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用尽各种手段陆续寻来九九八十一个与小太子大小相仿的女娃,将她们活埋在拘魂阵九个方位的八十一个阵点上,以阴养阴,用她们的阴气和怨气维持拘魂阵的运行,同时遮掩那头骨上的灵气,免得再招来像虎怪那样觊觎灵气的妖怪。
最后在拘魂阵上加盖祠堂,并塑了一尊小太子的泥像,常年用香火供奉祭拜,以此压制那些女娃婴灵的反噬,确保傒雀一族平安。
留住太子的亡魂之后,傒雀族人们便开始绞尽脑汁寻找复活之法。
那融入血脉的忠诚和信仰,就如同那只傒雀图腾一样,深深刻在每一个傒雀族人的心上。
纵然一代又一代屡试屡败,却依然不肯放弃让太子复生的希望,一年一年周而复始,用女婴血肉祭祀着拘魂阵,供奉太子亡灵。
“女婴血肉祭祀?”
安溶月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为傒雀一族先祖们残杀女婴的行为心惊不已,原本以为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可是听傒雨蝶话中之意,这个行为数百年来似乎从来不曾停止过。
想到那个残忍血腥的场面,安溶月后背窜起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插话追问。
傒雨蝶的脸色也很难看,本就白皙的面色愈发苍白,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挤出一句回答:
“正如你猜测那样,那个除去了封印的头骨灵气太盛,八十一个女婴的怨魂根本无法长期压制那些灵气,唯有在每年的三月初三、六月初六、九月初九和腊月十二这四天的子时初刻,分别将一个八字极阴的女婴摔死在阵眼的位置上,用鲜血继续维持拘魂阵的运行,让那些灵气不会外泄出去。
数百年时间过去,死在这阵法上的女婴已有两三千人。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又太过狠毒残忍,所以大多数族人并不知情,只有历任族长口口相传,暗地里进行着这件事。”
“呵,一群心黑手毒的蠢货!”
钟离墨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冷冷一笑打断了傒雨蝶的话,毫不留情面地嗤之以鼻。
“就凭着一本不知道哪个阿猫阿狗写的破烂玩意儿,就妄想着逆天而为白骨复生,还为此残害了数千无辜女婴!
用这么残忍血腥的方式布下的阵法,只能让那个小太子罪孽深重,永世不得超生!本大爷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把这样的人当成良善之辈,甚至与他把酒言欢……”
“钟离大哥!”
见钟离墨越说越生气,安溶月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他冷静一点。
钟离墨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倒是乖乖听话噤了声。
想到傒雀一族对那些女婴做出的事,安溶月的心里也很不舒服,面上的神色不由自主便沉了三分。
“恩人千万不要误会,我爷爷与他们不一样!”
傒雨蝶听到钟离墨的话,额上急出了汗水,也不计较钟离墨态度恶劣,慌慌张张解释:
“女婴祭祀之事极为机密,我爷爷在继任族长之前并不知情。在他成为族长之后,才被前任族长告知要将女婴献祭之事继续执行下去。
前任族长将整件事情告知我爷爷后便撒手人寰,那时正是腊月十一的夜晚。前任族长提前找来的女婴被喂食了迷药,包裹在单薄的襁褓里,静静睡在阵眼的祭祀台上……”
傒雨蝶说着说着,语气里已经带了泪意。
“……那一夜下着大雨,路上泥泞难行。子时过后,爷爷擎着油纸伞从祠堂出来,小心地护着怀里酣睡的女婴,胳膊上鲜血淋漓,还未完全干涸。
爷爷给那女婴取名雨蝶,取暴雨之夜破茧重生之意。”
雨蝶……
傒雨蝶!
安溶月眼睛蓦地睁大:“这么说,你就是那个本该用于献祭的女婴?”
“是,我就是当年那个女婴,刚刚接任族长之位的爷爷,用自己的血作为替代进行祭祀。否则,我早就变成祠堂里的一抹幽魂。”
傒雨蝶站起身,朝着钟离墨的方向深深一拜。
“我知道恩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可是我爷爷与历代心狠手辣的族长不同。自从爷爷接任族长之后,祠堂里再也没有死过一个女婴。恩人当年并没有看错,爷爷他真的是个好人。”
“……”
傒雨蝶的目光坦诚至极,钟离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豁不出脸面道歉,僵硬地把头转向了一边。
“对不起,我们误会了你爷爷。”
安溶月倒是没有多想,很是坦率地为自己刚才误会了傒雨蝶爷爷的想法道歉,暗自用胳膊肘顶了顶钟离墨,示意他也说点什么。
傒斯里坐得虽远,却一直竖着耳朵留意这边的动静,听钟离墨对傒雨蝶说话毫不客气,忍无可忍起身正想过来理论,就听到安溶月诚恳的道歉,由不得深深看了她一眼,迟疑一下又坐了回去。
钟离墨原本不打算理会,可是眼角余光接收到安溶月满是祈求的视线,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其置之不理。
“……我、我也是!”
钟离墨勉强挤出一句算是道歉的话,马上又僵硬地转变了话题:
“你爷爷到哪里去了?怎么没见他的人影?”
“爷爷他为了阻止太子复生,被妖怪们……吃掉了。”
傒雨蝶声如泣血,神情极为痛苦,闭着的眼睛颤动,却流不出半点泪来。
这下子,钟离墨又糊涂了。
傒雀一族历代族长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为的就是让小太子复生,老族长不愿杀害无辜婴儿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阻止小太子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