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差点母女缘分,所以她在别人家养到二十四岁,回来后,依然无法跟她亲近。
米莉没办法像正常家庭的母亲一样,一心一意为女儿筹划;她也再没办法像正常家庭的女儿一样视母亲为最信任的人,视母亲为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自己的人。
从这方面来说,米莉和苏心悦的母女缘分倒是很深。
年薄适把她夹掉的那块莲藕夹到她碗里:“母女俩哪有隔夜仇,什么时候气消了告诉我,我们约爸爸妈妈出去爬山去。”
君墨染嘴角微动,抬头,认真看着他微笑的脸。
似乎笃定她会原谅米莉,神情并不是那么在意。
“怎么了?我脸上有饭粒?”年薄适抽了一张纸巾,抹一把脸,发现没有什么脏东西,便疑惑地回看过来。
君墨染放下筷子,面无表情,认真地问:“如果不能原谅妈妈的所作所为,你会不会认为我绝情冷血?”
“怎么会呢?表情这么严肃,吓坏我了。”年薄适一笑,“快吃饭吧,不是一直叫唤饿?是我不对,不该在吃饭的时候搅了你的胃口。”
他将筷子拿起来,塞回她的手里,又给她夹了很多菜,夹到碗里冒尖,君墨染不得不阻止他,低头吃着饭,心情却有些复杂。
怎么会呢?意思是,她怎么会不原谅米莉呢?还是,他怎么会认为她绝情冷血呢?
她觉得大约是前者,于是一下子便味同嚼蜡。
饭后,年薄适照例去洗碗。
出来时,君墨染笑道:“送你一件小礼物。”
“有礼物?”年薄适惊喜,忙俯身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君墨染笑盈盈的,把一个画册递给他:“我这些天备考,boss辛苦啦,这是送你的礼物,聊表我的感激。”
她这些天扎在书房,除了偶尔做做饭,里里外外的事,都有boss搞定,时不时还来书房给她端茶倒水的,晚上体谅她疲惫,也没在床上缠着她。
能让boss吃素一个星期之久,确实是辛苦他了。
年薄适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接过画册,只见精致典雅的封皮上写着一行优美方正的毛笔字《美男之boss》。
他忍俊不禁,翻开第一页,是他荡秋千的画像,画得极为飘逸俊美,仿佛谪仙一般,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原来在年太太心里,他犹如谪仙般清贵仙逸。
第二页,是他的头像,这一张把他脸上细小的瑕疵,比如细纹、耳边一颗很小的痣都画出来了。
他又得意了,原来年太太曾经这么细致地观察过他,可以想象,多少个早晨,她先醒来时,在晨光中,用那双柔美细腻的手,轻轻地摩挲过他的五官,用那双含情的美目看着他,细致到每一个毛孔。
再翻第三页,从第三页开始就是空白的。
他略有些失落,不过有了前两幅画,已经很满足,以后这后面的白纸都会变成他的画像。
他捉住君墨染的手,湛黑的眸子中点点星光闪烁,似在诉说此刻满腔无法言表的情意。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抬起头,轻轻吻上她的唇,不带任何欲念,单纯地表达他此刻幸福快活的心情。
两人温存地享受着下午时光,年薄适对画册爱不释手,看了又看。
君墨染见他喜欢,心中也开心:“这两个画像,也可以做成抱枕。”
“行,做好了放在你的车里。”年薄适马上建议,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一直忘了说,然后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我也应该学画画,那么现在我也能给你画,做成抱枕,放在我的车里,礼尚往来。”
“画画看兴趣,再说,不是有相机么?相机的真实度更高。”
“可跟你的画像一比,总感觉照片少了几分灵气。”
君墨染莞尔:“那是你的错觉。”
年薄适摩挲着第一页的画像,总觉得这幅画一笔一划充满灵气,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莫名的,还有些诡异。
粗糙的指尖摸到最角落的日期,想了想,他忽然提起嘴角:“还说你没想我?这是我从俄罗斯回来的前一天,你画的。我可是看透你口是心非的的本质了。以后再说不想我,我可不信,你思念我的证据,可都在这里呢!”
他举起画册,扬了扬,眉飞色舞,带着些矜贵。
君墨染笑盈盈的目光在那个落款日期上一顿,清凌凌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浅浅低头,抱紧了男人的手臂,脸靠在他肩膀上,目光却没有焦距。
那天接到米莉的电话,她太难过了,无法做任何事,最后用画画来缓解心中的郁气。
头一次,她没有画温凉茗,年薄适的脸自然而然地从笔尖流泻成画。
果然,画画能帮她平静,只不过心中对米莉的羁绊也少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渴望她的母爱。
不能强求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她要的少一些,甚至可以不要,那米莉也能少为难一些。双赢互利,没什么不好。
年薄适没发现她的异样,翻来覆去看画册,爱不释手。
两人腻歪了一个小时左右,又喝了一杯下午茶,君墨染重新回到书房背书,年薄适换上外出的正装,临走前来书房索要送别吻,领带递给她,要她亲手系。
君墨染手指轻巧地打了个温莎结,奇怪:“你去哪儿?你的助理给我发了行程表,你今天没有行程啊?”
“我去解决那个牛皮糖公主,免得年太太你寝食难安。”年薄适亲了亲她的唇角。
“谁?唐公主?”
年薄适扶额,敲了敲她的额头:“自己意会吧,我走了!”
书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君墨染这时才反应过来,无语地翻过一页书,心里又欢喜,兀自高兴一阵子,看到手边的手机,眼底愉悦的光芒陡然敛起。
她盯着通话记录,盯了十来秒,指尖划动,掠过“妈妈”,最后选择打给君建国。
君建国的声音比从前更加温和慈爱,先关心了她的身体,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苏心悦出院了,君慕的手术很成功,但要在医院养一段时间。
听到君家没什么大事发生,君墨染放了心,便说了再见,挂电话时听到君建国的一声轻叹。
她也在心底轻叹。
……
年薄适在高尔夫球场见到宁致远,也就是宁钦雪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