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夏瑾言骤然便松开了手,而后便在于得水的身侧直接坐了下来。
他眼下是九五至尊,却与他这个阶下之囚,一块儿坐在这肮脏的地面。
但此刻,于得水却并未将他看成是皇帝。
就好比,他眼下对他所说的,有关于夏木犀的事情,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那时候,她刚刚学会走路,一看到我来了,便迫不及待地跑过来,结果狠狠地摔了一脚,直到现下,她的膝盖上,还留着那道被石头割去的伤疤。”
“再后来,她能又蹦又跳了,便整日里跟在我的屁股后头,不论我去哪儿,她都想跟着,夜深了,也不愿回去,而且非得要与我一块儿睡,那时候母妃还玩笑说,她那么喜欢我,若我们不是兄妹,便直接给我们定个娃娃亲了。”
于得水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夏瑾言,他在回忆这些事情时,唇角都是在微微上扬的。
“所以,我想给她最好的,日后能够有资格陪在她身边的,也该是最好的男人。”
话说到这儿,于得水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诧异地看着他,“皇上你……”
“于得水,不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你都能像今时今日这般,可以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不会让她伤心难过吗?”
这一刻,于得水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太过于震惊了,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算是彻底地明白。
为何夏瑾言将他关在天牢里,不断地对他进行鞭打,其实,都只是在为夏木犀,而考察他。
看看他对夏木犀的心,是否够坚贞。
同时也看看,他日后是否也能像眼下这般,好好地待夏木犀。
他所做的这些,都是出于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疼爱之心,想为她安排好一切。
夏瑾言缓缓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于得水,慢慢开口:“大理寺司直,于得水接旨。”
于得水忍着身上的疼痛,以最标准的接旨姿势,跪下,“微臣在。”
“朕将朕最疼爱的妹妹,夏木犀嫁于你为妻,这一生,你只能待她一人好,这一生,你都不能纳妾,倘若你日后敢抗旨,朕诛你九族。”
这是一个他作为一个哥哥,迄今为止,也是最后,所能为夏木犀做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在这天牢中受尽了严刑拷打,于得水都不曾落下一滴泪来。
可在此刻,眼眶中的泪花再也控制不住,砸落在地面之上。
“微臣……遵旨!”
在接过圣旨的那一刻,于得水的双手一直在颤抖。
拼命地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控。
夏瑾言看着他,只道:“起吧。圣旨已下,朕也该走了。”
“皇上。”
于得水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忽然叫住夏瑾言。
他侧身,目光落在于得水的身上,“倘若四皇子他们,没有在登基大典上,发动兵变,想要拉你下位,你还会……杀了他们吗?”
夏瑾言倏然间便笑了。
只是这笑中,掺杂了多少心酸苦楚,于得水却是一时分辨不出。
在夏瑾言离开之前,他只留下了一句话。
“倘若我说,我从未想杀过他们,你信吗?谁都不信,即便是九妹,她也不信,我不是一个好哥哥,也不是一个……好皇帝。”
崇明帝夏瑾言治下元年,新皇御驾亲征,由武陵王连决与太师荀桓坐镇京都,而夏瑾言则是率领十万大军兵临东越城下。
——
颍川城,连家。
按照连箬所说的,原本枯萎了的白玉兰果然活了。
而且有一朵已经开花了,夏珞笙高兴地不得了。
抱着白玉兰,夏珞笙高高兴兴地去找连箬。
“小箬箬,小箬箬你在吗?”
在外头敲了好一会儿门,里头才传来了连箬的声音:“十三殿下?你……有什么事吗?”
若是放在之前,他来找连箬,她早就会给他开门了。
但是眼下,却并没有。
夏珞笙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将怀中的白玉兰捧出来,高兴地道:“你看,花花真的活过来了,而且还开花了呢,可漂亮了。”
其实,连箬便站在门口。
透过门缝,她能看到,夏珞笙笑得可开心,迫不及待地想让她看,白玉兰开花了,虽然只有一朵,但他还是那么开心。
手已经碰到了门,但连决的话,却在同时回荡在她的耳边。
猛然间又缩回了手,连箬有些艰难地勾了下唇角,“那真是……太好了,白玉兰开花了,凤邪便该来接你了。”
夏珞笙忽然敛了笑容,上前一步,“小箬箬,你不舒服吗?”
虽然夏珞笙心智缺失,但他的心却很敏感,能很快地捕捉到别人的异常情绪。
“我……我好像是有点儿着凉了,睡一觉就好了。”
一听连箬着凉了,夏珞笙有些担心,“真的没事吗?小璟璟会看病的,我去把他叫过来。”
说着,夏珞笙转身还真的要去找连璟浔。
连箬赶忙将门打开,叫住他:“我没事,你别去!”
回身,却发现连箬的眼角红红的,似乎才哭过。
“小箬箬,你怎么哭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igsrc=&039;/iage/7863/3401032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