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睡去的穆颜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东方已然既白的天色。
却发现萧洛仍然盘坐在书桌前的藤椅上,依旧保持着那个掐诀坐定的姿式。
只不过此刻他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不似昨晚那般痛苦,应该是已然度过了最艰难的阶段,终于步入了尾声。
穆颜起床,轻手轻脚的走过,将屋内所有的窗户推开,一股清凉之意随春风涌进房间,顿有舒爽之感。
穆颜站在窗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睁着那双美眸,从侧面盯着萧洛的脸,看了很长时间,抿了抿唇,躬身掀起门帘到了后房开始洗漱并烧水做饭。
屋内亮堂后,叶轻恬眨了眨眸子,也相继醒来。
听见后房的声音,便知穆颜已然在忙活,对于自己睡过了之事似有些赧然的吐了吐香舌。
她起床第一件事便是习惯性的转头看向萧洛,见其仍旧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却是柳眉微微蹙起,似乎萧洛的身影又勾起了每夜都会生出而醒来又会忘却的梦景。
良久,好似也没回想起多少,摇着脑袋叹了口气,洗漱完后,就拎着把扫帚出屋打扫起来。
而就在二女各自开始忙活着手中事物之时,房中沉静如初的萧洛于有了动静。
只见一圈无形无像的波动在房中骤然席卷开来,荡开了落于衣上与周身的尘埃,那是强劲的灵识波动。
无意间的灵识散逸,竟是已然可以干扰到现实物质。
而就在这股灵识散逸而出时,原本正在忙活的两女似有所感。
屋外的叶轻恬露出甜甜的微笑,似是松了口气。
而穆颜则是放下手中的活计,打好一盆热水端至已然睁开双眼的萧洛身前。
冒着热气的毛巾覆到萧洛的脸上,他这才似乎真正从那种恍惚中清醒了过来。
从穆颜手中接过毛巾自己狠狠在脸上搓了两把,这才从藤椅上跳了下来。
恍然看了看四周,却觉虽然有些疲惫,精神确实出乎意料的好,而五感更似是比以前强横了一倍不止,就连屋外地中的虫鸣都能听的清晰。
这便是灵识凝练的好处,五感卓越,明察秋毫,对敌之时,占尽先机。
刷牙吃饭又练了会儿八门遁甲,萧洛终于恢复了全盛状态,便打算出门,而然就在他起身之前,穆颜却是叫住了他。
因为穆颜却是想到一件事情,将手在干毛巾上擦了擦,从抽屉里取出一大叠邀帖推到萧洛身前说道:“昨天你不在时,又有很多人来过合情道宗,这些都是那些姐姐们送来的,上面都有名字,你自己看看。”
萧洛疑惑的随意抽出一张翻阅,却是摇头失笑。
却是那些昨日前来收他做门徒的宗门依旧没有死心,想让萧洛闲时去门内做客,言语之意,似是希望萧洛也能出席他们宗门客卿之位。
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但他这个月可是要抓紧时间积蓄力量,以备一月后的遗迹之行,哪有时间闲的蛋疼去陪他们喝茶瞎扯淡。
看了一眼桌前足有几十斤分量的邀帖,心道自己就算会分身术也要忙的猝死了。
但这些好歹都是宗山内有名的宗门,若是置之不管不问,未免架子摆的太大,太容易得罪人,也与他来到宗门的初衷不符。
想了想还是对穆颜说:“待会儿你把这些邀帖按照环山顺序理一理,各回一封书信,就言我近日要事在身,他日必定登门拜访,言语间礼貌些便成。”
“哦。”
穆颜一听,小脸便苦了起来,不过还是认真的点了点脑袋。
这可不是个轻松差事,但想起还有叶轻恬,似乎觉得压在自己稚嫩肩膀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萧洛揉了揉穆颜的脑袋,起身掀开门帘而出,对着门外看着自己巧笑嫣然的叶轻恬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便下山而去。
沿途遇到无数莺莺燕燕打着招呼,都一一回以善意的微笑。
只是没有再看到萧明玉的身影,萧洛却是知道,昨日她已经正式入了二环山惠颜宗门下,恐怕日后很少有机会碰面了。
萧洛来到山下的灵虚之城,在许多人异样的目光中随意搭乘了一辆马车,便向着山内行去。
此行,二环山衍御宗。
却是再也没有昨日专门的马车接送了,萧洛对那名黑炭般的宗主也是有所耳闻,性格木讷固执,不善言谈交际,不喜人情礼法。
没有专门派门人来接他也在情理之中,萧洛也自然不会新生不满,而是欣然往之。
毕竟自己是去像其学艺的,而不是真正去做客的,可没多少上位者如齐道腾那么奇葩。
初上三环山首峰,虽然景色不似蕴衍宗那般绮丽玄奇,各种陈设简单朴素甚至显得粗糙,却是也给人带来一种豪放粗犷浩然博大之气。
登上山门之时,山门旁那颗枯枝苍劲的老槐树下,却是一名身着橙色紧身练功服皮肤微黑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也不苟言笑,对着萧洛抱拳一礼道:“师傅在内院演武堂等你。”
萧洛看着这名肤色微黑的汉子,双手搭掌回以一礼,微笑说道:“那劳烦您了。”
“不客气,随我来。”
微黑汉子木讷的回应了一句,便转身向内行去。
随着一路蜿蜒折转的深入,萧洛也看到许多与这名带路汉子同样着装之人。
他们在萧洛路过之时也是好奇的翘首朝这边看了看,但被那名带路汉子冷冷的瞪了一眼。
顿时齐齐打了个哆嗦,或是继续进行着各种超越人体极限的锻炼,或是两两捉对进行的拼杀。
仿佛对方与自己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真真是拳拳到肉,好不狠哉。
萧洛看着这一幕不由微微失神,随即无语的在心中感叹道:“真是一群疯子。”
似乎是为了介绍他们宗门的特色,那名带路的微黑汉子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体修,都是打出来的。”
这一句从这微黑汉子口中道出,不知为何,竟是有种霸气四溢之感,把萧洛一时间震惊的无语凝噎。
没多久,二人来到宗门最内处的一座显得森严十足的殿堂前。
那名微黑汉子转身对着敞开的巨大石门伸手一请道:“师傅就在里面,进去吧。”
望着内里黝黑的空旷大殿,萧洛没有犹豫,便径直走了进去。
但是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涌起淡淡的不妙之感。
而就在他刚刚踏出殿门时,身后轰然一声。
演武堂的大门缓缓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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