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修改,扩充了下)
大太太气得脸色十分的难看,好半响这才又问道:“他可知道谢妈妈图谋不轨?蓄意下毒谋害?”
文竹回道:“少爷已经都听说了,他让小的转告于您,不管谢妈妈做了何事,终归是他的乳娘,并且少爷还说,下毒之事有蹊跷,说不定是有人嫁祸谢妈妈,当时他是尝了两碗豆腐脑。”
大太太脸色阴骜,紧盯着文竹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事我自有决断,让少爷好好歇着,不要太过操心了!”
看大太太咬牙切齿的样子,文竹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退到一边去。
深吸了一口气,大太太思绪飞转。
事到如今,有了余世逸的搅局,只能让谢妈妈侥幸逃过一劫了。
不过,她才不是吃亏的主。
于是乎,她对谢妈妈说道:“少爷仁厚,既然他为你求情,我这个做娘的也不能不顾忌他的面子。所以,虽然下毒一事,你有着不小的嫌疑,但……哼,也只能饶过你一命,可余府你是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说完,不等谢妈妈有所反应,又对谢大总管说道:“你之前说娶妻不教夫之过,这不无道理,谢妈妈会如此,你的责任也逃脱不了。现下,这个余府大总管的位置,你要是继续坐下去的话,难免下面的人会不服。你看,该如何?”
没有直接说要革职掉谢大总管的职位,而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对方。
谢大总管不傻,知道这是大太太变相的威胁他。
反正他也无意再在大总管的位置上待下去了,所以他说道:“太太说得极是,出了这等事情,小的也无脸继续在府里待下去了。”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态度十分的诚恳。
大太太淡淡的笑着,说道:“嗯,亏得你有自知自明。”说完,挥挥手,让他们下去收拾收拾,明日离开余府。
谢妈妈踌躇着不离开,一双眼睛直往屋内瞟去。
谢大总管心中了然,悄悄的扯了下谢妈妈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这个关头做傻事了。
谢妈妈明白,可她要是不做的话,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而且会不安到死,还有不瞑目。所以,最终她跪在大太太的面前,恳切的说道:“太太,少爷是老奴一手带大的,能否在临行前与少爷道个别。”
大太太眼睛微眯,扯了扯嘴角,说道:“难为你还记挂着他,只是他未必会见你。”
谢妈妈不语,却把姿态做得更低。
大太太心里暗爽不已。
当初谢妈妈是如此的威风,现今也只得匍匐在自己脚下,苦苦相求了。
哼,真是报应不爽!
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宽厚大方,大太太抬手施恩让她进去。
反正,事已至此,她是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谢妈妈感激涕零,实打实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颤巍着身子进去。
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很是的呛鼻。
谢妈妈来到余世逸的床前,并跪下身,哑着嗓子说道:“老奴对不起少爷。”
余世逸慢慢睁开双眼,并未转头看谢妈妈,而是看着翠绿色的帐顶,悠悠的说道:“对与对不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听闻余世逸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谢妈妈羞红了脸。
有句话叫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现今,谢妈妈对这句话是深有体会,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少爷说得对,是老奴活该,才会有今日。”说着,停顿了十几息的时间,斟酌着又轻声说道:“在临行前,老奴有句话要告之少爷,免得您受人蒙蔽,往后会吃了大亏。”说完,眼睛往门口望了几眼,见屋外的人并未注意她的行为,屋内又只有她和余世逸俩人,所以她放心的提醒道:“少爷,您别把大太太当作是亲生娘亲,她是不会真心对您的,因为她并非您真正的娘亲,而是另有他人。”
这消息十分的劲爆,却又有点理所当然。
余世逸并未过多反应,只是轻轻的淡淡应了一声。
看余世逸如此,谢妈妈倒是有片刻的呆愣。
她原以为余世逸在得知此消息的时候,会立马追问他亲身娘亲现在何处,而不是现在没有过多的反应,好似是早已知晓了一般,这让谢妈妈心中不免有些的失落。
轻轻叹了口气,谢妈妈说道:“那您多保重,老奴不能再照顾于您了。”
话音一落,谢妈妈站起来,留恋的看了眼余世逸,这才蹒跚着步子转身离开。
一直静静的躺着的余世逸,在此刻终于有了动作,慢慢的转头望着谢妈妈的背影出神。
曾经,他原以为这个妇人,会是他的依靠,是真心对他好的。
只是,没有想到,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在刚才的时候,谢妈妈虽然把话说得很是情真意切,可眼眸子中的一丝火热,却是逃不开他的双眼的。
她,还想留在余府,并且为此还打起了最后一张底牌。
哼,这就是人性,这就是向来步步为营的谢妈妈。
当年,要不是他无意之中知晓谢妈妈并非一心为他好,他早已被谢妈妈假意的关怀担忧给蒙蔽了。
那一年,他病得很严重,什么都吃不下,而且凑巧的是大太太与老太太斗法受了气,把心中的不满都撒在他的头上,暗暗嘱咐下人们不用对他太过精心的伺候,以至于没有精细的吃食,余世逸越发没有胃口,使得短短几日瘦得跟皮包骨差不多。
可是,却没有人同情、怜悯他。
那个时候,余世逸年纪虽不大,但是心智已经由于环境的问题,早早拔苗助长了。所以,他的心越发的拔凉。有时候,躺在冰凉的床榻上,他会想着,要是他没有降生下来,一切的痛苦就会没有了。
然而,这世上有如果吗?
答案很明显的,绝对不可能有!
上帝曾这么说过,要是我给你关了一扇门,一定会有一扇窗户是为你而开的。
在余世逸感觉到自己会活活饿死的时候,谢妈妈端来了一碗热腾腾而又香喷喷的豆腐脑。
那豆腐脑滑滑\\嫩嫩的,入口即化,根本不用多费力咀嚼,并还挺顶饱的。
喝完了慢慢的一碗豆腐脑,余世逸感觉全身充满了力气,并且也对生活开始充满了希望。
原来,这世间还是有人真心疼爱他的。
余世逸满心欢喜,心里暗暗下决心要对谢妈妈好。
只是有句话老话是这么说的,叫做“乐极生悲”。
他万万没有想到,谢妈妈也不过如此,她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而且起初还不大怎么乐意。
这简直是对余世逸大大的讽刺,当他一心想要强大起来,要保护某人的时候,那人却是一脸的鄙夷,冷冷的望着自己,这就好似一把冰冷的刀子扎到了胸口那般,好疼,也好绝望。
从那以后,余世逸彻底把自己的心封存了起来,别人休想进来,他也不想出去,直到……
回想起与福多多的第一次见面,那倔强的小脸,余世逸无声的笑起来。
她是不一样的,跟别人都不一样,不因为他的身份而故意亲近他,也更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疏离。
那种淡淡的感情,余世逸很喜欢,头一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想到这里,余世逸心里热热的,恨不得现在就离开余府,到庄子上去找福多多去。
只是,他才刚刚起身,屋外传来一阵的嘈杂,人声鼎沸。
余世逸不由支起耳朵细细的听着,只听见大太太淡淡的声音中,带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说道:“哦?动了胎气?可严重吗?大夫过去了没有?”
来通报的小丫鬟回答道:“李大夫已经让人去请了,只是……只是四姨娘看起来很不乐观。”
“不乐观?怎么个不乐观法?”三姨娘带有雀跃的语气问道。
小丫鬟犹豫了下,回答道:“听有经验的婆子说,四姨娘的胎恐怕会不保。”
话音一落,三姨娘很不厚道的轻笑起来。
大太太语气里也满是轻松,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可得要去瞅瞅,免得被老爷知晓了,说我们冷血,没有人情味。”
对于落井下石,尤其是落井的还是平时对自己挤兑,没有脸色的,几位姨娘当然愿意去看。只不过,几位正经的正室太太就没有过多的兴趣了,即使没有分家,也是别人房里的事情,不好这般看热闹的。
因此,三太太、四太太就借故有事先行离开了。
大太太心里还是想三太太、四太太去的,可也不能太过强求,也只能随她们去了。
几位姨娘见大太太磨磨蹭蹭的,还不走,忙不迭的催促起来。
大太太敛了敛思绪,带头离开福寿院。
一时间,没有了这一大群的莺莺燕燕,本喧阗的院落,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在屋内的余世逸听了屋外的对话之后,嘴角微微的翘起,露出一副所有情况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悠闲神态来。
不过,不消几息的时候,高高翘起的嘴角又弯了下来,变得一脸的凝重。
现在是最佳动手的时机,可这样的话,原先去庄子的机会就会泡汤。
思来想去,余世逸把文竹叫进屋内,细细的嘱咐了一番,这才让躲在床榻后面的狗剩出来,让他扮作自己,而他则是开启了屋内的秘密小道,悄无声息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