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是狄小云?”
刘西西循声望去,只见店铺大堂门口所余下的两人。女子静静地站在男子旁边,如温婉动人的画中仙子,不染尘埃,却又给人一种如梦幻泡影的感觉,仿佛世间除了她眼前的男子外皆是死人一般,一生只一舞,一舞为一人。再观男子。那男子笔直地伫立,英气逼人,更迫人的是右手掌心紧握的剑器就连刘西西这般在修行道路中混迹年月较短的末流之人都瞧得出来绝非凡品的凶剑泛着冷冷寒光。直欲问剑于天,关键是此刻正是对着自己的颈上人头。
混迹商场时日最多的刘西西最会看眼色行事了,都不用多想,此二人大概是来闹事的几率占了九成九。而且听其言语判断多半是冲着醉酒的狄小云而来。这让刘西西感到棘手起来。
商人经商讲究放长线钓大鱼,虽说刘西西不是商贾之流但也懂得轻重缓急,眼前人惊走酒客这点小事在正主单一九不在时,自己可以做主揭过了事,一碗酒水钱而已。况且动武自己也是断断不是人家对手,就算加上楼主,以及那六位算不得高手的高手,不管他们是否身体有恙,刘西西都觉得奈何不了此人。至于为什么,刘西西自己也说不清楚,直觉而已。虽说单一九在的时候还是选择和气生财的可能性要大些。
刘西西小跑到皇甫喻蛮身前,满脸堆满笑意道:“公子有口福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老板说了今日第三百一十九位来品酒的酒客本店免费赠送仙人醉三大坛,并且其他的酒水吃食一概畅饮不要钱,嘿嘿,公子真是鸿福不浅咧。”两眼眯着,笑意更浓。接着道:“小的是本店御用金牌跑堂小伙计,姓刘名西西,字乐天。斗胆与公子交个朋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语气虽说极尽掩饰,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的出来其中肯定万般的意味。
皇甫喻蛮略感讶异,丝毫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一时间有点出神。按照他的戏码来演,现在估计皇甫喻蛮早就把这里掀了个底朝天了。最后以狄小云败北并且无比崇拜自己来草草收场。不成想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皇甫喻蛮看着眼前满脸露着铜锈味儿的自称为刘西西的跑堂伙计,又察觉到六位无论是剑意还是气机都不算太过弱小的酒楼暗处的可能为剑侍一般的角色并无一星半点的恶意,皇甫喻蛮心中警戒放下了三分。收了宝剑,微微沉吟片刻,问道:“那也就是说,任我施为喽。”
刘西西点头如捣蒜。
皇甫喻蛮心中一喜。转而向刘西西道:“那便劳烦朋友去取些酒水来吧。”
刘西西闻得此言,紧揪的心忽地放了下来,冷汗直流也不顾及,喊了一句“得嘞,马上就好。”之类的话语跑进去了。
酒楼里便只余下三人,东越剑池新一代剑首皇甫喻蛮,护剑人皇甫韵涵以及醉酒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的狄小云。
一片安静。
蓝天下,白云漂浮,远方却有惊雷蛰伏。
皇甫喻蛮心神一动,凝气成剑,一招基础剑术“烟花剑雨”无形而出,直奔向伏在酒桌上酩酊大醉的狄小云。
酒楼四处里传来六道磅礴灵力欲阻剑雨,却是萤火欲与皓月争辉,弱了三分气势。
六道人影快速闪现在酒楼四处,奋不顾身地都朝向狄小云扑去。后堂里小跑出来的刘西西双手提着两坛翻箱倒柜才在单一九房间的地板下找到的珍藏仙人醉,面带笑意,只是这笑意在目睹剑雨袭击狄小云变得呆滞以及难以置信起来。
剑雨势如破竹般击出,越来越接近狄小云。
狄小云仍旧是伏在酒桌案几上,毫不知情。
两两相接。
“砰!”
……
黄鹤楼外不远处的花子孽三人成三角之势站开,其中单一九偏向花子孽的方位站了站,明显不过的亲近意思,而对于面前那个疯言疯语的怪大叔百般无语加厌恶,丝毫不以为杵。虽说他嚷嚷叫着称自己为他的宝贝儿子,自己隐约记得小时候还是有个能勉强称为“爹爹”的怪男人,可是现在物是人非、经年几转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更何况单一九可对当年死鬼老爹无情抛弃自己不说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是距离那一步也差不离了。
如此单一九对于面前中年男子更加好感欠奉,望向单达歉的目光里满是鄙夷不屑。
也许还有些别的什么?
单一九不知道?
碧海蓝天,云海翻卷,似是谁的一颗心,难得平静。
单达歉收了攻势,三人站开,望着站在撑着油纸伞的翩翩少年郎旁边的帅气丝毫不弱于花子孽的单一九——自己的亲生儿子,千万般言语关切堵在嘴里,含在口中。
单达歉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关切言语来,呆立着注视着单一九两人。
或许眼中就只余单一九一人而已罢。
单一九恶狠狠地刮了刮单达歉一眼,复而带着谄媚姿态讨好地向花子孽所在方位靠了靠。单一九做出附耳言语的动作却被花子孽厌恶地推开来,单一九汕汕一笑,不再上前,左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通,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就只差放声大笑了。只是最后却是一副哀怨的模样,眼神斜睨,无形中拉开了与花子孽之间的距离。
花子孽从一脸平静到皱纹微起再到后来的眉峰舒展明眼人一看便知内心深处是做了一番纠结选择最终的决定有违本心,末了花子孽微微吐出一口浊气,便可以得知端倪。
而对于花子孽和单一九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身为人父的单达歉虽说看的云里雾里的,但也算是瞧明白了七八分吧,究竟明白什么兴许只有亲自询问单达歉自己才可得知。
单达歉一头雾水,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单一九与那撑着油纸伞的男子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那男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更别提与人接触了,就只是看单一九近乎哈巴狗似的讨好人家都连正眼瞧也不瞧一眼的便可想而知。
真正令单达歉不解的是单一九竟称那男子为“大舅哥?”单达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假借离开为理由幼年忍痛抛弃孤零零的单一九一人独自存活,即使留有六位老哥护守,自己一有时间也是在暗地里保护着儿子却从来没有听过看过单一九与谁家千金女子来往亲密频繁过,更没有什么暧昧不清的人儿。如今凭空多出来个“大舅哥”又怎能不使单达歉感到吃惊?
就在单达歉慌神之际,花子孽出其不意地攻势大开,油纸伞旋转升空,花子孽的身体也旋转起来,像一颗炮弹一般直直地撞向单达歉,以手指凝气成剑刺过去,单达歉大惊之下也没忘的反击防守。名剑“尾鲸”横提在胸口,左手做爪紧紧握住剑刃口,如此才堪堪抵住璇气做剑的花子孽。
花子孽空翻回身落地站定,平静地看着退后丈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某人老爹,以及翻舞的地皮尘屑和裸露出来的地面。淡淡的说道:“气机深厚,但是……还是老了啊。还有人在等着我,他……比你更好。”转身望向黄鹤楼所在的方向。
闻言,单达歉无动于衷,一脸平静。
单一九微微正了正身,细微之间少了些玩世不恭,多了些成熟稳定。
一定要失去些什么人才会成长么。
晴空陡现阴霾。
“轰隆隆”惊雷伏动。
“我的楼!”
单一九惊叫一声,朝着黄鹤楼飞奔而去。
望着单一九飞奔身影,花子孽犹豫了下,决定跟上去瞧瞧。正欲动作,却被早一步动作的单达歉横剑拦下。
“你……是他父亲?”
花子孽早无动手心思,出声问道。
闻言单达歉愣了愣最终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给予回复。
“那便一起吧。”
花子孽不理会横在胸口的凶剑,闪过身过去了。单达歉收了剑紧跟而去。
目睹一切过程站在不远处的沐郁无动于衷,嘴角挂起了些许笑意。莫名说了一句:“好黄蛮!”
打了个响指,沐郁的身体一点点的消失在原地。
……
西芦地域五浊山上珈蓝寺庙的一处禅院内。一老一少两名僧人盘坐在一棵老柳树下的蒲团上,似乎是在传授佛法。
老者名副其实的僧人扮相,少的却是头上扎了两个冲天角,身穿白色僧服,却无半点僧人样子,腰间挂着个酒壶,手里却是香喷喷地驴肉之类。
不知为何老僧似乎是熟睡了起来,年纪小点的僧人偷偷折了枝柳条放在老者的鼻子上,极尽挑逗,并且还不忘掩口偷笑。
啜吸了口酒嘴,小僧人正欲接着自娱自乐刚才近到老僧跟前,老僧始料未及的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气机翻涌,老僧灵力自主运动全部袭向年纪小点的僧人。
“啊!救命啊。”
余音渐渐消失,年轻的僧人也在天边消失不见。
老僧喃喃自语:“怒急,二佛升天。呵呵呵。”
睁开迷离的慈目,老僧用手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光头,喊了一声:“小师叔祖,可千万要安全着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