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薄适轻描淡写:“砸了。”
语毕,那黑脸保镖像包公一样铁面无情,将单反摄像机扔在灰衫男子面前,接过一个人递过来的大榔头,一榔头下去,嘭一声,单反摄像机四分五裂,碎得不能再碎。
全程,黑脸保镖那双铜铃牛眼一直看着灰衫男人的眼睛,凶焰腾腾,好像砸的是他的脑子,崩裂的是他的脑浆。
灰衫男人从头顶凉到脚底,一些摄像机的碎片迸溅到他脸上,他抱住脑袋惨叫。
那一刹那,他以为在榔头下面碎裂的是他的脑袋。
年薄适用漆黑光亮的皮鞋轻踢他的头,嗤笑一声:“就这点胆子,还敢跟踪、监视我的人?”
君墨染还没从苏心悦派人跟踪她的震惊中回神,就被这场景震得脑袋犯晕。
太暴力了!
刚刚,她也以为那一榔头会砸在灰衫男子的头上,吓得她脸色惨白,一声尖叫差点脱喉而出。
年薄适发现了,灼热的唇贴在她耳畔,低低轻笑:“宝贝儿,吓到了?你最了解我,我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
良民个鬼啊!
君墨染沉到冰谷的心恢复正常,脸色和缓,朝他翻个白眼。
这时候,那灰衫男子也反应过来了,从心底里发寒,不趴地上了,跪在那里给boss磕头:“boss,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你得罪的可不是我。”年薄适淡淡道。
灰衫男子会意,砰砰砰给君墨染磕三个头,痛哭流涕:“君大小姐,君姑奶奶,君祖宗,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跟踪你了!”
君墨染愕然,就一榔头而已,一个假打的动作,就把灰衫男子吓成这样?
恐怕不是那榔头太可怕,是boss太可怕!
灰衫男子见她不说话,心一横,啪啪反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君小姐,我给您赔罪,我再也不敢得罪您了!求您原谅。”
“算了,算了,赶紧走吧。”君墨染看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再不原谅,这人还会怎么伤害他自己,这场面看得她都不忍心。
但要说一点快意没有,那也是假的。
灰衫男人不就捏准她是软柿子好拿捏,才肆无忌惮跟踪她么?
他怎么一看见年boss就怂了?还不是欺软怕硬!
灰衫男人一听,屁滚尿流赶紧溜。
年薄适朝那黑脸保镖使个眼色,散漫开口:“你们都出去吧。”
保镖们鱼贯而出,悄无声息,明明那么高大壮实的个子,却连脚步声都没有。
自然,他们出去后,又抓小鸡一样抓住灰衫男人,暴揍一顿,打得这人保证卷铺盖带着全家人滚出s城,才罢手。
休息室里,年薄适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啧啧称赞:“你家那个养女,别的优点没有,对你倒是挺关心。你谈个男朋友,她都不放心。”
讽刺的意味十足。
君墨染抿了抿唇:“她想让我早点嫁出去。”
年薄适恍然,抬起眉毛:“难怪你要跟我谈地下情,你这是跟她杠上了啊。”
君墨染斜了他一眼,她隐瞒这段本不该存在的关系,跟苏心悦无关,只因为不相信他的人品而已。
但她不敢说,说出来,又要引发这厮的兽性。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何必自找苦吃?
“宝贝儿,你这一脸平静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年薄适揽着她出去,见她脸上古井无波,扣住她肩膀的手用了力气捏紧,让她吃痛,“你就不愤怒么?你就不想想办法回敬苏小姐么?”
能做的已经扇了苏心悦一个耳光,能说的也跟米莉解释清楚,君墨染不是不想报复,关键是,她能干什么?
这是个法治社会,她总不能暴打苏心悦一顿吧?
“那,把刚刚那个男人抓回来,让他作证,苏心悦派他监视我?”君墨染征询boss的意见。
论报复人的手段,她相信boss比自己更老练。
“苏小姐只要矢口否认,谁来作证都没用。”年薄适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满意君墨染开口向他求助,然后露出一个暧昧的笑,“不过,也可行。这样,我们两个就光明正大曝光恋情了。我相信,苏小姐再也不敢派人监视你。”
君墨染没好气,当即把这个想法否决掉。
她还想好好嫁个好人家,不能在明面上跟年薄适牵扯上关系。
她憋屈的表情让年薄适有点想吐血。
不过,年薄适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没有跟她计较:“即便告诉你父母,苏小姐派人监视你,他们相信了,但他们跟她感情深厚,不会拿她怎么样。宝贝儿,别急,整人的机会,慢慢等,总有等到的那天,我们耐心一点。”
君墨染窘迫又黯然。
窘迫的是,君家的事在年薄适面前跟闹剧一样上演,等于是君家丢脸丢到了年薄适的面前。即便她没透露多少东西,但以年薄适的腹黑聪明,怕是早已猜到君家的矛盾冲突。
黯然的是,她知道年薄适说得对。她打了苏心悦耳光,米莉失望至极,却还是轻易就原谅她,并跟她道歉。那么当那个犯错的孩子是苏心悦的时候,一碗水端平、对两个女儿同样疼爱的米莉,恐怕也不会怎么着惩罚苏心悦。
反正他们不会赶苏心悦走,就算赶走了,君慕还会把她娶回来。
一切早已注定,她斗不过有爱情撑腰的苏心悦。
因此,当君墨染回到苏家后,君慕面沉如水地说:“爸妈把心悦赶回苏家去了,君家成了你的一言堂,这回你可满意了?”
君墨染十分震惊,不是震惊苏心悦被赶走,而是震惊老天爷居然第一次开了眼,站在她这边,让她“心想事成”了!
这个“心想事成”仅仅只让她开心三秒钟而已,她知道,在君建国和米莉心目中,她和苏心悦的地位是真正的相同了,也知道,苏心悦一定会再次回到君家。
开心,也不开心,最终是,一点涟漪过后,心如止水。
她冷淡地怼回去:“你不是还会把她娶回来么?”
君慕气笑了:“你还要管我娶谁不成?”
“君慕,”君墨染直接喊这个被爱情蒙蔽双眼的兄长的名字,面上无波无澜,口吻甚至是和气的,“你看到的是我欺负苏心悦,可对我来说,我是在反抗她的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