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正处在一个非常玄妙的状态中。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时间停止前或者停止后凝出的念力。而且,这次的念力也不同于往常。
他与花花进行过这样的试验。那还是前段时间在这小院闭关修炼的时候。
当时,他也能在时间停止中利用念力。但和现在不同的是,他是先凝出念力的。他利用人拳合一的状态,在拳击时打出念力,然后再由花花停止时间,念力在时间停止时也能继续沿着之前的轨迹前进,不受时间的影响。而他本人的意识是虽然能够感知,也能勉强控制念力,但也仅此而已。如果打个比方的话,那时的意识仿佛半醒半梦之间,对念力的控制模糊又乏力。
而这一次,他的意识格外清醒,仿佛另一个自己诞生在了这个静止的时空里。“他”能看、能听、能嗅、能感觉……
这样的体验不由让他想起了仙侠小说中的“元神出窍”,这在石老头提供的那本修仙秘籍中也提到过。
只是,许愿也知道自己的道行不可能这么深。那修仙秘籍还没练几个月呢?冥想时,自己也不是大多都在睡觉吗?
况且,自己的身体里还有“意识”存在。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在静止的时空中,念力化为一团悬停在半空的模糊人影!
总的来说,在此之前,许愿的念力差不多就像一只延长的无形的手,可以揍人、可以触摸;而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危机激发了潜力,他的念力仿佛变成了他的一个分身,可以做大部分本体能做的事。这有点像他和缪妙妙联手后“上帝视觉”的状态,只是弱化到了“凡人”的境界。
当然,许愿这时能够细细体会自身的变化,也是因为在时间停止的状态下,时间已经对此时的他没有了意义。不过,他也不知道花花什么时候解除静止的时间,只能先解决了李小飞这个大麻烦再说。
他本以为解除眼前的危机是一个简单又容易的问题。只要把即将爆炸的李小飞远远地搬开,那爆炸的威力不就不能威胁到他们了吗?
但当他的意识体一上手,就发现这不是一个“简单又容易的问题”!
他竟然推不动!
他又试了试。李小飞站在原地保持着诡计得逞后的得意笑容纹丝不动!
这下,许愿急了。这要是推不动,那等会儿时间恢复正常,炸弹不得将他们也一锅端了?
如果意识体也能流汗的话,这会儿他应该满头大汗了。
没办法,他只能继续尝试。可他无论怎么努力,拉也好、踹也好,那李小飞就是动也不动。
正当他急得上蹿下跳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花花之前看的一本关于时间的书。那是花花走火入魔要探究时间的秘密找来的科普类书籍,自己无聊时翻过几页。他记得,里面提到时间停止的问题。说的大概意思就是,时间停止的概念是错误的,因为时空一体——时间和空间是一个整体,时间停止的同时,空间也冻结了。所以,时间停止,应该是时空静止了!
想到这个不知道哪个科学家提出的理论,许愿的意识体都感觉到头疼了。
但他能怎么办呢?眼下围着李小飞几人的性命都在自己的手上,自己不想办法,那就只有大家一块儿玩完。不对,李小飞搞不好还能活着!既然,李小飞敢这么做,那说明他不怕炸弹!
“真难想象李小飞被炸得四分五裂后,还能复活啊!”许愿不得不感叹了一句。
感叹完,他还得为自己和自己这帮同伴而努力。
或者,可以这样!自己不停撞击李小飞,毫无间断地撞击他。这样,只要花花恢复时间的一瞬间,自己正好撞击李小飞,那就能在爆炸前把他撞飞。如果撞得足够远的话,那他们就算被爆炸波及,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许愿只能想出了这个笨办法。
于是,他选好角度,保证李小飞在被撞飞时可以从人群中飞出。然后,意念一动,意识体一闪就合身撞在了李小飞的身上。
在时空静止的状态中,意识体可没有加速的概念。许愿想到用最大的力量,他的意识就用上了最大的力量。立刻,他的意识体感受到了撞在水泥墙上的感觉。这时,他已经不是在撞击李小飞了,而是在对抗整个空间!
许愿的意识体一阵模糊,仿佛用力过度后的头昏眼花似的。
他等意识稍微清醒,暗中咬了咬牙,又是一闪,撞了上去。
有了心理准备,他的意识承受住了撞击空间后的反噬,保持住了清醒。这种清醒是必要的!谁也说不准他在意识模糊的那刻,花花会不会恢复时间的流转。
许愿只能咬牙坚持。他在撞击结束的刹那,又撞了上去,坚定不移地执行着不间断撞击李小飞的计划。
就这样,他就像飞蛾看到灯一样,不停地往上撞。每一次撞击,都会受到空间的反作用力。而他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意志,保持足够的清醒。
由于受到空间太多的反噬,渐渐的,他的意识体越来越涣散,人形的边缘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他要保持清醒,也变得越来越不容易。
但他只能继续撞击。除了偶尔抱怨下花花为什么还不解除时间停止外,他剩下的念头就是撞击——不停的撞击。
到了最后,他连偶尔的抱怨都没有了,占据他整个思维的就是把李小飞给撞飞,飞得越远越好。
终于,他的意识体也涣散了,散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念力。可当他再次撞击时,他的意识体马上又重新凝结成了一个人影。然后,继续撞击,继续涣散,继续凝结,不断重复。
此时的许愿没有注意到,李小飞所处的空间已经开始扭曲。虽然这个扭曲及其微小,就算他停下来仔细观察,也不一定能看清楚,但再微小也是扭曲了。
另一个他没注意到的点,就是他意识体的变化。在不停地撞击下,他的意识体不停地涣散、凝结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清晰,已经不再是一个模糊的人影,而是渐渐有了实体的感觉。当然,这种实体不过是像在人形的框框里填入了一些水汽而已。
许愿还是不停地撞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仿佛时间永远没有尽头一样。也对,在这样的状态下,时间是没有意义;没有意义,又哪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