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赶紧一改对待桑氏的态度,轻轻在桑氏的背上拍了继续几下,重新看向苏沫儿:“苏大夫,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都是邻居,给个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苏沫儿说着话,手里的秤就没有停过,一两二钱的药上秤,包起来放在一侧。
王老三瞪眼好一会儿。
发现苏沫儿真的无视他了。
至于旁侧倒是有一个老头坐着。
瞧着似乎是请来的坐堂大夫。
只是……
再怎么年纪大的,老头也没有小苏大夫的名头。
只想让小苏大夫给治病,旁人……怕是跟县里其他的老大夫一样,无用。
所以么桑氏就瞪了李大夫一眼。
“死老头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桑氏话落,被王老三推了一下。
“再折腾不管你了。”
王老三也累啊!家里有这么一个不懂事,还处处添麻烦的媳妇儿,要来做什么啊!
但是都已经招惹了,又不敢不要,只能帮着处理乱子。
桑氏人生头一次被王老三凶,差点哭了起来。
瞪了苏沫儿一眼,往角落躲去。
至于李大夫,也是很惊讶了,竟然会有人说他是老不死的。
……
这年头的年轻人,素质不行啊!
得好好管教一下,于是什么也不说,坐在一旁看起热闹来,苏沫儿如何对待两个过来看病的,似乎与他无关。
“苏大夫,我回家之后已经管教她了,让她给你道个歉,咱们好好相处呗,都是邻居的……”
……苏沫儿抬眼,极为漠然的说了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沫儿此刻的态度,大有六七十年代在供销社工作的人卖东西时候的态度。
爱买就买,不买滚蛋。
甭管买不买,老子都不伺候。
“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王老三脾气再好,也有些忍不住了。
盯着苏沫儿,眉头青筋鼓胀起来。
苏沫儿笑了一声:“我胡搅蛮缠?呵呵……我还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呢。”苏沫儿说完,对着院子喊了一声:“金宝。”
“来了来了。”
金宝一边走路,一边在腰上围着的围裙上擦手。
铁蛮子跟在金宝后头,五大三粗的铁蛮子走进医馆,就打下来一道阴影。
王老三盯着金宝跟铁蛮子,眼神有些飘忽。
“去送客。”
“哦。”
金宝扛起王老三,再次跟扔沙包一样扔了出去。
随后走到桑氏身边,桑氏摆摆手:“我,我自己出去。”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背影很荒唐。
金宝乐滋滋笑了一声。
“小姐,他们怎们又来了?”
“看病呗,你一会儿叫姑娘,一会儿叫小姐,就不能统一一下。”
“……那就叫主子?”
金宝思考一下,试探的问道。
苏沫儿对于这些称呼,一脸的无所谓,只要不隔三天换一个称呼就好:“随你。”
金宝在心里把称呼记下来。
瞧着这边没有她的事儿了,转身往院子走去。
还有还多床单没洗呢。
客房都得打扫一遍。
床上的四件套也得换成干净的。
还有平日里主子的衣服得洗了。
今日特别忙。
金宝走出去,铁蛮子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苏沫儿瞧着铁蛮子这般用心,都打算帮一下了。
不过……
想到金宝的年纪,还有买来的时候花的钱,又觉得还是让铁蛮子用这种磨洋工的手段追人吧。
这样,没个三年两载的,怕是追不到人。
三年两载之后,她或许就不需要金宝这般伺候着了。
原本觉得,买回来的丫头好看一点儿,自己瞧着也赏心悦目,现在……
丫鬟太好看了,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恨不得黏上去。
正处理着药材,外面忽然刮起风来。
狂风吹过,地面上的落叶卷起,连带着掀起一层黄土。
外面乱糟糟的,苏沫儿赶紧把医馆的大门关上。
呼呼风声才稍稍安静一些。
看向李大夫问道:“可还适应现在的节奏?”
“尚可。”
李大夫放下茶碗,起身往院子走去。
这会儿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院子里枣树上。
枣儿还是青色,就在风雨夹击下掉了下来。
原本密密麻麻的枣儿变得稀疏了一些。
李大夫走到庭院之后,一头灰白的长发变得乱糟糟。
雨水掉落下来,李大夫走到灶房,拿起一张饼子啃了起来,讲真的像李大夫这个年纪能够吃这么多的,还真的不常见,苏沫儿瞧着笑了起来。
李大夫是典型的北方人。
晌午准备米饭吃的也不少,但是总是觉得不饱腹。
时不时自己加餐一下。
这么一来,才几天,脸就圆润了一圈。
年纪大了大了,却也胖了,只可惜还没有秃顶,盯着李大夫密密麻麻头发的脑袋看了几眼。
心里吐槽一番。
雨水越来越大,容珂还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没来由的心里有些惦念,苏沫儿撑着伞往街道上走去,雨中全是匆匆赶路的行人,三三俩俩躲在门檐下面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根本就没有那一身白色的身影。
天色渐渐暗下来。
苏沫儿走回院子里。
看了一下枣树,枣树上并没有多出来的身影。
想了想,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下容珂曾经比划过的手势。
坐在房梁上的暗一惊呆了。
要不要出去呢?
按理说他们这些暗卫都是按着命令行动的。
这位是未来的夫人呢,得罪不起。
想了想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还真有人啊!”
苏沫儿惊叹一声。
随后问道:“你一直都在上面?”
“下雨才进来的。”
暗一回答一声,声音有些疲累。
在这边监督并且保护这位,他现在只有一个人,连个可以轮班的人都没有是。
苏沫儿听出暗一声音的沙哑。
心道这年头不管做什么都很累啊!
问道:“容珂呢?”
“公干。”
暗一能给苏沫儿的只有这两个字,其他的,不能多说。
这世界上想让主子死的人太多了。
行踪不能暴露了。
即使被主子放在心上的女人,不该说的有时候也不能说。
苏沫儿点头没有追问下去:“你去休息把,这里有铁蛮子短时间里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了,还是那句话有铁蛮子可以抵抗一会儿。”
“不用休息的。”
暗一话落,离开了房间。
身影在雨水里消失。
苏沫儿搞不清暗一去哪儿了。
这年头的内家功夫,她也想有啊!
只是……
也尝试过,根骨不行,努力的话也不会有多大进步。
有那时间还不如精进医术。
这么想着,回到房间继续誊写医书。
夜色降临,外头的大雨变成小雨最后淅淅沥沥的。
然而,等待的人还没有回来。
心情不再安静,苏沫儿放下手的毛笔,这个时候继续写下去,只会出错。
医书这个东西,可不能出错。
若是一点点的偏差,差的那可不是一两个字而是人命。
走出院子,呼吸一下,外面还有些凉。
风一动,寒一重。
秋天已经到了。
家里凉茶的声音应该会受影响,不过,影响不大就是了凉茶卖不了,就卖豆浆豆汁或者稀饭,总归吃的,路人是需要的。
当然,苏沫儿也没有打算提点苏柒。
如果季节变化那小丫头都感觉不到,也就不用继续做买卖了。
商人么,就得有敏锐的感知。
苏沫儿继续等待容珂。
一.夜道天亮,雨水还在滴滴答答。
外面传来推门声。
苏沫儿推开窗子,往角门看去。
容珂走进来,身上的白衣变成黑色,走路的时候,地上的雨水变成了红色。
这人受伤了。
苏沫儿心里着急。
打开药匣子把一些止血清创的药放进去,还有就是纱布跟常用的工具。
瞧着匣子里的剪刀,苏沫儿觉得,这会儿大概应该准备一些器材了,用习惯的器材,只是没有合金,不知道能不能做出那么精准的东西,比如手术刀、手术剪、手术镊、血管钳、组织钳手术刀也分好几种,圆刀弯刀球头刀三角刀……
只要想想就头大。
没有精准的器械,如果受伤严重的话,只能用这些粗糙的工具,做一些粗糙的手术。
人能够扛下来的概率更低了。
提着匣子走到容珂房间。
容珂正在处理伤口。
一个人拿着药,受伤的地方是小腹。
躺在床上,弯着身子。
上药的时候血还在流淌。
苏沫儿站在门口。
凉风吹到房间里。
容珂抬头,看一眼苏沫儿,低头继续处理伤口。
额头带着一层汗水,手也在发抖,都这样了,这人还硬扛着……
“躺好了,我来处理。”苏沫儿伸手把容珂按在床上。
处理起伤口来。
伤口在这个位置,如果没有人帮忙也忒难处理了,稍稍弯腰,就会崩裂,而且,伤口还沾染了雨水。
苏沫儿气的都快把容珂给宰了。
都这样了还跑回来干什么?
找个大夫处理一下伤口不成吗?
清理一下伤口,这个时候苏沫儿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提纯酒精,不然,用酒精消毒一下更好了。
用着简单落后的道具把伤口处理了,绑上纱布,盖上薄薄的锦被。
处理完毕,苏沫儿招呼铁蛮子出去买烈酒,得提纯出一些酒精,提纯出来了,重新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