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下以后,室外风大,容易感冒,所以迟景曜把车特意停进了地下的停车场,停下后这才把顾兮抱了出来,她睡的云里雾里的,靠在他肩头的时候,还梦见自己大着肚子和对方坐在一起讨论问题。
顾兮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迟景曜微微一愣,目光落在顾兮的脸上,却看她还是睡着的样子,回答了一句后按下电梯楼层,“都好。”
“老公……”顾兮糊里糊涂的喊了句,她依然是梦里头的场面,那个男人回复了一句“我在”,让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说:“我们都没有完整的家庭,所以要让我们的孩子幸福……”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啊,虽然目前来看,一切都有点不太实际。不知道为什么,美梦忽然间变成了一片黑暗,耳朵里听见电梯的不断上行,叮、叮几声就好像是乐曲响在耳边。顾兮突然觉着自己留下这个孩子有点不明智,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家,如果还是像自己或者迟景曜那样,性格里多少还是会有缺陷的。
就好比顾兮自己,总是那么没有自信;又好像迟景曜,始终沉默寡言。
其实她不想这样的。
迟景曜把睡着的顾兮放在床上,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似乎也没有高烧,或许是今天他说自己不能生,才让她有了这样的梦。
手放在口袋里,那里头有一个小盒子,是进商场里临时挑选的,迟疑了下后,迟景曜脑海中浮现的是白天拍摄的时候,她流下来的眼泪。这丫头……心思单纯,却也爱的太重。
他把那个盒子放在了顾兮枕头旁边,转身往书房里走。其实他明白自己目前离不开顾兮,也放不下她,更不愿意抛却她对自己这么执着的爱,所以才会选择一步步的放弃自己的阵地,刚才她说的梦话,从另外一个层面打开了迟景曜的心上的结。
“我们都没有完整的家庭,所以要让我们的孩子幸福……”
他的母亲早逝,林梅嫁给迟剑声的时候,迟景曜并没有多大,但显然,林梅作为自己的三姨也好,自己的后妈也罢,她的确没有分出太多的母爱给他,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按理说林梅毕竟是自己母亲的妹妹,在某个程度上,亲情的厚重程度不该少。
但林梅没有,真的一分母爱都未曾给过迟家的这个长子。
从小在父亲的严格教管下,努力的按照他安排的路线往前走着,直到这几年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顾兮的出现,是打破了原先所有的平衡的关键点。林梅原本就不喜欢他,迟剑声更是希望他回到原先的正轨,把顾兮放弃。
迟景曜挣扎了很久,哪怕也确实选择放弃过她,但命运还是让他们两个,紧紧的牵绊在一起。
顾兮想要一个完整的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前路飘渺的根本没办法预测,下一刻两个人是不是还能在一起。
“呸!我就不要脸了怎么滴!他不能生我能生,你把我怎么办!”
房间里又传来顾兮的一声怒骂,显然是又开始做着奇怪的梦了,但她这句话的逻辑错误,让迟景曜瞬间收了刚才的心情,摇了摇头往书房里走。
顾兮做了好长时间的梦,一会是自己大着肚子和迟景曜讨论男女的问题,一会又是无数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一百来号人啊,她舌战群儒是有多不容易,往右边一扑,险些跌下床去,危急时刻,她抓住床畔,还是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摸了摸屁股,顾兮抬头看了下天花板,又瞪着自己面前的衣柜发呆,哦,这是迟景曜新搬的这个家,小区名字很诗意,叫伊顿小镇。
她揉着眼睛站起身,丝毫没注意到地上滚着的小盒子,就恍恍惚惚的踏了出去。
从家宴折腾回家,她再睡醒已经快十二点钟,迟景曜在书房里修改着公司的章程,正好看见顾兮扶着门探头问:
“你还不睡么?”
“恩,修改完就睡。”
“那我洗漱下,再回去睡。”顾兮还是很困,但刚才的梦做的人到现在都不清醒,她决定去洗把脸。
迟景曜从电脑后头问:“知道哪个是热水吧。”
“知道!”
过了一会,顾兮又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问:“有新牙刷么,我什么都没带。”
“用我的。”
“哦。”
顾兮再回到床上没一会,就听见房间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突然间有点小紧张,刻意的挪开旁边的位置后,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迟景曜走到自己旁边,明显是洗过澡的上身还留了点水珠,晶晶亮的点在精实的背部,微微一晃就晃晕了顾兮的眼睛。
迟景曜掀开被子,躺进床里,刚侧头就看见不远处一双偷瞄着自己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纠结。
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过来献个殷勤。撑不过半分钟,顾兮就缴械投降,自己一个人爬到迟景曜的身边,往他肩头一靠,才双手捂着脸叹了口气,好喜欢,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仅仅是这么贴近,就让她想起白天的广告现场,那些活色生香的挑逗,顿时燥热的满脸通红。
鉴于她晚上表现的这么好,迟景曜也没有追究前半个月她的刻意躲藏,单手揽过那柔软的身体后,才说:“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早点睡。”
晚上顾兮又是吐又是瞌睡,这些都落在他的眼里,所以纵使自己还是很想要她,也还是碍于她的身体状况而选择了放弃。
顾兮打了个呵欠,确实很困,困的不得了,浑身都使不上劲,在迟景曜说完上一句话后,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迟景曜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陆宛发来的一条短讯息,上面只有三个字:你够狠。
连不孕不育这种理由都能编出来,可说的还堂而皇之的,陆家迟早会被打耳旁风,到那时候,受到压力的就不再是迟景曜,而是陆宛这个被晾着很久的未婚妻。
迟景曜没有否认这件事的真实性,也仅仅是由着他们想象而已,可惜没事干的人们却会把他多年来的克制**也给结合到一起,认为这是他藏在心里头多年的毛病,难怪整天沉默寡言不碰女人,但这个顾兮明显是不在乎,人家是只有迟总包养的起,总之说着说着,最后让陆宛越来越没有颜面。
所以这就是区别,眼下顾兮根本没在乎的睡在他身边,而陆宛却只发来这三个字以示泄愤。迟景曜根本没有回复,而是把手机放到一边,抱着顾兮的那刻,倒是连他自己也忘记了枕头旁边的那枚钻戒,顾兮到底是看见没看见。
第二天一早,顾兮就被手机频频响起的铃声给吵醒,她抓起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安悦的名字,顿时挣扎起身,刚刚接通,就听见那边安悦不再困倦而是富有朝气的喊声:“小兮早!你睡好了么?我要向你负荆请罪!”
“恩?什么事……”顾兮看了眼时间,自己这一睡就是九点,她下地穿上拖鞋,正好瞥见地面上的一个小盒子,好奇的拿起来后看了看,以为是迟景曜房间里掉的东西,就又给放在了床头柜上,伸着懒腰走出去,果然迟景曜已经不在家里。
“我跟你说啊,反正已经有人在你家楼底下蹲点了对不对?”安悦问。
“对啊。”这种蹲点的行为严重骚扰了她的正常作息,以至于有家不能回,所以窝在迟景曜的家里求包养。
她嫌弃的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和牛仔裤,穿了一天又要再穿一天,这种认知令她有点颓废,到底那些记者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安悦“哈哈”了声,“对,所以!所以我把你家的事情直接捅到了我的杂志上,反正你也要被卖,不如被我卖啊。”
顾兮傻眼了,她几乎是咬着牙的说:“安悦……”
安悦还是很有元气的大声道:“你别担心,我这次的策略特别对,你听我念标题。”
顾兮丢下自己的牛仔裤,踢蹬着腿在客厅里绕圈圈,安悦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当红人气明星顾兮,身家到底几何?”
顾兮想起自己那惨不忍睹鸟不拉屎的小区,顿时很无语的回答了句:“对哦,三百块的礼服,身家能有多少……”
“是啊。”安悦很开心的回答:“这个我也写进去了。”
顾兮头有点疼,这种被朋友卖了的感觉,让她想哭都哭不出来,不过安悦这么写肯定有她自己的意思,她在等安悦的解释。
果然,安悦很快就招人了,“你明明已经很不错了嘛,到现在为止都这样,肯定是有人亏待你对吧。”
对……迟景曜当初给自己死压价格的合约是元凶,她的真爱才是罪魁祸首。顾兮险些喷出好女儿的宽面条泪,自己这找虐的风格,果然千百年不变,拎一件是一件痛。
“不管咯,反正你是驰誉的艺人,谁亏待你简直不言而喻。”
安悦当然是为了损驰誉,才会选择把顾兮卖掉,既然大家都准备卖,她当然要卖个好价钱。这是安悦的想法,向来精打细算的她,当然不可能做赔本买卖。<>