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宠爱尽数都给这个金樽琉璃盏一般的妹妹。
金樽是价值昂贵质地坚硬的艺术品底座,而琉璃盏华丽绚烂却又易碎。看似有金樽护着,可若它自己掉下去,一切都毁了。
骄纵的代价是她变本加厉,他不敢也不愿,时而教导时而宠溺,时而远时而近,他变换着各种方式,让她走上正常的道路。
可始终不能如愿。
姑姑和姑父将她赶出廖家,在青缘阁,一开始,杨朔极力反对,却奈何无果。
学校里,他也是每天捏着一把汗,生怕她再次被送走,再次被伤害。
忍了这么久,今天突然间的暴走让杨朔多少有些懊恼。
“小冉,哥宁愿你恨我骂我,也不愿看你受半点伤害,你懂吗?”
“我懂,我懂,哥,我真的懂,所以全世界我最听哥的话。这次考试的事情对不起,还有今天的,以及入学的种种,哥,我会听你话的。真的,所以哥不要再用现在的表情了,我会很痛苦。”
她真的会痛苦,不想看到疼爱自己的人以这样的表情来看自己。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总是会失控,总是会剑走偏锋,医生说,她受过刺激,性格怪异,行事与常人不同,叛逆心太重。
知情人,都会用这种病态的神情来看待自己。
久而久之,她真的认为自己是病态。
这种病反复无常,像是某种病癌的晚期,只要有人发自内心,狠狠的训导她,她才会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尔后将病态隐藏,安稳度世,遏制着下一次的爆发。
那熟悉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抚顺着她的头发,头顶传来了杨朔淡淡的叹气声。
她红着眼眶站直了身子,又恢复了往常傻笑的模样,她说,“哥,我的病何时才能根治?”
“别瞎说,小冉没有病,有哥在,你不会有事的。”
她猛地点头,歪着脖子呲牙笑说,“哥,那我们现在回家?祖母那边都说好了吧?”
“小冉,你想跟我一起住,还是想住在青缘阁,说真心话?”杨朔忽然摁住了廖凌冉的肩膀,问的很认真。
廖凌冉转念一想,不对,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偏离,廖安的话字字在脑海里回响,敲打着她脑细胞和心脏。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想住在杨朔那,可他已经二十多的人了,迟早都还是要谈对象结婚,继承家业或者发展事业,走自己要走的路。
从三年前,杨朔谈对象开始之后不久,一次事件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她对哥哥这个词汇所沾染的一切事物都很依赖,她很少叫别人哥,就连濮阳她一声都没有叫过。
因为依赖,所以迷失。
她告诫自己要独立,不能依赖。
初中三年有濮阳在身边,如今杨朔回来之后,她再次失控,那种强烈的想要别人训导警醒的想法让她总是暴走。
“小冉,对不起,哥不该这么问。我们回家吧。”杨朔拉着她的皮箱准备离开,被廖凌冉拽住了箱子杆。
“哥,我想了想,我可以和什么都过不去,但不能和钱过不去。去你那借住几天,不用带皮箱,反正哥那什么都有。我房租都交了,不能白白便宜那家伙。”
门外江翎希折返准备告诉廖凌冉不用在搬出去,恰好听到了这段对话,整个过程他都听了进去。
在她们出门前,他带着复杂的表情离开了。
麻溜的背起书包,廖凌冉满心欢喜像个没事人一样戴着帽子和口罩跟着杨朔下了楼。
祖母没有拦着,目送他们上了车。
出了青缘阁,廖凌冉坐在后座出奇的安静。
杨朔担心她情绪还不稳定,“小冉,要听歌吗?”
她摇头,“哥,你开下灯,我想看书。”
“好。”
车内的灯光下,廖凌冉翻出了课本开始背诵英文单词。
在杨朔家,廖凌冉乐的自在,除了学校的课程之外,杨朔还要不定期的去公司,回到家里亲自做饭,用餐后指导她学习。
不止英文,数学,地理,化学,物理等杨朔都很在行。
简直是免费的高级家教。
廖凌冉乐的开心,家教之后,杨朔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忙到深夜。
她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研究写大纲,准备开始的工作。
好几次,夜半她打着瞌睡去喝水时,看到杨朔的书房里灯还亮着。
看到杨朔这么努力,廖凌冉的动力更足了。
期中考试之后,名次很快就出来了,廖凌冉盯着倒数第一名和正数第一名的名字,她笑的复杂。
明明是同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起江翎希说她幼稚,她自嘲道,幼稚说明她年轻,说明有无限的可能。
数学老师夸奖了她,以讲题的方式澄清了她作弊的可能,然而绝大多数还是认为廖凌冉可能是考试后被人研习过课题,才会讲的那么流畅。
很快,班级倒数第一,年级倒数第四,上了警告榜单的廖凌冉再次在学校里火了起来。
她无关乎这些事情,一心扑在开篇和课程上。
奔走在学生会和乔阅家,以及杨朔家。
她生活变的越来越充实和忙碌,一些琐碎的事情她来不及去想。
排座位的事情一直拖了两周,冬日的教室暖气很足很闷热,一进教室,外套都会被丢在椅子上或者课桌里。
陈和孙课间跑到她面前问她打算跟谁做同桌,她笑说,大概是跟一个倒霉的家伙。
她两笑了,陈指着最后一排的位置说,哎,倒数第一,最后一排铁定了。班会上,我看你还是去阳台上歇歇,等大家都搬完了,你再回来。
孙接了话茬,“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小冉要是没事做,就来帮我们搬桌子好了。”
旁边的姜御丰听到孙若仙开口,立马就凑上来,一本正经的说,“小仙,我力气大,搬桌子最擅长了。小冉那么瘦,肯定是氧气不足,还是去阳台透透气比较好。”
意外的是,孙若仙没有生气,也没反驳,笑说,“好呀。”
她在两人身上打量了好一会,才忙碌了两周的时间,发现地球好像转的快了。
班会上,班主任按照成绩一边念名次,一边任大家挑选座位。
成绩越靠前,越有机会选择自己钟爱的位置。
而作为倒数第一名,廖凌冉为了不碍事,她抱着课本去了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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