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与两个丫头互相逗趣让洛欢歌暂且忘却了烦恼,钰槿斋久违的欢乐被主仆三人重新带动,隔得远远的下人们不约而同地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面带喜悦地瞧着这一幕。
主子回来了,这钰槿斋又有了人气儿,今后啊她们这些个做下人的,把主子哄得开开心心的,还怕过不上好日子么!
不经意间洛欢歌的视线又一次落到隐在门后的人身上,满含笑意的美眸忽而利芒顿现!
真是找死,一次两次便罢了,三番四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难不成当她是瞎子?!
“曲水!流觞!去,把藏在门后那个鬼鬼祟祟的东西给本小姐嘚出来!”洛欢歌忽然高声说道。
流觞曲水愣了片刻,下意识往门后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匆匆忙忙一晃而过,袍脚在门扉后显现了一瞬又迅速消失,两人对视一眼,动作整齐一致地朝门外奔去!
五年来两个丫头跟着洛欢歌学的拳脚功夫这便派上了用场,虽说对付几个大男人有些困难,但对付一两个后宅妇人显然绰绰有余。
不一会儿,流觞曲水架着一个身形略微肥硕的婆子走了过来,“噗通!”“唉哟!”两个丫头毫不手软直接将婆子按到洛欢歌眼前的地面上,那婆子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推一按,膝盖没点缓冲直接就磕了下去,痛得她哇哇直叫!
那婆子也是个机灵的,抬起头见洛欢歌面色不佳,赶紧匍匐在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只嘴上仍逞强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老奴不知哪里惹恼了小姐,请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老奴吧!”
“哦?不知哪里惹恼了我?”洛欢歌的声音很是淡漠,听在曲水流觞的耳中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小姐生气了。
偏那婆子尚不知危险降临,仍旧卖苦道:“是啊!老奴一向兢兢业业为咱们将军府、为咱们钰槿斋做事,实在不知哪里触怒了小姐啊!”
曲水在一旁嘀咕:“那你没事鬼鬼祟祟在门外看什么,害得咱们以为进了贼呢!”
“啊?老奴可真不知啊!方才老奴刚刚伺候了院外的花草,碰巧从门外走过,没有偷偷摸摸的呀!”婆子辩解道,“莫不是小姐您……看错了?”
“你这婆子好生无礼,小姐是什么人,能有看错的时候,我看你这嘴上没把门,得自己掌掌才能长点记性!”
流觞观察了一番自家小姐的表情,拿出将军府嫡出小姐身边大丫鬟的气势,直把那婆子数落的说不出话来!
“这——”那婆子惊异莫名,把视线落到洛欢歌身上,只见她兀自玩着自个儿的手指甲,根本就没瞧着她,表现分明是默认。
婆子脸上闪过一丝憎恨,心里却是记恨上了流觞,再是个大丫头,归根结底还是丫头!哼!等她这厢完了到表小姐面前说道说道,看不把流觞这个贱皮子扒下一层皮来!
手上却是不情愿地举起手来朝自己脸上呼,“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钰槿斋内回荡开来,这转变实在太快,让那些个遥遥看着这边的下人们一时都还没缓过劲儿。
洛欢歌眉心皱了皱,这婆子着实会偷奸耍滑,这巴掌声听似下手狠辣,实则根本没落到实处。
她不耐地挥了挥手:“停下。”
那婆子以为洛欢歌消了气,正要高兴地谢恩,谁知洛欢歌下一句彻底把她打入泥潭!
“流觞,去把周嬷嬷叫来。”
叫周嬷嬷来作甚?周嬷嬷是洛欢歌身边的教养嬷嬷,五年前一直在钰槿斋做事,后来洛欢歌离开府中五年,周嬷嬷便又回了许氏身边伺候,这没头没脑的,不会是针对她的吧?
一刻钟后,洛欢歌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周嬷嬷,你是专司教养的好手,想必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人的耳光扇得又准又狠。”
那婆子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嬷嬷,就见周嬷嬷木着脸点头:“回小姐的话,老奴知道,小姐可是要将掌刑用在这刁奴的身上。”刁奴自然便是指瘫软在地的肥硕老妇了。
“烦请周嬷嬷教教她,什么才叫真正的耳光。”
在周嬷嬷的瞪视下,那婆子又一次举起手,“啪!”扇到自个儿脸上。
周嬷嬷面无表情重复:“下手太轻,掌心未落到实处,重来!”
“啪!”
“巴掌有气无力,是晌午没吃饭吗,重来!”
“啪!”
“声音不够响亮,重来!”
……
随着一个一个耳光落到脸上,那婆子的脸以可见的速度变红,变肿,最后隐隐呈现出酱紫色!
默默围观的下人们噤若寒蝉,一个个面面相觑。
上一次小姐惩治下人,还是红袖姑娘在的时候,现在拿那婆子开刀,莫不是小姐起了肃清后宅的心思?
有聪明的,立刻便想到了洛欢歌的用意,庆幸自己安安分分做事。也有那么些惊慌失措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慌张,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一天下午,钰槿斋整个回荡在耳光声中,只是许氏他们都不在府中,便也不清楚发生的这些事。
这一天下午,有了那婆子的开头,钰槿斋内又接连蹦出了几个“不认真干活”的,也通通被惩治了一番。
夜里,洛欢歌在院中赏月,没了龙源谷时时刻刻满园飘香的槐花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曲水端了盘点心放到洛欢歌面前的石桌上,摸摸鼻头嘀咕:“奇怪!我好像记得之前端了盘点心出来,一直忘了拿回去,难道是我记岔了?”
点心……
洛欢歌心漏跳了一拍,某个俊逸非凡的男人赫然涌进脑海……
洛欢歌!别想了!
故意岔开话题:“方才那些人都打发了吗?”
提到这个曲水就愤愤然:“除了那婆子留了下来,其他人都发卖了!小姐啊!你说咱们将军府哪点对不起他们了,别的人削尖了脑袋想往咱们府上钻,他们倒好,拿着府上的饷银不干正事,成天偷懒,还好小姐趁机整顿了一番,不然依奴婢看长此以往他们可不得翻了天了!”
洛欢歌没阻止曲水的絮叨,曲水还单纯地以为自己惩治的那几个人是因为他们偷懒,其实她哪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
流觞曲水还有些稚嫩,她怕把话说得太死,到时候在元如淼、陆清岚等人的面前不小心露了马脚,不如让她们以为自己不喜欢两人就好。
她本不知到底哪些人是两人安插过来的眼线,奈何那几个听了那婆子凄惨的呼嚎,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还没等她审问就哆嗦个不停,要是自己这都看不出来,才真的是奇怪。
洛欢歌肯定地说,这院子里尚且还有不安分的,只是隐藏得深点自己一时没发现罢了,不过,这么一下拔除了元如淼的几个眼线,不知她会狗急了跳墙还是准备再行安插人进来,不论那种情况,她都得消停些时日。
“小姐,小姐!你在听奴婢说话没有啊!”
“唔……”洛欢歌含糊地回道,“你说什么了。”
曲水晃着脑袋兴奋:“奴婢说咱们澜都又要热闹啦!”
“说起来真是喜事连连呢!听说皇上近期会设宴邀请各位大臣及其家眷,貌似是——给几位适龄皇子选妃!”
选妃……
喜事,倒不见得。自己再有几个月就到及笄之年,父亲洛靖又是众所瞩目的对象,这场选妃宴,那些个皇子的主意极有可能打到她的身上。
并非说她有多优秀以致于天子骄子都要对她趋之若鹜,只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古野心者都讲求娶妻当娶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而洛欢歌,显然是个极好的人选。
有了她,夺嫡之争也会多几分胜算。
“你既说喜事连连,怕还有其他的事没说吧。”
曲水做了个鬼脸:“小姐真是不好玩,什么都被你猜到了!”
“不过奴婢下面说的这个却不知是不是喜事。五年前那耒国使臣不是到澜都来过么,再过一月他们又要来了!这次不止耒国,还有那越国、覃国、商国好像都会派使臣前来!届时五国齐聚澜都,那场面,铁定盛大得紧!”
说到使臣,洛欢歌第一想到的便是那邪魅的耒国太子尤金,五年前自己离开的匆忙,也不知他和澜沧岳究竟计划到了哪一步,这次耒国使臣也不知还是不是尤金。
还有以奇门异术闻名的越国,连交往甚少的覃国、商国都会来,这潭水真是越搅越浑了。
“妹妹!妹妹你睡了吗?”院外突然传来小声的呼唤,是洛天毅的声音。
连曲水都听到了:“咦?小姐!好像是二少爷在叫你呢!”
洛欢歌无奈,二哥叫人就叫人罢,偷偷摸摸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找自己一样。
想来也是因为天色已晚,洛天毅顾念着男女大防才不好随意进出妹妹的院子罢。
“曲水,去给二少爷开门。”
等到洛天毅进了院子,朝洛欢歌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而是:“妹妹,二哥想问问你,如果一个姑娘对你说,你很好,这代表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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