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他们的车窗玻璃不知道被谁给砸了, 细碎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车门也有被打开的痕迹。
这下真的是麻烦了,纪广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接着他转头就对纪磊铭说:“你现在也别藏了, 我知道你来的时候你妈跟你奶奶都偷偷给你塞了不少钱, 你赶紧交出来。”
不然他俩都得去睡大街。
纪磊铭听他爸的话,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后就老老实实打开自己的书包, 拉开文具盒,里面卷着一卷钱。
纪广琛拿过钱数了数,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别给我装傻, 我就不信只有这么点儿。”
这点钱还不够他回去上高速给收费站的。
纪磊铭欲哭无泪,“剩下的钱我都买新出的变形金刚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小偷这种生物, 还有那么大胆子把他爸给偷了。
“你都花了!”纪广琛觉得自己的血压有点高。
纪磊铭畏畏缩缩的点头。
纪广琛一拍脑袋, 然后对纪磊铭说:“先上车, 我们先用这钱去吃点饭, 我再去借个电话让人接我们。”
纪磊铭见他爸这会儿没功夫找他算账,他一溜烟儿就钻到了车里。
纪广琛载着纪磊铭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儿,他看着街角一个对比起来最干净的小店,然后就把车停在了旁边。
就这里吧。
——
也不知道王秋芬是不是被白茵见到汽车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给刺激了, 她一咬牙就带着白茵下了馆子,
王秋芬看着菜单上的价格, 她一咬牙给白茵点了一份肉菜, 然后自己拿出了从家里带的饼子。
白茵皱了皱眉头, 然后她拿了个空碗把自己的米饭拨了一半推给了王秋芬。
“臭丫头你干嘛?”王秋芬压根来不及制止白茵的动作。
白茵笑着道:“我以后是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现在就把身体弄坏了,以后我买好吃的给谁吃。”
王秋芬心里感动,但嘴上还是说:“还不知道你以后咋呢,可不敢指望你。”
白茵笑了笑也不反驳。
就在这个时候餐馆门又被推开了,白茵看过去,心里一乐。
这不就是那父子俩嘛,看来钱包还是没了,不然以对方的身份也不至于来这里吃饭。
因为王秋芬是背对着门的,所以她看不到纪广琛和纪磊铭。反而是纪广琛看到了白茵,他犹豫了一下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王秋芬看到纪广琛,下意识的咦了一声。
纪广琛看着一共就三张桌子,余下的两张也坐了人了,他也不迟疑就坐到了白茵这一桌。纪磊铭见他爸都坐下了,他也跟着坐。
“你们怎么也来这儿了?”王秋芬问的很直接,她不懂什么叫含蓄和委婉。
纪广琛咳了一声,他面色不变道:“看到了这餐馆生意好,带儿子过来尝尝。”
纪磊铭咧了咧嘴,他爸就这一点,好面子,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找人借手机给他妈或者他秘书打个电话。
纪广琛看到纪磊铭怪异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白茵觉得有些好笑,她也不戳穿纪广琛,只埋头吃饭。
纪磊铭却有些迁怒,他觉得要不是白茵胡说八道,他和他爸现在也不会连酒店也住不上,还要到这种小地方吃饭。
然而纪广琛现在心情可不怎么好,纪磊铭一点都不敢去捋他的虎须,但不说点啥他又觉得憋得慌,于是他凑近白茵低声说:“乌鸦嘴。”
白茵手里的筷子停都没停,她撇了纪磊铭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纪磊铭摸不着头脑,“什么话?”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白茵挑眉道。
纪磊铭气急,他瞬间就什么也顾不得了,转头就跟纪广琛告状:“爸,这丫头咒我们。”
正和王秋芬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纪广琛头疼的很,“你又怎么了,能不能消停会儿。”
纪磊铭委屈了,但他看到白茵那戏谑的目光又觉得不甘心,他一股脑就把白茵刚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纪广琛听完有些不满,但他也不会去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他只是笑着提醒白茵,“这成语可不是这么用的,小姑娘。”
白茵脑中思绪一闪,她蓦然笑了,“要不叔叔我给你算一卦?”
白茵这话一出,纪广琛还没说什么,王秋芬就拍了白茵的的头一下,“瞎说什么呢,你当这还是以前呢,还算卦。”
纪广琛也被白茵逗笑了,“小姑娘上学不应该信科学吗?”
白茵眉头微皱,她疑惑的问:“现在给朝廷当官的都不信这个了?”
要真的是这样,那可真是麻烦了,毕竟她精通的就是这个。这个朝代还真是神奇,且不说明朝,就是之前的数朝,只要是做官的手下总会豢养几个奇人异士,虽然大多于玄门一道只修了个皮毛,但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信这个,对玄门里的人也是异常渴求。
难道这个朝代对玄学的打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她拿眼前这个人来试探还真是失算。
纪广琛拦下王秋芬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责备,他兴味的问白茵:“小姑娘怎么说我是当官的?”
“额头生的方而宽广,天中饱满,气色明亮,印堂平满。且印堂但天中隐约有骨隆起直至发际,中无破损,此为伏犀骨,但你日月角显平无起伏,不呈三足鼎立之势。日后虽不能位列三公,但也是官运亨通、直上青天之相。而你那把青云梯应该不是别人,正是你父亲。”白茵随口道。
王秋芬见白茵说的头头是道,她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然而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了,然后一把就揪住白茵的耳朵,“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是吧!”
从小她闺女都有一张唬人的嘴,这不又开始了。
王秋芬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头对纪广琛说:“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她骗你的,别听她瞎说……”
然而王秋芬话还未说完,就看到纪广琛和纪磊铭呆愣的样子。
你跟她你爸我是干啥的了?纪广琛用眼神问儿子。
纪磊铭连忙摇头,他一共就没跟那丫头说两句话。
纪广琛看了看儿子就知道他并没有说谎,他心中有些惊讶,这还真是神了。然而纪广琛又想起白茵说他的官位似乎不止于此,他又止不住的高兴。
谁不愿意自己官运亨通呢,又有谁不想掌握权势。
可高兴只持续了一会儿,纪广琛很快就回过神来,然后心中的警惕一闪而过。
就在纪广琛准备再试探着问几句的时候,白茵就好心的提醒道:“你别再问了,你再问我也不会说的。请我算命,你请不起的。”
这么平静又犀利的话顿时就把纪广琛噎住了。
王秋芬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她往白茵耳朵旁一趴,小声说:“你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白茵同样压低声音:“老李头那里偷学了几手。”
王秋芬了然,她就知道老李头是个有本事的,现在终于知道了他的本事是啥了,只是可不能让她闺女学这个,读书才是正经事,于是王秋芬警告道:“可不许再学了,好好学习!”
白茵点了点头,乖巧道:“我知道了。”
该学的她早学完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朝代还有没有新的东西让她看。
王秋芬这才满意。
纪广琛和纪磊铭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一是饭菜不合口味,二是被白茵给闹的。
纪磊铭年纪小,他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神奇,然后不住的往白茵那边瞄。
纪广琛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上市/委书记的人,他早已平静了下来,他不知道白茵是有目的还是只是单纯的随口一言,他琢磨了一下,然后决定让儿子留下来试探一下。
当然纪广琛也不是后爹,他又开始和王秋芬交谈,只是这次多了目的性,直到把王秋芬的底儿都摸清以后他才放下心来。
可怜的纪磊铭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己亲爹给卖了。
“妮子啊,是不是白家那个小子欺负你啊,回头我让你宝顺哥给你出气去!”就在王秋芬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一个七十多岁的阿婆就走了过来。
本来张阿婆受王秋芬所托帮她看房子的,她也是听到旁边有动静才马上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王秋芬。
“不是不是,我家那口子怎么会跟我吵架,我这不是前段时间刚生了个闺女嘛,我婆婆那边不愿意,我就只好和勇子搬这里来住。”王秋芬连忙否认。
白勇这时候也推着木板车走了过来,他憨厚的挠了挠头,憨憨的笑着。
现在计划生育查的这么严,就是抓住怀了二胎的妇女都要拉着强制性堕胎的,所以这就造成了很多家里生了女娃的,女娃刚落地要么被活活掐死,要么就扔到水缸里溺死,家里再有点条件的,就去城里的医院里查胎儿性别,是女孩当场就堕掉,然后再过几个月再怀一个。
现在家家都想要男孩,所以王秋芬这套说辞并没有让张阿婆有半点怀疑。
“你们准备长住这里?”张阿婆迟疑着问。
王秋芬看了看张阿婆的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了她在担心什么,她摆了摆手说:“当初我让宝顺哥种的那块儿地我就不要了,我家勇子在白家村那块儿地也没被村里收走,我们还是在那里种粮食吃……不过,你看能不能在那块儿地旁边再开个半亩一亩的,我好给这丫头种点花生馋个嘴儿。”
张阿婆心中一松,脸上也带起了笑:“不用你们开荒了,新开的地能收几个子儿,等下回你宝顺哥收了粮食以后我让他给你留个一亩地就行了。”
十几亩地王秋芬就要了一亩,张阿婆高兴还来不及,当然没有半点不满意的。
不止如此,张阿婆还主动张罗着给王秋芬收拾院子,需要修补的屋子她也让自己的儿子王宝顺帮着白勇修缮了起来。
很快,王秋芬就和白勇在王家村落了户。
——
落户到王家村以后,王秋芬马上就抱着女儿到县里的公安局落了户口,然后又抱着她找了村里学问最高,也是当初比较照顾王秋芬的老李头家,送了半拉猪腿,请他取个名。
白勇在一旁嘀咕,“一个丫头,你也至于这样。”
怎么看着她现在比他还有这热乎劲儿。
王秋芬横了他一眼,“老娘的闺女,老娘乐意。”
白勇看王秋芬脸色不善,他赶忙投降:“我这不是心疼你嘛,那猪肉送出去以后咱家起码半年吃不上肉。”
王秋芬闻言也有些心疼,但她看到女娃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冲她“咯咯”笑,又觉得没什么了。
王秋芬那时候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娃才被自己老爹给扔了的,她不想自己的闺女也这样,取个乱七八糟的名儿,然后过完这糊里糊涂的一生。
等老李头出来以后,一双稚嫩的眼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人居然也是个学玄学的,就是路数不太正宗,虽然头顶有运云隐隐绕顶,但却聚不起来。
这是个野路子出身。
很容易就看清了老李头的人,女娃也没兴趣再盯着他瞧。
女娃还不知道现在玄学一脉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了,经过战争和政治的洗礼,玄学早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能修出点名堂已经殊为不易了。至于正统的玄学,早已泯灭在历史中了。
老李头原来也是个人物,但在那一年全国文化革命以后就被打成了□□,之后又因得罪了人被弄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本来以他的本事也不至于穷困潦倒一辈子,但他给人算命看相,偏偏又犯了五弊三缺,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去世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李头本以为自己可以避开五弊三缺的魔咒,可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哪怕他能看清别人的命运又怎么样,还不是得顺应天命。
王秋芬看到老李头,她马上就把女娃抱正。
老李头也不拖延,他开口就问:“生辰八字。”
王秋芬抬头看白勇,白勇想了想,才拿起一旁的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
老李头等白勇写完,他拿起纸条就只看了一眼,就随口道:“就取个茵字吧。”
王秋芬和白勇都有些傻眼,这么简单就把名字给取了?
王秋芬是记得小的时候隐隐听人说过老李头原来是个厉害的人物,但到底有哪里厉害她也不太清楚。在老李头要自己闺女的生辰八字的时候她还有些欣喜,本来以为能见识一下曾经的大人物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没想到老李头压根就没看,直接就把名字给取了。
王秋芬一阵肝疼,她觉得自己的猪腿是白瞎了。
然而王秋芬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仔细的琢磨了一下白茵这两个字,越想越觉得这名字还不错,起码显得比较有文化,所以她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一旁的白勇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媳妇儿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还是给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人儿,于是他就给了女娃做了一个鬼脸。
女娃没有被吓到,反而咧开已经长了牙齿的嘴巴,然后把口水流的哪儿都是。
王秋芬察觉到自己的肩头忽然变得湿漉漉的,她看了看女娃傻兮兮的表情,瞬间对白勇怒目而视:“说了多少遍不要老逗她,你看看她那嘴漏的!”
白勇委屈的很,明明是那女娃的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