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和于化鹏在御马监的火炕上喝酒,虽然酒菜简陋,但是喝的却是非常的尽兴。要不说聪明莫过帝王家,听崇祯皇帝称呼自己为于哥,于化鹏连忙摆手说:“可不敢这样称呼!折杀我了。”
立即起身说道:“皇上,国家之事为大,蒙君器重,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自当为君分担君忧。这样,我一刻也不能耽搁了,我即刻就动身前去寻宝。”
看着于化鹏起身收拾东西,崇祯顺口吟出四句诗:“男儿生来胆气豪,心有壮志人不老,待到寻宝归来日,朕为将军洗征劳。”
于化鹏套好了马车,带好随身应用之物,辞别皇上,就连夜驾车,往山东老家赶去。
毕竟那黑玉是匹宝马良驹,日行一千,夜行八百,漆黑夜色中,官道上行人稀少,这马翻蹄亮掌,反倒跑的比白天更快了,。
于化鹏驾着车,人穿得暖和和的,出发时,又拿了床厚被子往身上一批,坐在车辕上,趁着这夜色就在官道上疾驰而去。
时间过了子时,一路枯燥,驾车比不得白天能看个风景,又都是直路,老马识途。加上一斤多二锅头酒入肚,这人就打开了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于化鹏感到马车突然停下来了,而且是突然停了下来。身子猛的随着惯性往前一侧歪,人就一下子醒了。
于化鹏被惊醒后,连忙睁眼看怎么回事?听到马惊吓的、小声的恢恢直叫,还不停的往后倒退。
抬头顺着马眼神往前看,借着正月底的残月,周围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了,能看出很远很远,空无寂静,路边的荒草都能看到新下的霜雪,晶莹剔透。一阵寒风袭来,人不由的打个寒战。
极目望去,前方的路北边是一大片坟地,有的新坟还幡纸晃动,沙沙作响。坟地靠着路边是成排的高大柳树,柳枝垂落,像个披头散发的巨人,显得阴森恐怖,不时远处还传来几声“咕咕”的鸟叫声,甚是可怕。
突然,在一棵树的枝杈上,于化鹏看到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仔细看,这个女人好像是一手拿着个铜镜子,一手拿着个梳子在梳头发。
一般人此时,独自一个人的话,这深更半夜的,无非是大喊一声,或者是掉头便跑,绝对会被吓坏的,因为这是个冷天的后半夜,不会有人出来的,尤其是女人,更何况是在树上还在梳头的女人。
可下过地府的于化鹏,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心中冷静,如同路遇到一辆相向而驰的马车一样。他心里面明白这无非就是个孤魂野鬼罢了,举起鞭子,轻轻的抽了黑马一鞭子,马还是往后退,不敢往前走。
于化鹏下了车,因为他知道马眼睛是能看到鬼神的,而且夜间的马,胆子也是很小的,于是到马前面,牵着马缰绳,自己挡在前面,拉着马往前走。
快到了,那棵柳树,树上有梳头女人的那棵树近前,树上的女人如狸猫般的从树上下来,走到了路中央,伸手拦住路,挡在了于化鹏身前,此刻,地上没有她的影子,只有马车和于化鹏的身影。
于化鹏从容的问道:“敢问这位大姐,您有事吗?”
“有,哎呀,太好了,可有人敢和我说话了,我可真有事啊,这多少年了,二百多年,。都是来个人见我就跑,太好了,太好了,有人和我说了,我真有事要说啊!”树上下来的那个女人这一通激动兴奋的话,就没有让人能插话的空。
如匀速流淌的黄河水,不断流、不停歇的说了一刻钟。
终于稍微一停顿,于化鹏赶紧问道:“大姐,有事快点说吧,我这还得赶路呢。”
那女人借着残月的月光,脸色煞白煞白的,但是除了没有血色的白外,整体五官还是俊俏的,长的并不丑。看这面貌,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听了于化鹏的话,但见她是嘴角一动,眉头一蹙,能看出她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女人赶紧说道:“我叫梁红霞,我的夫君是燕王手下的将军郭瑛,那年我夫君郭瑛随着燕王去扫北征北元国。”
“我夫妻二人尽管平日里甚是恩爱,可这出征哪有家眷随同啊!他这一去就是三年,我在家日日夜夜思念夫君,做梦经常梦到他,。”
“三年后的一天,我在娘家沧州住着,听说燕王扫北凯旋归来,我非常高兴,欢天喜地。听说队伍明天路过这里,于是我一早晨起来,就对着镜子打扮起来,贴云鬓,理花黄,梳洗打扮起来。”
家人见到燕王,打听回来说:燕王在扫北时,我夫君郭瑛带着几千铁骑,深入大漠腹地,追讨元兵。可路遇大风沙天,失去了和燕王的联系。”
“后来燕王派出十几路人,在千里荒漠找寻了数月也没有一点消息。战败后元,俘虏的那么些元兵,也都丝毫不知道这几千人的消息。这样看在没水没粮的大漠之中,这群人是埋葬在黄沙中了。”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思念心切,如天塌了一样,顿时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气绝身亡了,。”
“尽管有阴差来索我,我拼命逃脱了,因为我一心要知道我夫君的下落。就算是死,也要和他埋葬在一起。但是我一个女魂魄出来后,才发现,这天下原来是这么大,别说找北元的大漠了,还没到北京皇城,我就不认识路了。”
“而且,这魂魄只能夜间出来行走,白天的阳光如万箭穿身般疼痛,实在忍受不了,只能听到鸡鸣,就得赶紧找黑暗地方躲起来,也没有办法找人打听路,都是朝着远方的大路,我也不知道那一条同往大漠,。”
“多年后,我只好又返回自己的坟地,每天夜间,我孤魂野鬼的闲逛,非常寂寞,二百多年了,没有人和我说一句话,我每次半夜见到路人就想着打听一下,有没有我夫君郭瑛的下落,可每次行人见到我,就飞奔而去,不容我解释。”
“我太寂寞难受了,也越发思念我那夫君,我当然也知道即使现在找到他,他现在也不在人世了,二百年都过去了,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和他能合葬在一起,万世不分,我就没有遗憾了!”
“这位先生,您我虽是一面之缘,我光顾自己说了,这还没有问您这位大善人的尊姓大名?还有您能帮我实现这个梦想吗?”
看着女人的祈求的目光,于化鹏听完,内心也是感动、凄凉的很,成祖时的先烈忠良为国戍边征讨元兵,忠骨还远在他乡大漠,未能与自己爱妻尸骨合葬,生不能同伴,死未能同葬,娇妻还是幽魂孤鬼,。真叫人伤心落泪啊!
这结局也太对不住九泉之下的英烈了,想到此,于化鹏看着苦苦哀求的那一张白脸,郑重承诺到:“我是山东阳城的于化鹏,郭夫人,您放心,我答应你给你办这个事,到大漠去找郭将军的尸骨,然后给您们合葬。完成您的心愿。”
那郭夫人魂魄听了,非常激动,连连冲着于化鹏点头感谢。
声音呜咽的说:“那可就有劳于大恩人您了。希望您能费心,快着点,我这一个孤单魂魄在这里可呆够了,二百多年,没有人和我说话,就自己这么孤单的等,太难受了,”
于化鹏赶紧又安慰道:“郭夫人您尽可安心,在此小住几日,我只要是答应了的事,我绝对不食言,俗话讲季布一诺嘛。”
“放心好了,因为我在家是个阴差向导,所以这才不害怕你这鬼魂。一般人谁敢和你这么聊天啊,毕竟都是肉身,哪有不害怕的,这样你可要记着,以后您可尽量少出来,能吓死人的,那样可就不好了。”
“好了,郭夫人,这条路我也记下了,这样,你再告诉我,你的坟地在哪里,这二百年过去了,坟头很小了吧?”
那女人高兴的领着于化鹏往坟地里走,边走还边说:“可不是吧,本身我和夫君新婚没有几个月,没有后人。再说我这是埋在了娘家,开始时坟头不这后来没有给人培土照看,现在小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到了近前,于化鹏一看可不是吧,女人说的那坟头,就只有一个小锅那么大了。
看到这样,为了将来好找,于化鹏又返回马车,从车上拿下了把随车的铁锨,从远处挖土,端过来培在这个小坟头上,一会功夫,比原来大了一半,于化鹏又从路边的柳树上砍下枝粗柳枝,去掉上面的小枝条,插到了坟头上。完了这些,擦了把汗,这才和郭夫人告别,马这么长时间,也不害怕了,还啃了几口路边的荒草。
于化鹏上车,挥鞭子走了,路边只留下没有一个没有影子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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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回到了阳城的老家,先拜见过母亲,问候了平安,那胡如意丫头,看着精神水灵,照顾的老太太确实不错,给老太太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人也打扮的周身利索。
出门的饺子,进门的面。两大碗鸡蛋打卤面,就着一头大蒜吃完,再喝碗煮面的汤,人饱了,精神了。
再看看,自己那两个虎头儿子,都在门边看着自己都眼生了,毕竟这一出门,就是四五个月了,年都没有在家过。尽管有书信报平安,北京分号也有山东籍的伙计过年回来时,送到家里自己让捎回北京特产,这出门在外,就是不跟在家里啊!
于化鹏吃过饭,叫来看家的董勇,拿出钱来,吩咐他驾车到城里去置办酒菜,要丰盛一些。晚上弄上三五桌子酒席。一是家里亲人、长工、街坊大辈的弄一两桌,一起团圆一下。
二是自己和郝宏王章两位大哥,以及干亲家王人义。自己也想在自己那单间弄上一桌,对外人说是要上供孝敬财神的,自己这些年买卖兴旺,离不开这财神照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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