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蓝一进去就看到向海和那个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她便放轻脚步跑了过去,然后在拐角的时候伸出半个脑袋,看到了对方进了一间病房,然后病房的门就被关上了。
林亦蓝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跑过去,看到对方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另外一个人似乎在按呼叫器,然后就有护士和医生急匆匆跑过来跑进病房里,对着向海一阵忙活,时间略久才出来。
林亦蓝在外头等地几乎要冲进去,直到她看到医生出来,才在楼梯口一把抓住了医生并开始询问“那个病人怎么样了?我是他的上司。”
那医生显然把林亦蓝当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上司,翻了个白眼,语气很凶的说“都快死了,你还追到这里,是不是非得让人家用完最后一口气儿给你工作,你才算完呢?让人好好休息吧!刚刚长好一点,伤口再来回这么折腾就裂了。”
林亦蓝差点吓死了,又一把抓住烦的不得了的医生,放柔了声音问“请问医生,他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医生烦的不行,随口就说“刀伤,被人捅的。”
医生已经走了,林亦蓝却愣在那里犹如石雕,觉得自己也被人捅了一刀。
没过多久,那个陪着向海来医院的人也打开病房的门出来了,林亦蓝慌忙躲到一边,等那个人走了,她才轻手轻脚地走到病房门口。那帘子没有完全拉上,她从裸露出的缝隙中看到了,对方正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手上输着液,一副的虚弱无力的模样。
你就是这样来回奔波,折腾自己的身体,就为了看我一眼吗?你要不要命了,想不想好好过日子?
林亦蓝捂着嘴蹲在房门口哭了半天。最后擦干眼泪,回到门口坐上小轿车,在这位大叔的数落中,又被送回了小村庄。
小轿车大叔得了满意的酬金之后开车跑了,林亦蓝则坐在房间沙发上想了许久,给许江打了个电话,语气很轻松的问“许江大哥,你那旁边不是有咖啡馆吗?需不需要人?我可以过去帮忙。”
许江很是意外的挠头,边接电话边出来到咖啡馆门口看,一瞧还真招人,便得呵呵道说“哎哟,妹子运气好,招人招人!什么时候来呀?我过去接你。”
“今天就去。”…!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在s市市中心咖啡馆,今天上班的时候多了个人,她是个爱笑的女孩,个头很高,笑起来很和善。
在端了十来天的盘子后,发现店里招学习咖啡拉花的学徒,便跟着师傅学拉花去了。女孩的手很灵巧,拉出的花完整漂亮,很受师傅的夸奖。
女孩很神秘,她每天下班的时候不去别的地方,得去电影院待着,也不知到底待到什么时候。一同事觉得很
奇怪,问了她这件事,女孩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解释。
不少同学会看到女孩上班的时候有时会东张西望,脸上会突然莫名其妙露出甜蜜的笑容来,偶尔同事好奇心大起,她只是笑得很甜蜜,说男朋友在外头看着呢,她很开心。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爱笑的女孩是有男朋友的,一些男同事也就打消了心思,默默祝福了。
林亦蓝在咖啡馆工作了大半个月的时候,刚好正值s市的红梅花开的繁花盛景。原先上下午班的小姑娘小红,为了和男朋友去看梅花,就提出跟林亦蓝调换一下班,林亦蓝就被换成了从下午2点到晚上19点的班。反正她也没有约会,就答应了。
如此一来,早上她的时间就空下来了。
原本林亦蓝打算在花鸟市场随便逛逛就成,但是恰逢周末,许尔湖来了,她的时间便被小家伙霸占了。
天儿还下着雪。穿着羽绒服带着小皮帽子的许尔湖一进植物园,就疯跑起来,林亦蓝怕他丢了,只好把手里的伞收起来,跟在他后头小跑起来。还好,许尔湖还算有良心,跑到一处灿烂似火的地方就停下来了,他胖胖的身体跑到一株梅树下头摆上各种造型,硬是让林亦蓝给他拍照。林亦蓝哭笑不得的将他的各种奇葩造型收入相机。
“林姐姐林姐姐,再来一张——”
许尔湖双手叉着小胖腰要求再来一张,林亦蓝又给他来了一张。小家伙满意地跑过来查看相机。
林亦蓝这才有空档儿去看周遭的梅花。
梅花的枝头纤细、漆黑,花瓣在堆堆白雪中堆叠出团团火焰,硬生生将这冰冷的白纸烧出朵朵殷红,即便天空不断飘雪,那殷红火焰在枝头跳舞的劲头反有越烧越烈之势;令人血液沸腾,令人心生向往。
林亦蓝看得有点呆,只略略感觉身边有人靠近。没太在意,但是头顶的光线略略被遮挡,她抬头,看见一把淡蓝色的伞正遮住了落在她身上的雪花。
她眨眨眼,回头,落入了一汪茶褐色的小湖里。湖水清澈,因为有了她的拨|弄而泛起圈圈涟漪。
“好看吗?”
林亦蓝盯住那一双如墨眉眼,点头。
对方笑,漆黑修长的睫毛自然地眨动着,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是令她红了眼睛的熟悉,“跟不跟我走?”
林亦蓝点头,扑到对方怀里。
只有现在这样,将人抱住了,林亦蓝才稍稍安心。
“我们回家?”
林亦蓝点头。
林亦蓝回头找许尔湖,发现小家伙早就被一个电影院的店员牵着手带走了。她放了心。有去咖啡店请了假,跟小红说了抱歉,才明白小红跟向海是一伙的。
这下,她更安心了。
一辆车在飘
雪的小村里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他们朝开车的朋友挥手再见,便牵手朝一间二层小楼走去。
雪缓缓下着,二人牵手慢慢走过了栅栏,走过了光秃秃的房前,打开大门,回了家。
然后……林亦蓝愣了,甚至……有些夸张地退到门口看有没有走错人家,看了之后,才想起来门锁好像是自己开的,呆呆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走到向海身边,看着他。
向海早就笑了,摸摸林亦蓝的脑袋,说“去看看吧。”
许久未回来,林亦蓝这一回来就见客厅被各种油画被占领了。但是油画的摆放顺序似乎又有些规律,一边像是向海的手笔,每一张都是她。
欢笑的,沉静的,发呆的,甚至还有睡着的……
林亦蓝看得有些脸红,最后一张是她上回跑步时的情景,冰天雪地间,只有一个她。这幅画却让林亦蓝眼睛酸涩,她想起了对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伸手摸了摸画的右下角的名字。她感觉眼泪想掉下来,她就使劲儿眨眼睛,然后身体前倾,假装实在打喷嚏,让眼泪接着掉到地上,这时候眼泪只会沾湿下睫毛,而脸上并无水迹。这是她曾经被继父吓哭时为了掩盖自己柔弱的模样必做的事,不让对方看见她哭泣是她当时唯一能为自己挣回的尊严。
林亦蓝静了静,感觉下睫毛的水迹也消失了,回眸对向海笑成傻子。
“我真好看。”
向海笑,“是。”
另一边……
林亦蓝走过去,一张张看着。直到……她看到一幅曾得以一见的油画,那幅她父亲何无画的最后一幅画《青椒炒肉》。此事她终于认定眼前这些油画就是她所猜测那样,是他父亲的亲笔画。
父亲的故事她最先是从向海的口中听过,从母亲那本笔记的描述中感受过,虽遗憾又难受,但是这种从未有过的浓浓的爱意就从这幅油画中走了出来,她仿佛看见那个对一切都淡然的人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见到自己的女儿,再也无须隐藏,伸出双手,将她拥抱在怀。这种源自血液的被爱着的感觉实在浓郁,她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向海安慰小猫般将她抱住轻轻摇晃起来。
“这是我多年以来的家底,现在都是你的了。”
林亦蓝在哭泣中抬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准了。”
向海大笑。
林亦蓝在做饭的时候发现,此次见面,二人见似乎多了些难言的亲密感和默契感。
她刚刚有点口渴想喝水,回头边儿上就放着水杯;而就在她因为洗澡间有点冷而犹犹豫豫许久才去洗澡的时候,向海竟然已经擦着头发出来了,招呼她去洗澡。
林亦蓝抱着衣服进去的时候,里面热气腾腾,一
点都不冷,她在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洗澡的时候都是哼着歌的,出来就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种源于亲密的人之间的默契令人心生喜悦,连带世界都亮堂了起来,万物皆好。
早晨,林亦蓝看到茶几上放着那本绿皮笔记本,想起自己上回看过之后就放回客厅的书架上了,现在在这里,想必是向海谢了什么在上头了。
她把笔记本捞在手上,翻到最新的一页,上头写着“我最无耻的样子你已经看到了,若不嫌弃,请住在我的油画里,我负责保护你。”
林亦蓝呵呵一笑,留下两个字“休想”
中午,在厨房做早饭的时候,向海一脸紧张跑过来抱住她“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
林亦蓝立刻红了眼睛,向海大惊失色,以为林亦蓝的抑郁症还没好“别哭别哭,我错了……”
林亦蓝哈哈大笑。
“臭小子,竟然谎称去了国外,每次偷偷跟在我身后的人是不是你?躲都躲不好,我都看到了!”
“……啊?”
林亦蓝反身拥抱向海,凑到他耳边说“既然在我心里扎根了就休想逃,青皮萝卜先生。”
她的手抚摸着向海被捅到的伤口,红了眼睛。
向海回过神来,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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