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素宣姑姑了。”齐揽月客气了一句,便要随着素宣往宫里走。
突然感觉眼前有东西划过,鼻端一凉,齐揽月忍不住抬头,只见本就阴沉的天空突然飘下了雪花。
大朵大朵的雪纷纷扬扬落下,在青白灰暗的天空下,那雪花竟不似往昔的洁白,落入眼中的是一种灰蒙蒙的颜色。齐揽月转头,望向宫墙之外的夕阳。明明应该是最绚烂的色彩,偏偏也因为乌云蒙上一层灰暗,而层层乌云之间,又透露出几道血红,看着触目惊心。
“夕照不明,飞雪不净,青空飘血……”这样的景色,绝不是吉兆。齐揽月不禁喃喃自语,心有所感下,手指下意识的弹动开始计算天干地支。
“国师大人?”看到齐揽月突然站住不动,素宣也停步,她站立的角度看不到齐揽月袖中掐动的手指,疑惑与她突然呆呆怔怔的看着宫墙,便出声唤了一句。
齐揽月顿了下,转过头来,袖中的手指握成拳,眉毛皱了皱又舒展,待对素宣道:
“无事,走吧。”
确实是凶兆,但是,却并非是危及她或是她周遭之人的。她有所感时正是踏足这皇宫之内时,那么,挂中凶险危及之人也应当是这皇宫之内的人。只是刚刚被素宣打断了,到底凶兆向哪个方向她没有来得及卜算。
稍后等找到岚司再看一下吧。若是针对的是岚芷或者是岚袁琪,那她索性她不管她们好了。
这么想着,齐揽月跟着素宣向着青鸾殿的方向走去。
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岚司在宫里被岚芷如何为难呢。
“国师大人,请进吧。”
未到青鸾殿,素宣就停步了,她比着前方的一道宫门对齐揽月道。
齐揽月一见,当然知道这里不是青鸾殿,而是青鸾殿不远的一个偏殿,因为距离青鸾殿很近,寻常是不住人的,不过,偶尔有人入宫探望岚芷的话,会被准许暂时住在这里。
这几日岚司没回府,想来是住在这里了。
果然,素宣下一句便道:
“安阳王爷正在偏殿之内。国师大人入内便可相见。”
齐揽月闻言,同素宣道谢。素宣上前,为齐揽月推开了那道偏殿的外门,然后伸手一请,显然是让齐揽月独自入内,没有再为她引路的意思。
齐揽月颔首,迈步入内。
向前两步,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竟是素宣在外头把那道门又关闭了起来。齐揽月一愣,但是也顾不了太多,只得转头继续向前。刚一绕过影壁,就看到了担心了还几天的人。
“岚司!”
齐揽月叫了一声,快步跑了到了院中直挺挺跪着的男人身前,伸手就去拉他起来。
“岚司,怎么回事,你怎么跪在这里!”
岚司听到身后的声音,也看到了跑向他的齐揽月,见齐揽月伸手拉他,顺势让她扶了起来。
虽然岚司一贯风度绝佳,跪在那里时,身姿也是依旧更挺拔,但是其时毕竟是正月里,他又跪的久了,强忍着不适站起身,接着就是一个踉跄。
齐揽月见状连忙整个人靠进他怀里,伸手揽住他精瘦的腰,架住他的手臂扶他进屋。
“到底怎么回事?”齐揽月四下看了一眼,整个一个偏殿,竟然是一个宫人宫侍都没有。
进了屋里,没有扑面而来的暖气,屋里是阴凉阴凉的。一时间齐揽月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也顾不上许多,先是扶着岚司让他坐在床上,四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取暖的东西,只好先回到岚司身边,想要看看他的腿如何了,又急火火的想要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岚司保暖。
“放心吧,我没事。”岚司见她着急,连忙拉住了她,把她拉到床边坐下,制止了她脱披风的动作,“我真没事,你不要解披风,我不冷的。”
齐揽月隔着裤腿给岚司搓着膝盖,感觉到覆上自己手背的岚司的手确实泛着温度,甚至比她的手还要暖和,心下稍松,但是想起刚刚看到岚司跪着时的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让你跪着,你跪多久了?这几天你没回家,都是这么跪着了吗?这宫里的人呢?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又不燃地龙,连个炭盆都没有!皇上什么意思啊!”
说到最后,声音不可抑制的拔高,就差直呼皇帝名讳马上几句了。
岚司连忙拉着她的手,制止她暴走,解释道:
“母皇气不顺,就罚我每日跪一个时辰,其他时间抄孝经,言明抄够三千遍才能离开。”
“什么?”齐揽月怒,“三千遍!她……”
没说出口的话被岚司抬手捂住了。
想也知道齐揽月这时候说的话一定是口无遮拦大逆不道的,隔墙有耳,何况这里本就距离青鸾殿十分近,在这个关口,岚司不希望给岚芷机会降罪齐揽月,横生枝节。
齐揽月被制止了两回,理智也回笼,终于冷静了一些,抽出手来,又去摸岚司的腿。
隔着裤腿都能感觉得到岚司腿的冰凉。这院子里是硬实的青石板,到了冬日本就冰冰凉,跪上一个时辰,那得多难受啊!岚芷的心真是狠!
不就是一场祭舞吗?还是为了给她祈福的祭舞!不就是没有按照她的意思行事吗,难道为帝王者都是这样冷血无情吗?面对于自己的子女,竟半分怜惜也无。
“其实,这样的惩罚算不上重了,况且,我都已经抄完了。”岚司安抚齐揽月道,齐揽月顺着他的手看去,之间屋内一张方桌上是整齐的一摞纸张,上边字迹规整,正是岚司抄写的孝经。
“那也不能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啊!”一说到这个,更来气了。大冷天的,连个炭盆都没有,还让人抄东西,这不是明摆着想难为人吗?
“放心吧,很快就会有人送热汤热水火盆来的。”岚司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