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月魄心中咯噔一声。
婼合心里亦咯噔一声。
不管了,婼合正欲冲上前,抢了人就走,却听幽魂突然说道——
“维儿公子,危险!您若踏出此宫殿之门,身体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什么意思?
月魄和婼合大吃一惊。
只见幽魂诡异笑着,转身离去。月魄和婼合只好乖乖跟着她。当他们步入一团黑雾之中,幽魂便不见了。
月魄环顾四周,心中十分忐忑,忽听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月魄,你来了。”
这个声音令月魄汗毛倒竖,细细察看,才发现就在自己身边,立着一位佝偻老妇,身体如云雾一般,与黑雾融为一团。
“您怎么知道是我?”月魄十分惊讶。
“自己施法,岂会不知?”鬼母笑了,她双手柱着骷髅拐杖,咳了一下,整个黑雾便动荡了起来。
原来如此?
婼合和月魄听得分明。
可是鬼母怎知月魄魂灵还在?
她又是何时知晓的?
月魄正欲问,却听鬼母说道,“起初我也不知,只是有些人和事,脱离了我的预测和掌控,直到在无人谷见到你。”
鬼母幽幽笑道,“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你不是维儿。”
望着鬼母眼中跳跃的鬼火,月魄后退了一步。
“别怕,只要你们听话,我不会伤害你!”鬼母手中的骷髅拐杖突然发出吱吱声响,仿佛老鼠一般。
你们?!
月魄有些疑惑。
婼合亦很纳闷。虽然鬼母有三只眼睛,婼合却从鬼母眼中探不到任何信息。
却听鬼母笑着用灵力传音对婼合说道,“合儿公主,小的有事与您商议呢。”
鬼母显然不知婼合具体方位,但她笃定婼合就在现场。
婼合不想现身,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鬼母与她商议之事可能不太妙。
见婼合不出声,鬼母接着说道,“我已对月魄魂灵施下七窍阵,三日之内,他的魂灵只能在此宫中,出宫必散。三日之后,若不解阵,永不复生!”
鬼母依旧笑着,说出的话却令婼合毛骨悚然。月魄是婼合的软肋,料想鬼母拿定此事,方才故意在婼合面前唤月魄。
虽看穿鬼母心思,婼合却无可奈何,怏怏问道,“鬼母大人,您……想与我商议何事?”
鬼母的笑意更明显了,明显到婼合想揍人。笑着笑着,笑容突然不见了,一种错综复杂的神情涌上鬼母满是伤疤与皱纹的脸,她的声音亦有些阴冷,“合儿公主,我只要您三日之内,……”
铁兰这两天正在攻克一个战术难题,她历来做事不喜有人打扰。
可是自阿志来后,她便无法凝神聚力做事。
自她训斥阿志之后,阿志似乎变了一个人,一头扎进学习之中,除了读书,便是练功,沉默寡言,勤奋异常。
一只不言不语却勤奋努力的男妖,是十分有魅力的。更何况这是一只让自己第一眼见到便心动的男妖。一不小心,铁兰就会被他俊美的脸迷惑。
有时甚至胡思乱想!
例如今日清晨,阿志与兵士开展力量训练,挥汗如雨的训练,兵士通常都会褪去上衣,露出健子肉。铁兰竟很期待看他褪去上衣的样子,毕竟上次与婼合看他背上封印结界之时,她便心旌摇曳。
可是无论流了多少汗,阿志亦不褪一件衣衫。
虽说衣衫湿透后,贴在身上亦能秀出迷人身段,但铁兰还是有些遗憾。
傍晚时分,一身臭汗的兵士纷纷跳进营边河里,大剌剌沐浴,阿志却捧着书看得分外用功。
阿志用功,铁兰更用功,她能有今天的地位,付出的艰辛努力是寻常妖族所不能想象的。
于是,她带着阿志入了冥思结界,这里河水滟潋,青草柔软,云淡风清,氛围安宁,适合学习冥思。
军营汉子都喜闹不喜静,所以此结界中人很少。
“你就在这里看书吧。今天的任务是学习防御之术,两个时辰后,我来教你。”
说完,铁兰便消失了。
铁兰不爱在温馨之地学习思考,她更喜以艰苦环境磨砺自己。回到军帐之中,铁兰终于能静心思考问题。
留在结界中的阿志,很快便投入了学习。
事实上现在的阿志心里时而空荡,时而痛苦,两种极端的情绪仿佛在惩罚他,令他难受到快窒息。
婼合也好,林吾也罢。阿志需要将精神意志转移到学习中,只有拼命学,不让自己有一分一秒多想的机会,心情才能稍微好受些。
冥思结界中,与他同样用功的还有一位,便是坐在河对岸的林吾。林吾本就是刻苦之人,此时此刻,情场失意的他更需要用书本来麻痹自己的痛苦和空虚。
若不是河对面闹起来,林吾是不会抬头的。
原来,被阿志揍过的费墩儿怨念难消,见铁兰单独指点阿志分外眼红。在他心中,最瞧不起柔弱之辈。不巧的是,阿志在他眼中,无论形象,还是说话,都柔柔弱弱。
他不明白为什么铁兰将他这铮铮铁汉调走,换上那扭扭捏捏的“娘炮”在身边。铁兰将阿志带入冥思结界时,费墩儿正好瞧见,超级不爽。见铁兰只身出来,料定阿志还在结界中,便吆喝一帮哥们,到结界中闹事。
阿志正聚精会神读着书,听见风声,下意识跳开,已被五个大汉围住,定眼一看,领头的正是费墩儿。
“费哥,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阿志故意抛出一句。
费墩儿不傻,吃过阿志的教训,自是不会单挑,嚷道,“在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面前,谈什么汉子不汉子?”他对哥们一招手,大家便如狼似虎冲了上去。
阿志趁之前说话的空档,早已抽出玉带剑,施展御剑之术,腾空而起,费墩儿眼疾手快,抄起手中的棍子掷去,正中阿志胳膊,阿志应声跌落水中,于是众妖冲上去,拳打脚踢。
从前,每遇危险,阿志都喜欢呼喊婼合、林吾救命,可是如今婼合和林吾已是他心中之痛,任费墩儿往死里揍,他亦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玉带剑在空中一闪的刹那,林吾便感应到了,大吼“住手”,如天神飞来。
费墩儿等人见是林吾,顿时四散而逃。
见阿志趴在水中一动不动,似乎陷入昏迷。明知道是情敌,林吾心情很复杂,一把将阿志拎上岸,寻了一块大石,放他趴上去。
没一会儿,水便从阿志口中汩汩吐出,人却没醒。
林吾怔怔望着昏睡的阿志,一时间有种冲动,好想揭开那张黑色面具,看看阿合心上之人究竟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可是当手指靠近面具之时,一向堂堂正正的林吾颤了颤,终于还是收回。
担心费墩儿再来寻事,林吾便捧了书,坐在阿志身边,看起书来。只是不知为何,注意力总被阿志吸引。
他是何时认识阿合姑娘的?在我之前还是之后?
阿合姑娘现在何处?他们快……结婚了么?
就当林吾分神之时,阿志却睡得黑天暗地。
太累了,心累,身体也累。自遇见婼合那天起,阿志便没有好好睡过,如今被费墩儿胖揍了一顿,索性任意识分崩离析而去。
可是穿着湿漉漉衣衫趴着,水风阵阵,没多久,他便浑身哆嗦起来。林吾感觉他气息不对时,发现阿志已经发起高烧,全身滚烫。
分明可以直接将阿志送回铁兰营中,可是说不清为什么,林吾却带着阿志回了自己军帐,请军医诊治,并派军士去告知铁兰。
只是,铁兰将军做事很专注。仍在冥思苦想的她,早已忘了与阿志两个时辰之约,到林吾军士在她身边说话时,她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于是,阿志一心一意在林吾军帐中接受治疗,直到醒来。
在陌生的环境醒来,阿志有些恍惚,直到看见灯前的林吾,竟以为回到了林吾家府,轻唤了一声“吾哥”,还好声音很轻,林吾正聚精会神看书,没有听见。
待他意识到自己在林吾军帐中时,吓了一跳,紧张得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还好面具还在!
忽然,阿志发现自己换了干净衣衫,这尺寸分明是林吾的大小,阿志的心又紧张起来。
谁换的?
不会是……
应该不会,他是将军,换衣裳是小兵的事。
若是此时取下面具,旁人便会发现阿志的脸涨得通红。
突然,他察觉林吾动了一下,连忙继续装睡。于是,他听见了林吾走过来的脚步声,感觉到林吾将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测了测体温,又将被子细心拉好,转身离去。
吾哥,求你离开军帐,离开军帐,离开军帐……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阿志急切又虔诚的祈祷,林吾的脚步果真渐行渐远,拉开军帐出去了。
阿志偷偷睁开眼,只见军帐中空无一人,连忙从榻上跳下,正欲逃走,余光中感觉桌上有片熟悉的亮光,扭头一看,竟是那把精致的玉带剑。
阿志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心中有些迟疑。
或许,是该还给吾哥的时候了!
他竟有些依依不舍,轻轻收回手,咬着牙,狠心向前大踏两步,突然停下叹了口气,返身将那玉带剑捧起,小心藏在腰上,逃出军帐。
他逃得那么慌张,以至并未看见军帐边那个高大强健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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