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知晓,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她一定会好好地与他说话,而不是用这样疏远的语气,将他推得那么远。
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的哥哥,已经永远地留在了沙场之上,她再也没有机会,窝在他的怀里撒娇,与他闹小脾气。
哪怕……哪怕只是唤他一声‘八哥’,他只应那么一声,也是好的。
可在那最后的机会里,她唤都不曾唤过他一声。
——
顾月轻来看夏木犀的时候,她的情况不太好。
自从知晓夏瑾言的死讯之后,她已经差不多有一整日没有用膳了。
即便是于得水好声好气地劝着她,她也不肯张一下嘴。
于得水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去请顾月轻,不然若是这么下去,夏木犀的身子一定会撑不住的。
顾月轻才走进院子,一眼便瞧见夏木犀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这么冷的天,外头的积雪都还未融化,她就这么坐在冰凉的石阶上,身体怎么受得了?
而因为夏木犀的情况不好,于得水也在大理寺请了个长假,一直待在府里看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因为夏木犀坚持要坐在石阶上,于得水没法子,也陪她这么坐着。
怕她会冻着,将狐裘里一层外一层地包裹着。
而在她的前头,还让人放了个火炉,如此一来,虽然风吹在脸上还是会冷,但温度还是稍微暖和一些。
夏木犀娇小的身躯被包裹在狐裘之中,双目空洞地看着自己的双脚,似乎这么看着,能看出一朵花来。
顾月轻一眼便看出,她这是将自己关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在于得水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大致地知晓了情况。
夏木犀之所以会格外地伤心,不仅仅是因为夏瑾言,还是因为她自己。
夏瑾言的死对她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而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在夏瑾言出征之前,她没有与他说过一句好话。
转眼之间,便是天人两隔,这让她完全接受不了。
于得水见顾月轻来了,便主动站了起来,“王妃……”
“让我和她说会儿话吧。”
于得水皱着眉,看了看夏木犀,才有些艰难地点了点首。
顾月轻在方才于得水坐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在火炉上取暖,像是唠家常一般地缓缓开口:“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夏瑾言的时候,还是因为木犀你,那时候,我觉得你就像是一只小麻球,围着夏瑾言,总是叽叽喳喳个不停,但他却从不嫌你吵闹,我便想,在皇家之中,像他这样的好哥哥,真是难得。”
这几日,因为怕夏木犀会更加伤心,所以所有人都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夏瑾言的名字。
但顾月轻这一来,张口提的就是夏瑾言。
而且还专挑往事来说,这让于得水有些担心,正想上前说些什么,却不想原本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的夏木犀,忽然有了反应。
抬起首来,就这么看着顾月轻,忽而便开了口:“是啊,他从来都没有嫌我吵过。我总会给他惹祸,各种麻烦,他也从未嫌弃过我。”
“你和他第一次吵架,是因为你喜欢上了于得水,而他却不同意你和于得水在一块儿,你可知,是为何?”
夏木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回道:“他觉得,我是天家公主,更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我嫁的人,便该是人中龙凤。”
“是啊,可是他最后还是将你赐婚给了于得水,这又是为何?”
夏木犀犹豫了一下,才回道:“他怕我恨他……”
“不,他只是想你能够开心。人这一辈子呀,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细数起来,也不过是短短数十载,他是你的哥哥,却不能做你的夫君,更不能像夫君一样,照顾你一辈子,于得水虽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但他却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像他一样,真心照顾你的男人。”
说话间,顾月轻便抚上了她的鬓发,“他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怪你呢?你在冷风中坐了两天,若是他知晓了,可不得心疼死?难道你想,让他这最后一程,也走得不放心吗?”
夏木犀忽然之间便哭了,扑到顾月轻的怀里,哭得是肝肠寸断。
这些天来,自从皇宫回来之后,夏木犀便一直没有哭过。
于得水知晓,她这是伤心郁结,哭不出来了。
但她将这些难过全都蒙在心里,反而还会憋出病来。
如今看她终于哭了出来,于得水反而还放心了些。
她哭得哽咽,抓着顾月轻的流袖,抽泣着道:“我……我就想与他说一句话,只一句就好……”
“你想说什么,在哪里说都是一样的,他都能听得到,再者你心里想些什么,他这个做哥哥的会不知晓吗?即便你不说,他也是清楚的,他在出征前既然会去找你,那便说明,他从未怪过你,他只想,你能过得好好的。”
夏木犀自她的怀里抬起首来,“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看,你哭得眼睛都肿了,不仅他会心疼,你的驸马爷啊,更是心疼地不行。”<igsrc=&039;/iage/7863/3580401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