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顺着他的话看去,果然看到了他口中的白玉瓶。
装好了血后,秦无垢听到动静,便转过头来。
当看到自己已经包扎好的手腕时,表情微变。
安若素见状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说:“两日后痊愈。”
他看着安若素将东西收好,便说:“药都拿了,报酬呢?”
安若素皱眉,方训宁并未说有什么报酬的话,他说这些东西都是秦不救欠他的。
“我安若素欠秦楼一个人情。”
说着,她再次就要离开。
“等等,我不要你欠我。我要方训宁给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
“北堂若的生死?”
安若素看着他,表情连变都未变。
“秦当家说笑,北堂若不是已经死了?”
安若素竭力让自己冷静,无论这人为何提到这个名字。都足够她提高警惕了。
秦无垢打量着左手手腕上被包扎好,不见血迹的伤口,有些感慨道:“世事无常,生死面前谁人敢下定论?要知道就连我秦楼,也有失手的时候。买主以死不见尸为由,至今不肯付尾款。我这个做当家的,也很为难。”
安若素好奇问道:“如此说来,这一桩旧事,也有秦楼插手?”
既然面前这人与方训宁有关系,自己又有所求,秦无垢当然不会吝啬提供一些自己知道的,无关紧要的消息。
“那是自然。要论江湖中,云归敢称第一,那能称第二的,就非我秦楼莫属了。”
“大当家言下之意是,云归处的人也有插手?”这是安若素没想到的。不过转念一想,又觉释然,既然黑刀卫能逢场作戏,那云归处也该做的更好的。
“谁知道呢?”
秦无垢耸肩,似丝毫不在意这个话题,就如同他秦楼并非屈居于云归处之下一般。
“反正我总有一天会灭了云归的。届时,云归也归于我秦楼之下,无论云归的人有没有做这件事,也都是做了。”
这话说的狂妄,安若素不知秦楼与云归处有何渊源,但却知道秦无垢这位当家,在有生之年是别想灭了云归处。
安若素又问:“不知买主是何人?敢欠下秦楼的账,不怕晚上无常索命?”
秦无垢对这问题,没有回答。
“这我倒是不知。”
“如此,我会告知家师的。”
秦无垢一愣,没想到方训宁和安若素会是这样的关系。“不是家父么”
安若素微微颔首,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道:“师母早亡,并未收下若素这个义女。”
秦无垢看着安若素离开,呆坐良久之后笑了。
“方训宁没想到你这贱人倒是情深意重。不过那又如何?她终究是死。哪怕你们如何护着,该死之人,终究是要死的。”
这时,安若素已经出了秦楼。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除了打更人外,街上再没有其他人。
天色阴沉沉的,连月色都被层云遮盖,更是渐渐的下起来小雨来。
安若素走在雨中,沉思着。
不知是谁人么?若是不知,怎会如今还想要探查‘北堂若’的生死?要知道就算是秦楼,也有失手的时候,这些末节本不该在多年之后还要探查的。
现在能为了这个问题,去找方训宁借势。
要么是因为‘北堂若’的生死,对秦楼本身影响很大。
要么就是‘大乾长公主’的生死,对买主影响很大。果然无论是谁,只要被冠上这五个字,要迎接的都将是荣华无限与死亡徘徊。
等安若素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被淋了个全身湿透。
她从后门走了进去,先是看了看马厩之中的马,又想了想自己行李的多寡,之后干脆悄然潜进客栈后院的厨房。
跟踪她的人,在看到她进了客栈后,便把着客栈附近的几个路口,等着人出来。
雨夜之中,明晃晃的大刀闪这寒光。就连打更人路过客栈门口,都觉得浑身一冷,拉紧了身上的蓑衣。
这一等,便到了天亮。
终于这群人发现了不对,冲进客栈,找到安若素的房间,却只看到了散落的包袱皮与一些银两小钱,和一身换洗衣服。再摸床铺,没有丝毫温度。
领头之人冷啐了一声,抬脚就将桌椅踹翻。
“竟然给跑了!给我追!”
与此同时出门采买的店小二提着东西打着哈欠刚到后院,就见一匹马从马厩冲出来,跑远了。
店小二愣在原地,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在店里住着的一个小姑娘的马。
可这马栓的好好的,怎么就跑了?
他顾不上去追马,连忙去检查马厩,就见那个小姑娘站在马厩里正打量一匹他们拉磨的驴子。
他还没来的问情况,就听小姑娘说话了。
“小二哥,这驴子卖不卖?”
片刻后,店小二拿着一张可以买十匹驴子的银票,目送着和初见之时一样灰头土脸的姑娘骑着驴子,离开了。
就在这时,后厨的胖子大吼道:“谁偷吃爷爷我的饼子了!”
店小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暗叹:这些江湖儿女可真是不拘小节。
安若素抹了抹自己红薯汁液涂过的手脸,又弹了弹身上看起来脏兮兮的衣服,骑着小毛驴在早市上晃荡。
遇到一些小吃的时候都会买一些,不一会儿,小毛驴身上就被挂满了。
等她出城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正午。
安若素看着炙热天光,跳下驴子,牵着绳子慢慢的往前走着。
而原本追出去的那些人没有找到线索又回来了,正好看到指缝漆黑,皮肤蜡黄的丫头片子在舔手里的一颗桂花糖。
“这是个傻子吧!”
有几个人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将安若素无视,领头的看了一眼安若素,正要出声问,就被冲城内赶来的手下的说话声吸引。
“找到那姑娘的马了!”
安若素慢悠悠的往前走,等声音距离自己远了许多,才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进城的背影,之后将手里的糖给丢了出去。
秦楼么?
安若素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尽管知道这些人不是为了杀自己,可她的心情也并不多好。
她想,或许方训宁这个名字,对秦楼意义重大。
和来时彻夜赶路不同,回去的路上安若素七拐八拐,兜了不少圈子,换了许多次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