叹气道:“是啊,儿子刚从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你婶子就惦记上这次招工了,也怪我,回去多了句嘴,说领导把这个事情交给我办来。”
杨帆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张副局长是原则性很强的人,这次招工没打算照顾自己儿子进来,心里多少对这个45岁的局长生出敬意来。
张副局长有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说:“不说这个了,你找我有事。”
杨帆苦笑一下,摇晃了一下手上的文件袋。张副局长立刻明白说:“小杨啊,你推荐的人我看行,业务科那几个刺头都让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再说,这次招来的人,都是你的部下,你有什么看上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拦着的。”
杨帆听了,心里不由一阵的暖和,老同志的风格就是高啊。别看现在的官场,有很多乌烟瘴气的东西,但是张副局长这样的干部,还是大有人在的。
杨帆想了想说:“张局,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儿子学的什么专业?”
张副局长想都没想说:“学法律的,高考的时候没发挥好,勉强进的一本,江南大学法律系。当时我还挺满足的,没想到毕业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杨帆笑了笑,沉吟了一番说:“这样吧,我来想点办法,学法律的么?”
张副局长有点意外了,不由迟疑了一下说:“这个,不太好吧。”
杨帆淡淡的笑着说:“我也就是问一下,成不成还两说呢。”
这是客气话了,张副局长自然听的出来,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杨帆不会主动说这个话。
杨帆说着起身告辞了,张副局长送到门口,等杨帆下楼之后,不由的露出一丝兴奋来,这下儿子的问题有希望了。这个年轻人,还真的不错啊。
杨帆要帮忙,自然先要走沈明的路线。回到办公室,杨帆不动声色的考虑,怎么才能把事情办下来。何进老婆的表弟的事情,应该是拿下了。杨帆也没通知何进,先熬熬他没错的。
下午下班前,杨帆翻出电话来,给沈明的秘书胡进学打过去。胡进学一听是杨帆打来的,立刻非常客气的说:“有事么?沈书记现在在开会啊,省纪委的领导也在场。”
杨帆犹豫了一下,含蓄的表示说:“是这样的,有一位老同志,家里的孩子大学毕业了找不到工作。他明明手上有人事分配权,却不肯为儿子走后门,这样的老同志难得啊。我呢,就是想打听了一下,司法口最近是不是有招人的可能。”
胡进学似乎在那边思索了一下,这才低声说:“这样啊,你不是和曹妮妮认识么,可以通过他找曹颖元了解一下情况嘛。老曹这个同志,最近省纪委的领导,评价很高啊。”
话说了三分,胡进学把话收住了。杨帆立刻明白,胡进学这是在向自己卖好呢。省纪委领导对曹颖元评价高,这就能左右市委领导的用人了?肯定是有确定的消息证明,曹颖元要进步了嘛。
杨帆笑了笑说:“如此,多谢胡秘书了。改天一起吃饭。”
胡进学客气两句,电话挂了。虽然杨帆有点反感胡进学,但人家是沈明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什么事情还是要放在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