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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风起时(1 / 1)

<>鸿蒙初开,天地混沌,有神人开天辟地,于是天为天,地为地,地为神州,天为天界或名天上,上之一字,彰显着尤为的高等与尊贵。

天界之中有天庭正统,除了中央天庭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由天帝麾下四位御封仙君执掌:执掌东方的是“东皇宫”;执掌西方的唤作“太上宫”;执掌南方的是“南益宫”;执掌北方的为“北苍宫”。

四位御封仙君在当时的年代地位也是超然,是天界仅次于天帝的存在,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天帝逐渐把天界分封给各路天帝的神将仙官,以致于四位御封仙君的原先地位渐渐不再,再到如今的岁月,第一代的四位御封仙君早已老去退位,各自隐居在神秘的地方。

如今太上宫之主以太上为名,仙号自然为仙君,尊称为太上仙君。

此时正值天上的黄昏时分,余霞燃天,映的天空处处都是红晕,竟如神来之笔,在这仙境般的天上多添了几丝世间的妩媚,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风,刮得云海翻腾久久不能平静,仿佛调皮的孩子在云海之中嬉戏打闹,再微微几转后,又不知去了何方,在那个何方是否又会变成刚才的画面呢?

西方的太上宫并不像那种殿宇雄峙、琼楼玉宇的仙家灵境,与其说是“宫”,不如说是一处漂浮在云气之上的世俗大院,两扇普普通通红漆漆的榆木大门半开半掩,门梁之上挂着一块长匾,上书“太上宫”三个龙飞凤舞的篆形大字,让处处神圣的天上多了一些凡俗的气息。

只听天际一阵悠远的龙吟声响起,一头威武不凡的真龙划开云海冲着太上宫而来,它全身布着银色的锋锐鳞甲,鳞甲倒竖而立着,隐藏不住的杀伐之气浓烈得犹如实质,似一把冰寒的刀刃破空而至。

就在这时,太上宫榆木大门忽地一动,一头青牛贼头贼脑地从门外探出头来,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它小心翼翼地看了远方一眼,待看清楚不远的真龙之后,竟像人般长呼了一口气。

“哞”地一声似在回应不远处的真龙。

反观真龙,一双眸子竟变得像喷出火来,可奇怪的是,原先的杀伐之气竟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另一种平和的气质悄然凝聚,一声龙吟响彻云霄,真龙整个身子猛地一冲,直指门口的青牛,似乎下一刻就要撞向大门。

这可把青牛吓了一跳,说那时那时快,牛头迅速一缩,呲溜缩回到了门后面,还不忘把大门猛地一关,发出“嘭”的一声,院子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吼吼吼地兴奋牛叫声。

这期间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但是真龙却在离大门几尺的半空停下,周遭光芒闪耀,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翩翩美男子,男子临空而立,他有着精致的面容,身着普通白色长衫,一头柔软的黑色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整个人透露着一种慵懒的气息。

男子干咳一声,摇了摇头,随手一推便走进了太上宫。

当男子推开大门的时候,正是那落日尚未完全落下,黑夜与白昼交替的刹那,那黑与白的交融,那光明与黑暗的初次碰撞。

※※※

进入太上宫里面突然间场景大变样,像是一下子来到了另一片天地,这里有地面的存在,青石板铺满了整个院落,整个院落只有区区的几座房屋,院子中央,放置着一尊巨大的青铜鼎,鼎中不时有轻烟飘起,其烟气袅袅升空清而不散。

院子里没有青牛的踪影,应该在屋子里面,男子这样想到,接着他把目光投向这尊青铜鼎,这尊青铜鼎三足两耳,古朴而又沉重,弥漫着浓浓的古老的岁月气息,鼎中轻烟袅袅,还有那鼎壁上绘着的图画,怎么看也都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男子离得近了些,刚欲绕过那青铜鼎时,那青铜鼎的轻烟似乎更多了些,男子突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上气息竟猛地一乱,他右手下意识地抚住额头,皱住眉头甩了甩脑袋,不过这种眩晕感却又转瞬即逝。

当男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不知怎么,下意识地再次看着青铜鼎,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眼中倒映出人形生灵飞仙的一幕,那人形生灵脑后有六道光轮徐徐转动,浓郁的仙气从六道轮中喷薄涌出,仙气似构建了一方世界,那世界里仙道的气息透着祥和与安宁,但在人形生灵脚下,在仙气暗淡的无光之地,却浮现着血腥惨烈的景象。

那是一片死地,是一片古老的葬区!那葬区坟头无数,古穴成片,在那天幕上挂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其中不断的有血柱如同瀑布流下,鲜血流淌成为河流,弥漫过一片又一片的葬地。

仙道之地与死气之地,生与死相反之地!

男子有些迟疑,喃喃道:“这是正仙道印?”

话语刚说完,男子却在猛然间失去了意识,黑暗于未知处袭来,身体像是失去了掌控,他的最后意识停留在昏迷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越来越靠近鼎壁,鼎壁上竟泛着诡异的红光,红光蠕动着化为漩涡状,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漠北,还不进来?”

叫做漠北的男子心中突然响起如黄钟大吕般的天音,如涓涓细流般在他心田中流淌,漠北苏醒了意识,刚才究竟怎么回事?有着真仙道行的自己,还是在太上宫里,自己还会被莫名其妙地中招?

漠北神识笼罩住整个青铜鼎,可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个黄粱梦?

就在漠北反复迟疑间,刚才的声音在漠北心海中再度响起,道:“傻愣着干嘛!进来!”

漠北索性将疑问放下,在老头子自己的地盘上,发生这样的事,老头子不会察觉不到的。

那个老头儿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漠北脚步不停走到屋门前,不经意间再次转头看向青铜鼎,那青铜鼎依旧,毫无出奇之处,漠北摇了摇头,脚步不再停顿,旋即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面的陈设特别简单,房屋不大,仅仅只有一张矮茶桌,几张蒲团而已,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盘坐在一张蒲团上,笑呵呵地望着男子,左手一指旁边的蒲团,口中道一声:“坐下吧。”

老人说完后,旁边突有“哞”地一声牛叫。

“没得商量!”漠北刚坐下,语气竟这样冷冷地说道,似在回应老人旁边的某生灵。

“哞~哞~哞”,牛的叫声却越来越大,透着些委屈的意思。

老人旁边却是卧着一头大青牛,如绸子般的青色牛毛覆盖牛身,光彩夺目,神圣无比,头上一对牛角色泽如玉,显得温润异常,可现在它眯着一双眼贼兮兮地望着漠北,表情猥琐至极,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你看你的样子!老肥牛!说说我珍藏好久的千源露在哪里!”

漠北恨恨地说道,说完重重饮了一口茶水,令漠北意想不到的是,刚入口那茶青涩的苦味迅速充满嘴巴和喉咙,镇定如他,此时竟有些狼狈,暗道一声:“太苦了。”

漠北的脸憋地通红,短短的几秒仿若过去了无数个春秋,终于青涩苦味逝去,只余满满的茶香。

就像人生一样,苦过之后才会有乐的味道。

只道一声“好茶”。

“当然!臭小子,也不看看是谁种植的。”

老人的语气颇有些自傲,随后老人慢慢喝掉茶杯里的茶,神色悠然自足,丝毫没有男子喝茶时的狼狈模样。

漠北朝老人做了个鬼脸,“老头,我有事跟你说……等下,老头,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喝完呢!给我放下!”

漠北好不容易从老人手里抢下茶杯,却看到了老人旁边,青牛那……令他……难受的……嘲笑声!

青牛从看到漠北喝茶时难堪的样子时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再看到漠北吃了瘪,笑地整个身子竟像人样趴在了地上,两牛蹄咣咣捶地,眼泪鼻涕纷纷流出,毫无形象可言,漠北看到这,心中腹诽不已,这老牛还是这么不正经。

不经意间有些事情被压了下来,可是真的只是不经意的吗?

※※※

“老头,这是什么茶?”漠北疑惑地问道。

“哪有什么名字,不过是我种的凡间普通茶叶罢了”老人含笑着说道。

漠北干笑一声,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嘟嘟囔囔着,而老人看到漠北这幅样子,老脸一拉,板着脸朝着漠北说道:“臭小子,前段时间不是来过了吗,怎么还来!”

漠北听后,突然神色有些黯然,令得老人青牛有些纳闷,盯着漠北很久,一声轻叹从漠北口中传出,仿若积压了无数个年头的心头话在此时猛地宣泄出去。

“我好像找到她了。”

这句话说后,漠北身上竟然多了一些难言的落寞与些许的沧桑。

老人听到这话,脸上竟起暴怒之意,双手一拍桌子,只听一声怒喝:“你还不死心!”

青牛听到后脸上也尽是凝重之意,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深深注视着漠北黯然的脸庞,难道她?出现了?

漠北苦笑一声,神色有些颓然,道:“我也不确定。”

老人久久不语,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但青牛重新闭上了眼眸,庞大的身躯无意间扫了老人一下,微不可查,老人还是感受到了,老人突然伸手,在漠北头上轻轻敲了三下。

“咚。”

“咚。”

“咚。”

似如醍醐灌顶,漠北整个人都有些空灵了,一扫刚才的颓然,似乎自己的道行修为都有些提高了?要知道自己也是一尊真仙,难道说仙君之境真的可以逆天地而生造化?

仙君的境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如今之世正是仙法昌盛的年代,虽有神道依旧存在,可有时候仙却凌驾于神之上,其因不可究,而仙君,则凌驾于万仙之上!至于仙君之上的境界,那是……不可言不可说的道无极的力量!

漠北一改刚才的颓然,嘿嘿地说道:“老头,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三更天来这里?是传授我无敌的仙法?还是给我绝世的仙器?”

听到这话后,老头愣了一下,而闭着眼睛的青牛鼻子里却喷出一道白气,嘴中“哞”地一声似带着些嘲笑之意。

漠北瞪了青牛一眼,心里腹诽道:“真是一头大肥牛!”

老人摇头苦笑,道:“臭小子,一点都不正经,堂堂西海龙王,不坐镇西海,老往天上跑干什么!快走,快走,老头子我要美美地睡一觉了。”

漠北点了点头,道:“行,老头,肥牛,我走啦。”

老头应了一声,含笑看着漠北,而旁边卧着的青牛,动都不动,只是嘴中“哼”了一声,漠北黑着脸,狠狠瞪了眼青牛,随即转身走出屋子,一声龙吟从外头模糊响起,转瞬便没有了任何动静,老人仍然坐在那里,但脸上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好像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老伙计。”

青牛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眼睛看着老人,久久不语,瞳孔中有莫名的沧桑悄然凝聚,但并不打算说些什么。

“哎……”一声长叹。

老人心中是明白的,那个女子,能让他们忌讳,真的是很不简单,那个女子,牵扯到了,那尊存在呀。

老人深深地看向青牛,青牛也在注视着老人,两种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对视,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目光到底什么含义,两种目光均是深邃如海,其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有时候,他们彼此也会看不懂对方。

太上宫外,天界夜色已至,繁星扑朔,这里的繁星是真实存在的,其名实为星魂,星魂随着天界的开辟而存在,它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地上生灵所看到的繁星只是星魂的投影,地上的生灵仰头看着繁星,虽看着繁星点点十分渺小,却基本上都认为繁星是很大很大的,其实不是这样的,星魂在天界也是渺小的,亦如尘世中最为渺小的……一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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