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二层楼高的客厅里,男人坐在高椅上,修长的指腹摇晃酒杯里上等的紫红色,恣意饮酒的模样。
仆人小心翼翼的说话,“少爷,小少爷吵着要回家去,说今天有流星,要回到家里去看流星。”
男人手里的酒杯一停,投入酒里的眸色冷酷无比。
江夜宸没有回答,仆人很紧张的又问了句,“少爷?”
一个雍容的妇人身影出现,遣走仆人,“抱他去天台看就是了,流星在哪不能看,注意着点安全,下去吧。”
廖佩妍慈祥的笑着,在江夜宸身边的椅子坐下。
江夜宸本要起身的动作,因为廖佩妍到来,没有进行。
“夜宸啊,金家的事我和你爸爸都不打算怪你。金家这些年明里暗里,成了江家军,做了不少偷鸡摸狗的错事,自检是他们应得。”
廖佩妍态度非常好,好声好气的说着,对于金家的遭遇她仿佛完全没有感觉。
“嗯。”江夜宸抿了一口酒,淡的不能再淡。
母子交谈了一会,仆人突然慢跑了过来,一脸的为难。
“江夫人,少爷,小少爷。”
“小湛怎么了?”廖佩妍马上质问,江夜宸也看过去。
仆人看看江夜宸,像是不敢说,声音细弱,“他说看到流星了,妈妈要回来了,非要回去。”
妈妈两个字,让谐和的气氛僵化。
江夜宸手里的酒杯裂遍出声音,廖佩妍也面露不满。
“他没有妈妈。”冷冰冰的声线,陌生至极,仆人吓的跪了下去。
“少爷息怒,我无用,我哄不住小少爷。”仆人自责。
“确实是没用,哄不住就抱去玩具房,小孩子拿着喜欢的玩具什么都忘了。”廖佩妍踱着江夜宸的脸色,对下人道。
“是,是!”仆人退下。
仆人下去后,廖佩妍丝毫不提刚才的事,十分满意如今视南湘为空气的江夜宸,继续笑道,“你爸爸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以后你无事就常带着江湛过来。”
江夜宸未回答,似乎变得对一切都更加的懒于理会。
突然廖佩妍使了个眼色给不远的玉颜,玉颜领命的走过来。
“过些天,你上官伯伯又来探望你爸爸了,上官家世代出贤妻。妈挑选了很久,这个叫上官月的女孩子,看着是最顺眼的了。在你读书的时候,她就仰慕你的才华,你们还经常一起学习的。”
玉颜拿来照片,廖佩妍接过来,指着其中照片上梳着两条马尾辫的女孩子,笑的很满意。
“月月她很想和你见上一面,明天你爸爸的康复宴,你一定要来。”
“这次,妈先征求你的意见,你应该不介意了吧。江湛现在这样,总要有个真的妈妈。”廖佩妍苦口婆心。
“好。”
江夜宸回答的一口干脆。
江湛不肯睡在江宅,无人能哄,江夜宸开车将他带回了别墅。
老爷子早早等在了客厅里,爷孙俩单独说话,江湛被带去了儿童房。
“爷爷来如果是为了金家,不必谈了,我让徐军送您回去。”
爷孙俩人都站着说话,江夜宸一身冷然,老爷子的威严自不用说。
“后生的翅膀,如今长硬了。”
“很好。”
老爷子瞥着江夜宸,不算严厉的语气,甚至还有那么些愉悦。
爷孙暗暗的较量,江夜宸岂不知,在这所谓的愉悦之后,是老爷子动了的不可触怒的tian nu。
他是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最看好的江家继承人,对老爷子一向绝对的尊敬和服从。
“爷爷说完了,我还有事。”
可这次,江夜宸态度淡如素,转身要走。这件事同样触他的tian nu,不可商量的。
“站住!”老爷子抬起龙头拐杖,走至江夜宸面前。
“江夜宸,你喜欢上这个爷爷为你娶进了门的女人,我的眼睛不会有错,她走进了你的心里。”
老爷子很确定的说道。
“爷爷您的视力,不如从前了。”
江夜宸停下步子,声音依旧极冷。
老爷子继续道,“你喜欢南湘,就不该用极端的方式,去伤害她身边的人,伤害她在乎的人。这种方式,能让你得到发泄,但只会将她推的越来越远。”
江夜宸满目深泽,依旧沉声,“爷爷今天来,不为金家。难道是为了给我上一课,再来逼我复婚吗?”
“那爷爷的算盘就打错了,当初错,现在更彻底!”
他说的极狠,眼里冰冷的黑意可见内心,已将南湘剔出之外。每每回想,甚至,有了憎恨。
老爷子坐到了沙发上,突然发出叹息,“我送你去训练,让你饱览了诗书,学了一身本领,唯独没让你学懂情爱!人世间的情爱无法从书本里学到,靠的全是你自己领会!”
江夜宸冷笑,“既然爷爷如此懂的,那么这个女人爷爷就继续关爱吧。”
“反正对您来说,江家的子孙和金家的子孙,都是您的子孙,不是么?”
“江夜宸,别忘了。江家的基业你还没完全拿稳,过于的自负,也许会让已在囊中的东西,有一天不再属于你。”老爷子冷下脸,“你想拥有权力也要爱情,我没意见,南湘你若真的喜欢,可以慢慢地去找回她。爷爷都亲自和你开口了,你还要一意孤行下去吗?”
老爷子的语气,已经尽显退让,当然,也只有对这个寄予期望最高的亲孙子,能令他做到如此。
江夜宸并没有将老爷子的苦心听入心中,尤其老爷子那句找回南湘,某种程度上更激深了他心底的怒。
“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我没有非要不可的爱情,更没打算将一个没心的失贞之人找回来。”
江夜宸更加冰冷的说完,转身便走。
“刚愎,刚愎!”老爷子沉着脸,连骂了两声,才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别墅。
在回江家庄园的车上,与老爷子同坐的长恭开口,“您刚才是真的想让少爷去追回南湘?金家您真的不管了?您可是答应了那个女人。”
江老爷子已经恢复了平淡的脸色,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来这一趟,只是想避免和夜宸冲突,既然不能以和平的方式,自然会改用别的方法。”
老爷子手里攥着江家的一笔实权,这份实权可以决定江家的未来,身为江家资历最老的家主,自然有着最全的考虑。
“那么,南湘呢?”长恭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